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进殿后一番话石破天惊。
李虞眉头紧锁,“贵妃,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元春听出了李虞话中的冷意,心头一跳,但是事已至此,她已经别无选择。她低下头去伏在地上,悲声道:“皇上面前,妾岂敢胡言乱语。贾昭仪初入宫廷,妾怜惜姊妹,令妾的宫人也要将其视为主人。谁料,谁料贾昭仪居然利用妾对她的信任,令那些奴婢去收买吴贵妃宫里的交好的宫人,在打扫寝宫是偷偷将毒药放入三皇帝屋内的香炉,致使三皇子吸入烟毒。这些事情,妾也是如今才知道的,妾轻信贾昭仪,致使皇嗣染病,实在无颜面对皇上。恳请皇上、皇后娘娘降罪。”
却是又给迎春扣上了一个罪名,但非巫蛊一事。
李虞沉默了片刻,道:“贾贵妃怀有身孕,先起来说话。”待元春艰难的起身后,他又冷声道,“贾昭仪,贾贵妃所说你可有辩白之词?”
迎春内无奈苦笑:这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来自己早就成了众矢之的了。听到李虞的问话,哪怕她才刚刚坐下,也不得不再次跪下,辩白道:“皇上、皇后娘娘明鉴,嫔妾着实不曾做过。”
元春泣道:“二妹妹,你万不可一错再错了,还是赶快向皇上和皇后娘娘认罪罢。”
迎春看也不看元春,平静道:“嫔妾没有做过的事情,如何能认?贾贵妃既然说嫔妾做过,且拿出证据来吧。”她已经厌恶极了贾元春,因此连一声“贾娘娘”或者“贵妃娘娘”也不愿意称呼了。
元春看着迎春如此,道:“二妹妹你如此执迷不悟,为了咱们家,本宫也只能大义灭亲了。”说罢,元春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锦囊并一纸供述,呈了上去,“皇上,妾身边的二等宫女良儿为贾昭仪所收买,前日说起三皇子之事才露出马脚,妾令宫人审问,这是她的供词。至于锦囊,乃是贾昭仪给她用来装毒药之用。如所认不错,正是贾昭仪身边的大宫女阿碧的手艺。”
夏守忠下来,接过供词和锦囊,恭敬呈给了李虞。见李虞摆了摆手,便又将东西呈给了皇后。
“来人,将宫女良儿、阿碧立刻收押,严加审问。”皇后将供词简单看了一遍,立刻下令。
迎春的手一下子攥了起来——古代可不讲究人权,所谓严加审问,肯定就是严刑拷打!她相信阿碧对她的忠诚绝不会出卖她,但是若当真落入慎刑司的手中,出来不死也会去了半条命!
她再也无法维持淡然的表情,连忙道:“娘娘,不过是一个锦囊,如何就认定出自嫔妾身边宫人之手了,难道连比对也不用吗?”
见皇后面无表情,心知此刻皇后为了撇清嫌疑,定然是有错杀无放过,都先审问了再说,她便又目光直直的看向李虞,凄声道:“皇上,今日先是罗嫔宫女指证嫔妾收买她对三皇子行巫蛊之事,后又有贾贵妃指证嫔妾利用她的宫女对三皇子不利。嫔妾入宫不过半载,何来的底气和手段又是收买这个又是暗害那个的,难保不是旁人嫉妒皇上对嫔妾的宠爱,才对嫔妾栽赃陷害啊!如今连实证都不曾有,就将妾身边的宫女收押,嫔妾恐怕会有屈打成招之事啊!”
李虞盯着迎春,目光幽深,半晌没有说话。
迎春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是了,自己虽然是宠妃,但如何比的上他的皇位、他的皇儿,将希望寄托于李虞,是她天真了,想保下阿碧,说到底还是要靠她自己想办法。她心下不禁迟疑起来:难道,当真要提前将底牌打出吗?可是这张底牌若由她主动来用,效果就失了大半。
眼见李虞半天没有说话,阿碧这些年陪伴在她身边的一幕幕从眼前飘过。她咬了咬牙,正要开口说出自己的暗手,却听到皇帝开了口,“贾贵妃,你说贾昭仪令你的奴婢去收买吴贵妃的人,那贾昭仪又是何时何地下的命令呢?”
元春显然早有准备,毫不迟疑道:“据良儿供词上所说,贾昭仪不曾亲自召见过她,都是令她身边的内侍传话。”
“哦?”李虞不动声色的问道:“贾昭仪身边哪个内侍传的话?”
“那内侍名唤梁安泽!”元春斩钉截铁,“皇上此时若立刻派人去查他的住处,说不定就能查到毒药的蛛丝马迹。”
迎春跪伏在地上,听了元春的话,一下子颤抖了起来——她需要拼命,才能再次压抑住自己劫后余生的喜悦——上天庇佑,梁安泽可是皇帝的人啊,贾元春选谁栽赃陷害不好,偏偏选了他!
转念一想,她又了然,元春选梁安泽应当并非巧合。她治宫严谨,平素下人出入都需两人一组,且都要登记时辰,几乎没有可以钻的空子。唯有梁安泽,她为了给他传递消息的机会,时时故意派他去做一些时辰难以计算的小事。想来元春在选择合适的陷害对象的时候,梁安泽就这样入了元春的眼睛。这样机缘巧合,当真是老天保佑!
不过迎春没高兴多久,却又忐忑起来:希望看在自己好歹是宠妃的份上儿,李虞日理万机之余,能知道他安插在毓德宫的人是谁。否则,他要是不能当场意识到其中蹊跷,阿碧到底还是要被抓走,那样就迟了。说不得她还是要提前掀开自己的底牌。
乾坤宫正殿之上,景泰蓝的香炉内青烟袅袅,元春和迎春明明一跪一立,但眉眼间的几分相似让人丝毫不会怀疑她们乃是一对姐妹。此刻这对姐妹都面色紧张,静待上首执掌她们生杀大权的人下达命令。良久,上首传来李虞说话的声音:“皇后,此事你无需插手了,便都让司礼监来审吧。陈舟,你立刻派人去把刚才贾贵妃提到的良儿、梁安泽二人收押,仔仔细细的给朕审,朕倒要看看,后面到底都是谁来弄鬼。”说道仔仔细细四个字的时候,李虞的语气格外的加重。
陈舟恭声应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那皇上,贾昭仪和其余人呢?”
“贾昭仪禁闭毓德宫,无朕旨意不得踏出正殿半步。其余宫人都暂时关到偏殿,待供词出来了再行处置。”
“皇上!”元春压抑不住的惊呼,脸色不由得变的难看:罗嫔被检举时,除了罗嫔本人和服侍四公主的宫人不曾动,其余人等全都被司礼监给带走了严刑拷打。此刻迎春身边的宫人一个不动,皇上偏袒迎春的意思就很明显了。司礼监那些人都是见风使舵的,知道皇帝的意思哪有不逢迎的,这样还能审的出什么?
这样想着,她一抬头,却看到李虞投向她的冰冷目光,元春这才意识到她的反应太过明显,连忙找补道,“皇上圣明,想来定能查的水落石出。”
见李虞的神色变缓,元春勉强压下自己不安的情绪:至少如今,一切还都是在按她的计划进行。这一局,她筹谋良久,甚至亲自下场,是决不允许有意外的。
不过元春闭嘴了,旁边原本一直安坐看热闹的吴贵妃却不肯罢休。
“皇上,如今证据确凿,无论巫蛊还是下毒,贾昭仪总脱不了嫌疑。”吴贵妃叫道,“就是不动贾昭仪,她身边的宫人也该全都抓起来细细审问,怎可轻易放过!”
吴贵妃此刻乃是纯然的苦主,李虞虽然有些不悦他的命令被再三质疑,可面对吴贵妃到底耐了一点儿性子,“吴贵妃,此事朕亲自让司礼监去审,定然会给你和皇儿一个交代的,你且放心吧。回去好好照顾皇儿,这些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一旁的皇后脸色也很不好。在她的治下,居然弄的后宫又是下毒又是巫蛊的,简直就是把她的脸面放在地上踩。之前巫蛊的结果是她派人审出来的,原本她可以说一句自己没有动过丝毫手脚,可是贾贵妃弄了这么一出,嫌疑人也是贾昭仪,巧合的让她也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陷害了。现在皇上不让她继续派人去审,也就意味着皇上已经不再信任她了。对一个皇后来说,宠爱什么的都是次要,失去皇帝的信任才是最可怕的。
皇后审视的目光在殿内扫视了一圈,在坐的人人都有嫌疑,若说嫌疑最少的人,在她看来——她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迎春身上。说实话,与迎春相交这么久,她是不愿意相信宫中的事真的是迎春干的,所谓的人证物证什么的,都是可以伪造的,对这一点她看的很清楚。可是在如今所有证据都指向迎春的情势下,李虞还是出手保下了她,这是否说明,她在李虞心中,地位已经有所不同了呢?
迎春不知道皇后所想,她此刻心中唯有庆幸,庆幸李虞果真知道梁安泽其人,估计已经对元春的说辞起了疑心。而拜元春所赐,正因为她身上同时背负巫蛊和下毒的嫌疑,一旦下毒存疑,那么连巫蛊的罪名也显得可疑了起来。
等等,一道思绪飞快的从迎春脑海闪过,可是她一时却没有抓住。待还要深想,上首李虞已然吩咐人将她带走看管。看着王信领着几名内侍进来,分别走向了她和秋分,心知只怕跟着她出来的宫人都已经被押走了,她没有反抗,顺从的跟着王信离开。
走到乾清宫外,跟着王信的内侍请示道:“王爷爷,您看这贾氏是怎么带回去?”言外之意,是就这样押送回去,还是别的什么。
王信盯了迎春一眼,道:“掌嘴,皇爷还没有下令定贾昭仪的罪,她就还是昭仪。哪里是你嘴上可以轻慢的?”
那内侍讨了个没趣儿,自掌了一下嘴巴,灰溜溜的走到最后面。王信则对迎春道:“昭仪,您请上辇吧。”
心知王信是特意给自己留的体面,迎春对王信点了点头,意思是她承了这份情,又有些犹豫道:“那我的那些宫人?”
王信心道:‘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惦记底下人做什么?’不过他嘴上却道:“哎呦,昭仪,您可别为难奴婢了,皇上亲自下令,您的那些奴婢们都是有司礼监负责审问和看管,奴婢实在插不上手去啊。”
迎春道:“无需公公您徇私,只要在规矩允许的范围内略微照顾一二,我定然承公公您的这个情。”
看着迎春认真的神色,王信一时有些怔愣,万没料到这贾昭仪居然肯为自己的宫人这样郑重的许诺,不由的心里有些异样——他入宫这么多年,何曾见过把他们这些奴婢当人的主子!
不过他乃是有城府的人,心里想的面上分毫不露,直到迎春到了毓德宫,要被关进正殿了,他才飞快的在迎春耳边说了几句话,算是应承了下来。
坤宁宫内,待众人走后,皇后同李虞又说了两句此事的后宫处理方案,眼见李虞明显已经神思不属,无心再留在这里,便识趣的恭送李虞离开。
是日乾清宫,李虞刚一下御辇,便大步流星走进殿内,惹的他身后的内侍一路疾走追上。陈舟带了几个亲信内侍方跟着进了内殿,就见李虞已然背着手寒声道:“陈舟,去把那素枝、良儿周遭关系给朕查的清清楚楚,朕倒要看看,这背后都是谁在弄鬼!记着,除了宫里的关系,那些奴婢在宫外的上下三代也要给朕查,连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一点一滴都不要放过!看来朕是隐忍的太久了,这些人把朕当做了什么,一个两个的将朕当做庙里的泥塑菩萨了吗!”
陈舟揣度着李虞的意思,应声道:“是,皇爷放心,奴婢定然将其全部捉拿,定然审问的清清楚楚。”犹豫了一下,还是又加了一句,“那贾昭仪那里,看管的时候待遇要怎么办?还有那梁安泽……”
李虞哼声道:“梁安泽那里,你先假装收押审问,好让背后的人放心露出马脚。至于贾昭仪那里,”李虞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就先按着罗嫔那里的例子来吧。只是你看好了,不要让人暗地里欺辱了她……”
“是,皇爷。”
陈舟此刻已然知道王信在坤宁宫外的做派,暗自感叹一句“到底是让那小子赌赢了”,他恭声应了是。而伴随着陈舟陈大公公的一声应是,司礼监这个帝国的爪牙迅速的在皇宫、在整个京城发散了开去……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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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7 章 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