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了皱眉道:“阿竹,要不你还是别亲自去了,我让梁全去打点就行。”
京中这些官宦家眷,也不知好不好相与,他怕余晚竹去了别人府上会吃亏。
余晚竹摇了摇头,“梁全去?那你怎么解释,和朱家的人说我是你的义妹?没得叫人以为你这状元郎傲慢,跑到人家府上去耍威风,还只是为了一个义妹?”
“况且,你我不都说好了吗,这个关系还是尽量不要声张,以免有人会借此做文章。”
“那朱家小姐我见过,温婉和气,不是个刻薄之人,我既答应了她会前去,便就不应毁约。”
见宋逾白还是一脸担忧,她笑拍了拍他,“别担心了,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
“自然是放心的。”
她做事向来妥帖,极有分寸,宋逾白这才没再坚持。
宋逾白在桐花小院待到半下午,也没见许氏回来,不由问道:“娘就只带了莫远吗,怎的还未见回来?”
余晚竹笑笑安抚道:“君山寺遥远,上次干娘去上香,不也到天黑才回来。”
宋逾白点了点头,“既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
余晚竹正要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明日还过来吗?”
宋逾白轻摇了下头,“怕是不能,明日我要出去一趟,回来就不知是什么时辰了。”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宋逾白心中忽然有些期许,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嗯......”
余晚竹撩了撩额发,装作不在意地说道:“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只不过我今日和香香出去逛了逛,在布庄买了些布料回来。”
“碰巧有匹料子,瞧着和你十分相衬,我便就一道买回来了,你如今瘦了许多,做衣服只怕是要重新量尺寸,若你明日无事,可以过来......”
宋逾白一脸欣喜的打断,“明日的事有些重要,恐怕腾不出时间,不过,只是量尺寸
。的话,现在不就可以?”
宋逾白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眸中却笑意深深,阿竹心里总归还是记着他的。
“现在?”余晚竹一愣,有些迟疑地说,“可是干娘还没有回来......”
许氏的针线活儿极好,哪怕家里已有下人操持这些,可给儿女们做衣裳,她也一向不肯假以他手。
宋逾白侧头道:“只是量身的话,娘在与不在,似乎都没多大干系?”
余晚竹一想也是,便说:“那也行,我叫何芳拿尺子过来给你量。”
宋逾白想说他不要何芳,但余晚竹一说完话,便出去叫人了,他伸的手只得又收回来。
何芳拿着尺子来了竹影堂,抬头偷偷打量了一眼宋逾白,脸色瞬间通红。
她被二小姐带来京城,一向都是跟在老夫人身边,鲜少有机会近距离细瞧大公子。
今日姑娘让她给大公子量做衣裳的尺寸,她不觉有些羞怯。
今日近距离的接触,以往可是从未有过的,大公子人中龙凤,不知是多少女子日思夜想的情郎,她能伺候一回,也算是值了!
倒不是有什么非分之想,何富跟杨氏老实厚道,教出来的子女也都忠心本分。
何芳绝不敢有什么攀附男主子的妄念,但像宋逾白这般的翩翩公子,即便她只是个奴婢,也难免会心生孺慕敬仰......
宋逾白瞧见何芳的脸色,心里有些不喜,皱了皱眉。
冷然道,“你下去吧,”又看了眼余晚竹,“阿竹,你帮我量一下,可好?”
“我?”余晚竹指着自己的鼻子。
好端端的,怎么让她来量?
待看见何芳羞中带愧的脸色,余晚竹瞬时明了,想了想说:“也成,芳芳,那你先下去吧,你个子不如我高,给他量恐量不真切,还是我来吧。”
何芳点了点头,将尺子给了余晚竹,逃一般跑出屋外。
余晚竹撇撇嘴,看向宋逾白,“你
。就这么小气,不过是量下衣服罢了?”
何芳这个小丫头她还是知道的,心思单纯,哪怕对宋逾白有些小女儿的情思,也绝对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宋逾白没解释,反正他只想让余晚竹离他这么近。
他弯了弯唇角,拱手拱手,“有劳余姑娘。”
说着便站直摊开双手,等着余晚竹过去。
无法,余晚竹只好拿着皮尺走到宋逾白身前,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时,也红了红脸。
忍不住小声嘀咕道:“明明就是你招人脸红,芳芳无辜......”
她也无辜。
宋逾白眼中的笑意愈发浓厚,像秋日暖暖的阳光,像山间红透的枫林。
总之,瞧着便觉得舒心。
余晚竹嘴上抱怨着,手上却没停,先是量了身长,肩宽,臂长......都不能错过。
待要量宋逾白的腰围时,余晚竹顿了顿,有些犹豫地伸出双手,拿着尺子从他腰侧向身后合围过去。
虽然她已经极力避免,但这个姿势下,两人还是离得极近。
宋逾白稍一低头,便能闻到她的发香,接着是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
闻到这股香味,他忽然便想到了清河村后山外的那片草地,那日,他带着她骑马,一起跌落在柔软的草坪,身边是春日里的花香......
余晚竹小心翼翼地伸着双臂,在宋逾白身后将尺子绕了一圈,正要缩回手。
宋逾白忽然用力的将她揽进了怀里,紧紧抱着。
余晚竹愣住了,一时也忘了挣脱,只听得宋逾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阿竹......”
他只是叫了她的名字,却仿佛道出了百般柔情。
余晚竹忽而心中一痛,眼眶有些酸涩,她原本想要推开他的手,也慢慢放下,改为回抱着他。
感受着怀中少年单薄的身躯,想到险些要了他命的那一身伤。
余晚竹声音有些发颤,“还是太瘦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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