颉利可汗,留心腹赵德言,驻守鄜州城。
他的目的,并不是想让这人,看好自己的后路。而是让他监视,并催促契丹人,早日同李靖作战。
将这位大唐的军神,全然牵制在鄜州东南的丘陵地带。
这位突厥人的大可汗,有十足的把握。
只要李靖大军,不与李世民汇合。
他自信,一定能够攻下仁智宫,生擒李世民。
不过,可惜的是。
这“契丹人”太过凶猛。
连颉利可汗自己,都不敢对这些人做些什么。
遑论手中只有五千人马的赵德言?
只要“契丹人”不找他的麻烦,就已经谢天谢地。他又怎么敢去催促“契丹人”?
不过。
恐惧归恐惧。
但是对于契丹人本身,他还是颇为放心的。
虽然校场的冲突,吓了赵德言一大跳。但是正因为如此,也让赵德言彻底的确认,这些人,就是冲这钱来的。
不管鄜州城,能囤积多少钱财。
但归根结底,那都是颉利可汗和突厥豪酋的东西。
能落到自己手中的,不过九牛一毛而已。
就算是“契丹人”连整个鄜州城都抢走,那也损不了自己分毫。
只要不干扰自己成为宰相的大计就成。
自从校场冲突哪天,已经过去了三日了。
“契丹人”步兵,也终于抵达鄜州。
从入城的
那一刻起,监视的探子,便回报自己。
说是“契丹人”已经在整军备战。
这个消息,传到了赵德言的耳中,就更让他放心了。
看来,这些契丹蛮子,也不傻。
终究是听过李靖的威名。
还是要等大军齐备,才敢如唐人开战。
如此一来,一切顺利。
那么,自己就只候颉利可汗,生擒李世民的好消息,等着入主长安就成。
夜凉如水。
都督府大堂之中。
洗去了一身胡人的腥臊之后,如今,高冠博带的赵德言,仿佛梦回竹林,与前前朝的贤达,同赴雅事,共享风流一般。
堂下。
莺歌燕舞。
堂上。
慨然悲歌。
舞女,挥舞这薄如烟霞的水袖,在宽阔的大厅中,若隐若现,舞出流风回雪。
“当!当!”
剑刃敲响。
赵德言在上首,唱出了一曲天门凯歌。
天门开,詄荡荡,穆并骋,以临飨。
光夜烛,德信著,灵浸鸿,长生豫。
太朱涂广,夷石为堂,饰玉梢以舞歌,体招摇若永望。
这歌,唱的乃是,前汉的武皇帝,在与众神的欢宴之后,仙神们同意了他的请求,打开了天门。
让他得以升天,成天天神之中的一员。
此时此刻,赵德言唱出这首长诗,正是寓意颉利可汗入住长安,成为中原的新皇帝
。
而自己鸡犬升天,也成为了这统治阶级的一员。
实现了自己几十年来,苦心孤诣,所追求的梦想。
不过,狗肉终究是上不了席面。
在只唱了个开头以后,他立刻被眼前的富贵繁华和欲望,迷失了双眼。
“砰!”
脑袋上碍事儿的高冠,直接被甩在了一边。
赵德言猥琐的一笑,然后放声喊道。
“美人儿!”
“我来啦!”
说罢,扔下一边,已经玩儿腻了的高官家眷,立刻向着场下的舞女扑了过去。
“刺啦!”
裂帛声响。
一声惊呼之中,一个舞女,已经被他扑到在地。
“唰!”
腰带一解,裤子直接滑了下来。
这条老汉奸,按着姑娘,居然当场就要行淫。
眼看就要入巷。
“噗通!”
摔的满脸是血的一人,滚了进来。
根本顾不上此时,时机不妙。
这人仓惶的说道。
“叔叔!”
“不好了啊!”
“契丹人打进来了!”
“那帮人根本不给你面子,”
“抄起兵器就打。”
“叔父你看,我胳膊都给打青了。”
“要不是我跑的快,怕是腿都给他们打断了啊!”
“叔父,你要为我做主啊!”
来的这人,是赵德言的侄子。因为自己投靠了突厥的
缘故,家中被地方官吏抄掠一空,唯独就活下来了这个侄子。
因此,平日颇为娇惯,自是无法无天。
现在,竟然连这种时候,都敢闯进来。
那人哭诉完之后,正要扑上去,再报一番委屈。
可平日里,就十分惧怕“契丹人”的赵德言,听到这狗东西,竟然招惹了那些人,一时间恼怒万分。
再加上,被他打断了自己的好事。
顿时,完全顾不上体面。
裤子也不穿,跳起脚来,露着一条蚯蚓,当场就给了侄子一脚。
然后,这才气愤的骂道。
“你这无法无天的狗东西,怎么敢惹‘契丹人’?”
“那帮野人,连老子,都畏惧几分。”
“你有几个胆子,敢惹他们?”
“说,又干了什么坏事儿?”
“是不是仗势欺人,抢了谁的财物不成?”
“还不去给老子找出来,给人送过去!”
“要是真惹怒了契丹人,老子也保不住你!”
“来人……”
这边,赵德言才刚骂完。
正要唤下人过来,仔细的询问一番,自家这倒霉侄子,究竟又干了什么坏事儿。
可话才出口。
“哒哒哒!”
一阵阵凌乱的脚步声,瞬间传入耳中。
随后。
还不等他抬眼看看。
“哗啦啦!”
无数人,瞬间涌入了大堂之中。
“锵锵锵!”
一个一个,全都刀剑出鞘,狞笑着,凌迫厅堂中的众人。
“啊!”
尖厉的声音瞬间穿破了云霄。
大堂中的舞女和女眷,连忙四处奔逃,惊恐的逃进了后堂之中。
可厅中的武士,没有一个人去追击。
依旧冷冷的看着厅中的叔侄两人。
此时,赵德言哪里不知道。
契丹人,真的发飙了。
“误会!”
“误会啊,这位大人!”
看见唐观施施然走了进来,赵德言顾不上体面,连忙仓惶的跪倒在地,往前挪了两步说道。
“这位大人!”
“一切都是误会啊!”
“不知道,这孽障哪里得罪了大人,还请直说。”
“我一定加倍补偿大人,绝对不会让大人您为难。”
“还请看在谢礼可汗的面子的上,给我一个机会啊!”
听赵德言这么一说,踏入大厅的唐观,反倒是先奇怪了起来。
这人就是颉利可汗的谋主吗?
那阿史那咄苾,也算是一方人雄,怎么会信任这样一个胆小如鼠之人?
不过听他口中的话,眼前跑进来报信的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应该没少凌虐百姓。
飞起一脚,直接踩断了那人的脖子。
摸着怀中的一个,小小的黄铜手镯,唐观这才轻声说道。
“没有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