“咔嚓”
一声轻响之后。
看着丝丝鲜血,从嘴角渗出。
赵德言这才终于相信。
自己的侄子,确实是死了。
“咚!咚!咚!”
心脏,犹如擂鼓一般,开始跳动。
目呲欲裂的赵德言,非但没有发狂,整个人反倒是更加的冷静了下来。
心知此事,已经绝难善了。
忍着心头的悲痛,沉声问道。
“大人也是中原出身?”
“敢问姓名?”
“唐观!”
一旁的国公幼子,轻声说道。
“哦!”
“是唐大人。”
“那么,仆再敢问。”
“我与大人,可有仇怨?”
问出这话,身旁赵德言,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他本没有期待唐观,会做出任何的回答。
可冷笑着的唐观,却依旧开口道。
“有!”
“有?”
吐出这个字,赵德言仿佛泣血一般。
嘴唇都被他咬破,丝丝鲜血洇出。
这人一字一句的问道。
“你我之间!”
“究!竟!有!何!仇!怨?”
目光如刀,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直接捅出几个窟窿。
可唐观,此时脸上的怨恨,却比赵德言,还要更盛上几分。
一只手,深入了怀中。
黄铜的镯子,被轻轻的掏了出来。
上面的血迹,并没有擦干净。
暗红的颜色,让唐观直觉得心口的伤疤,被再次撕开。
握住这个小小的手镯。
猝不及防。
“砰!”
唐观一个拳头,重重的砸在了赵德言的脸上,直接将他的鼻子砸塌。
鲜血狂涌。
可犹自不罢休的小公爷,一把按到此人。
“砰!砰!砰!”
一阵老拳,直接将这条老狗,砸的出的气多,进的气少。
然后,唐观这才气咻咻的说道。
“国仇家恨,算不算?”
说罢之后,见着老物,胯下扭曲着的蚯蚓,耷拉一旁。应该是才刚祸害过某个妇人。
气愤的唐观,猛的一脚,直接踢了上去。
“砰!”
鸡飞蛋打的声音,清晰可闻。
“啊!”
悲鸣之声,犹如阉割。
如此狂躁的一番动作,让站在一旁的一众士卒,都心下一寒,忍不住夹紧了大腿。
躺在地上的赵德言,被如此重击,终于从昏昏沉沉之中,清醒了过来。
忍着胯下的剧痛,悲鸣着质问道。
“为什么?”
“为什么啊!”
“我从未与契丹人结怨,又与你等有什么国仇家恨?”
“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我不服啊!”
赵德言字字泣血。
可这话才刚说出。
蓦然。
“哈哈哈!”
周围就是一阵哄堂大笑。
连愤怒的唐观,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前仰后合良久,他这才忍俊不禁的说道。
“哈哈?”
“契丹人?”
“都怪朗将,装的太像了。”
说罢,唐观走近了赵德言,蹲在了他的脑袋旁边。
用切肉的小匕首,一道一道的,在赵德言的脸上,划出了伤口。
这才一边划,一边怪笑这说道。
“老狗,让你做个明白鬼。”
“你口中的‘契丹人’,乃是大唐左武卫中郎将李安,麾下的士卒。”
“而‘契丹’的酋长大贺阿不咄,那是老黄历了。”
“人家如今叫做贺怀恩,乃是李朗将家奴出身,现为大唐左武卫仓曹参军。”
“至于我嘛!”
“嘻嘻!”
“那天,那和尚没有看错。”
“我就是他的熟人。”
“乃是大唐莒国公的幼子,行不改姓,坐不改名,姓唐名观是也。”
“此行的目的,便是彻底覆灭突厥人。”
“坑杀你们的二十万士卒!”
“噗!”
唐观话还没有说完。
赵德言一口老血,已经喷了出来。
千算万算,谁也没有想到,可贺敦和颉利可汗,所仰仗的“契丹人”,竟然会是唐人大军,所伪装而成的。
这怎么可能?
若是这事儿是真的,那仁智宫,岂不就是一个
陷阱?
犹如恶狼一般,正张大了嘴巴,等着将突厥人一口吞下?
“不!”
悲鸣一声。
赵德言挣扎这想要爬起来。
“你们不能这么做!”
明明手中有无可抵挡的大军。
明明连传国玉玺,都已经拿到手了。
这就是天命所归。
可为什么,腹心之中,又藏了一把歹毒的长刀?
这让人怎么敢相信?
“噗!”
一口老血,再次喷出。
赵德言悲愤的喊道。
“你们不会得逞的!”
“颉利可汗天命所归。”
“天命所归呀!”
他还要再喊。
可冷不丁。
“噗!”
一把匕首,径直插入了赵德言的口中。
只是轻轻一搅,立刻将他的舌头搅的粉碎。
兀自不解气。
抄起了匕首的唐观,“咣咣”几下,直接将这人一口牙,全都给砸掉。
然后,这才骂骂咧咧的说道。
“给我拖出去。”
“别让他死了。”
“朗将最恨叛徒和汉奸。”
“给这人挂到城门口,让乌鸦啄食。再让世人看看,汉奸究竟是什么下场!”
“诺!”
唐观一声令下,立刻有两人,把奄奄一息的赵德言,拖了出去。
随后,身边的武士,瞬间散了开来。
在都督府中挖地三尺,搜刮掉一切能
够搬走的东西。
之后的大战,唐观没有胆量参加。
但是,为朗将看好财物,也算的上是大功一件。
相信,之后报功的时候,贺参军不会亏待自己。
随着身后的武士,鱼贯而出。
将府邸前方,一辆一辆的大车装满。
站在高处的唐观,终于走了下来。
鄜州城的东门,早就归于自家驻守。
而留守此城的突厥人,又本身是老弱之辈。
怎么经得起苏烈,薛仁贵,这种猛将迅疾打击?
就算是曹焕章这种中人之辈,他们恐怕也是挡不住一时三刻。
等唐观从高处走下来的时候,三门的喊杀声,已经停止了。
鄜州城落入自家之手,没有任何悬念。
车队迤逦而行。
不时有其他地方赶来车辆加入其中。
小兵身上的财物不多,一个包袱,就能装的下。
可部落头人,抢掠过来的金山银山,又怎么可能随身携带?
只能暂时囤放在鄜州城中。
可惜,这些财物,现在全归李安了。
等唐观回到营地,大多数人,也已经归来了。
见到一个熟人之后,他想要尽快的表功,连忙问道。
“朗将呢?”
可那人的回话,却颇让唐观失望。
“原来是小公爷啊!”
“朗将带人出城了。”
“去攻打突厥人的战俘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