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晚竹愣了片刻,才想起顾仙仙前几日跟她说过的话。
顾仙仙说,眼下她既然已经瘦了下来,也没有暴食的倾向,父母早就催着她回去了。
经过这几个月,她不但减了肥,容貌上也有了很大的蜕变,据说亲事已经有着落了,是以她爹娘都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待着。
况且余晚竹忙着铺子的事,也分不出心思在她身上,所以她也没有硬留在宋家的理由。
不过,余晚竹既然在州城做买卖,两人还是有许多见面的机会的,得空她也会来宋家看看。
顾仙仙说这些的时候,余晚竹累了一天,躺下后早已困得不行,没过几息就睡着了,压根就没听清话里的内容。
作为朋友,她的确是舍不得顾仙仙。
可要是作为顾客,从初相识起,余晚竹就知道了会有这么一天,倒是也不怎么伤感。
毕竟大家都在州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不说别的,芳容阁开业一个来月,顾仙仙也常常泡在茶室里,只不过是住的地方搬回家中去罢了。
六月初的天气,白天热,入夜后却很凉快。
晚上吃完饭,宋家人都在院子里纳凉。
小桌上点着油灯,再加上月光,院里也算是亮堂。
余晚竹把宋峻和宋香叫到跟前,亲手给两人各自系了一个荷包在腰间,里面是她让柳玉从药堂买来的,驱蚊虫的几味药材和香料。
宋峻上了近半年的学,整个人稳重了不少,个头也拔高了。
面对宋香,也有了点儿兄长的威严。
可后者根本不怕他,一来两人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宋峻在宋香心中,自然就没有长兄那般严肃。
二来,两人拌嘴,宋香就没输过。
“哼,我不与你这个小丫头一般见识!”
宋峻说她不过,气呼呼的甩了袖子坐到一旁生闷气去了。
宋香却不依,追过去问道:“怎么就是不与我一般见识,我也是以理服人,明明是你自己说不过的!”
还不忘回头点一下莫远,“阿远哥哥你说是不是,我三哥是不是不讲道理?”
骤然被点名莫远,被两人的目光盯住,只觉得浑身不
。自在。
他揉了揉肚子,突然喊道:“啊肚子疼,我要去茅厕!”
众人:“......”
见两人都不愿意搭理自己,宋香自个儿还委屈上了,眼见着就要掉金豆子了,余晚竹一把将她捞了过来。
“香香,我可是好些日子没考教你的功夫了,来让我看看,这些日子你练得如何,可有偷懒?”
宋香傲娇地“哼”了一声,“香香才没偷懒呢!”
说着她走到院中的空地上,比出一个起手式,接着又打了一套惯常练的拳法。
她人虽小,可这套招式却算是打的有模有样,到最后,她还连翻了几个跟斗,稳稳地落在地上。ωωw.cascoo21格格党
众人都很给面子地拍手叫好。
宋香满脸的得意。
余晚竹也觉得她颇有天赋,趁着有时间,又逮着她练功。
正在“上茅厕”的莫远,不知何时又回到了院中,偷偷摸摸站在宋香身后,加入了练功的阵营。
......
翌日,一大早忽然下起了雨。
夏雨不如春日那般温婉,下的来势汹汹,又连绵不绝,还伴随着阵阵惊雷。
清早余晚竹和宋小兰,还能冒雨赶车去铺子里,可到了下午,雨势愈发大了,青石铺就的街道上流淌着的雨水,都能把人的靴子淹了。
更别提城外泥泞的道路了。
这样的天气,根本不适合驾车赶路,余晚竹犹豫再三,还是听了董书宁等人的劝说。
她转头对着宋小兰说道:“小兰,雨太大了,咱们今日就在铺子里住下吧,等明日雨停了再回,就是不知道娘会不会担心......”
宋小兰俏然一笑,“放心吧长嫂,早上娘都和我说过了,要是雨大就不要往回赶了,路上危险。”
余晚竹这才放下心来。
今日虽是下午,外面的天色却暗沉的像是傍晚一样,雷声阵阵,雨水瓢泼。
铺子里一个客人也没有。
天气如此恶劣,想必也不会再有客人来了,余晚竹便张罗着关门,也好歇息半日。
她让其余人去打扫铺子,自己来关门。
刚站在门口,裙摆便被风雨吹湿了半截,余晚竹费力的把左边的门扇
。关好,刚准备关右边的,忽然瞥见街道上一辆路过的马车,被雷劈中了......
余晚竹只见面前白光一闪,马车的顶盖瞬间便已焦黑,接着一声惨叫,从车架摔下来了一个人。
马儿也因受了惊,霎时扬蹄狂奔起来,车轮从那人身上碾过,又传来一阵痛呼。
余晚竹呆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救人,忙喊道:“小兰,书宁,快过来帮忙,有人受伤了!”
她当先冒着雨跑出来,来到摔下来那人身旁,见他闭着眼,气息奄奄,头发和身上的蓑衣都是一片焦黑,腿上还在流血。
“你没事吧?”余晚竹大声喊道。
见那人没有反应,她蹲下身,用力拍了拍那人的脸。
那人终于睁开眼,四处张望了一圈,看着即将消失在视野中的马车,焦急地大喊起来,“公子!公子还在里面!”
他挪动着身子想要去追,可他伤了腿,根本动弹不得。
绝望之下,那人一把拽住余晚竹的胳膊,“夫人,救救我家公子!我家公子还在车上!求你去救救他!”
余晚竹心中一惊,马车里竟然还有人在?
看着快速远去的马车,她皱起眉,缓缓摇了摇头,“我救不了。”
那人还不肯罢休,不停地劝说余晚竹去救人。
余晚竹有些不耐地打断他,“并非我不想救,雨这么大,你叫我如何拦住一头受惊的脱缰之马?”
砸在身上的雨水忽然停了。
余晚竹抬头一看,是柳玉为她撑着伞。ωωw.cascoo21格格党
半躺在地上那人看了看余晚竹,又看了看已经没影了的马车,蓦然抱头痛哭起来,“公子!是我对不住你呀公子!”
“行了,别哭了!”
他模样虽惨,可却哭得这么有劲,也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余晚竹站起身,“马车去往的方向是主街,今日下雨,路上没人,想来也冲撞不到谁,马儿跑累了自己会停下。”
“你家公子要是也能遇着像我们这样的良善之人,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等天一晴,你自去找他不就成了!”
宋小兰也撇了撇嘴,“就是,大老爷们儿的,哭哭啼啼也不害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