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门生向我投来同情的目光后纷纷出堂用膳去了。
不一会儿,堂内便只剩下三人;我,蜜儿,还有晗宣子。
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蜜儿是为了我方才留下的,她向来与我‘有难同享’。于是我放下紫毫,冲她做了个‘够义气’的表情。
她则回了我一个呜咽的眼神。
接下来,我与她的肚子时不时便来个合奏,坐在藤椅上看书的晗宣子似是被这合奏所扰,眉头稍蹙,拿着书便出了堂。
他这一走,我便又开始犯起困来,想来是昨夜没休息的缘故。
只是朦胧闭眼间,我好像又看到了白柚,前一刻她还朝我笑得那般温和,后一刻她脸上的血管越来越突出,双眼满是怨恨,“你不配做灵界的公主……”
我在她的谩骂指责中,慢慢低了头。她却越来越变本加厉,死死的掐住了我的咽喉,眼中怨恨转瞬便被贪婪所取代。
窒息感袭来,听着她一个劲地咽口水,我脑中突然多了一丝清明,扬手对着眼前的人一巴掌呼了过去。
“你究竟是谁?!为何三番两次引我进梦魇戏耍!!?”
我越想越火大,暴怒将掐住我咽喉的手腕来了个全方位扭转,只听得“嘎哒”一声,她一只手生生被我从身上卸了下来。
紧接着,一阵刺耳的惨叫传来,我将手中血淋淋的手肢腕一抛,一把将人拽过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戏耍人??!老子叫你有来无回……”
耳边的惨叫一阵强过一阵,声音听上去竟隐隐有些熟悉感。眼前的人已叫我揍得五官不辨,肿胀的眼睛里写满了恐惧,我心里畅快极了,“说!你究竟是谁???”
我蹲下来与她同视,凶神恶煞把手关节的响骨按得“嘎嘎”作响,“再不说实话,信不信老子拆了你!!”
地上的人瑟瑟发抖,正欲向我张口时,一道声音突然在头顶炸出:“公主,快醒醒…醒醒……”
地上的人默默将我一望,那幸灾乐祸的表情显然在说:“这可怪不得我!”
身子似被人剧烈摇晃,我猛地惊醒,对上蜜儿那双担忧的桃花眼顿时火冒三丈:“你这厮坏了我大事!!!”
她眉头一紧,眼中担忧更甚,连忙将手心贴上我的额头,被我一把将其从额头上摘下甩开,“烦不烦啊!………”
她一愣,我亦一愣。
随即,我有些懊恼,她并不知情,我怎能无故拿她来撒气?!
正欲好好与她说声抱歉时,她已双手叉腰,朝面前的晗宣子大喝:“都怪你!若是你肯宽限抄写时辰,公主就不会饿昏,还连带着脑子也饿傻了,他们也不会挨揍……别以为你当上助教便可以为所欲为,在你面前的可是堂堂灵界公主…”
我连忙捂住了她的嘴,“这人一向容易脑子发热,满口胡诌的话自然是当不得真哈!”
我朝晗宣子呵呵示好一笑,蜜儿将我手猛地掰开,又欲开口,我冷面朝她一瞥,她欲言又止,最后用手指了指身后那一众堂生。
我右眼皮一跳,转首一望,瞧见他们中好几个脸上都挂了彩,于是我这右眼皮跳动得愈发欢快,“这…我干的???”
众人闻言,皆点头道:“嗯!!”声音比平日齐吟还整齐。
我尴然一笑,暗骂自己不是人,难怪方才在梦中总觉着那惨叫声耳熟,原来如此啊!
而后,我双手一摊,郑重对着他们一拱手,“琉韵适才不慎伤了诸位同窗,在此向各位赔罪了!”
众堂生慌忙低腰回礼,我起身背手,心一横,“知晓你们无法原谅琉韵适才的过失,来吧!方才我是如何动的手你们就如何加倍打回来,我绝不会还手!”
我眼一闭,虽说的那么慷慨,却暗自祈祷他们对上我脸的时候能轻一些。
堂中先是死一般的寂静,再然后……
“公主言重了。”
“这么些年,公主这脾性难道我们还不知晓吗?!”
“是啊!以公主的脾性不会无故出手伤人。”
“即便是旁人,吾等亦会体谅三分,更何况公主还屈尊向吾等主动赔礼弥补,如此品质,世间难得!”
未发言的堂生闻言也纷纷跟着附和。
我两眼一睁,看着他们愣了半晌,“这么说,你们原谅我了?真的不用还回来么?欸!罢了,我自己动手!!”
我反掌对着脸便要狠狠呼上一巴掌,却被身旁离得近的几人冲上来按住了手腕,“公主,你这人……有时候确是有些死脑筋……”
话虽是揶揄,但我内心不禁划过一道暖流,随即对着他们舒心一笑,肚子适时“咕咕”叫唤了两声。
堂内霎时响起一阵欢快的笑声。
饶是我这脸皮刀枪不入,现下这颊上亦有些微发烫。
随后,这届最晚入学的春之仪、于秋风各端一大玉盘齐齐上前。
“来来来,快趁热吃,这些都是我们给你俩儿留的。”
跟前的于秋风孥孥嘴。
“这,不太好吧!”
我下意识瞟了眼晗宣子,手接过盘子的速度却分毫不乱。
“晨课时助教所指不让膳房予午膳,又没说咱们不能予,大伙说是不是!?!”
大嗓门坠颜脱口而出,平日与他穿一条裤子的死党笑忘书和清殇亦跟着眨眼调笑附和:
“就是嘛……”
“谁说不是呢?!”
这三人自入学第一日起便相见恨晚,三人组第二日便为自己冠名自称为‘学堂三剑客’。
讲台上的晗宣子并未抬头理会,兀自看着手中的书籍,嘴角却微微一笑。
我和蜜儿一对视,忙端着盘子坐下便是狼吞虎咽的一顿操作,随之就听到蜜儿断续抱怨:“不是我说…你们怎么不给备双箸…欸!这么多人,还是这么的大意呐!”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今日午课是研习‘变化术法’,此门课程原本由红狸猫宗师主教,只是听堂生风生阑那个大嘴巴说;在我和蜜儿至子当山学艺第三载,宗师他老人家便以上了年纪身体不便为由,硬逼着夫子同意他卸任。
之后此门课程便一直荒着,后来因晗宣子当上助教,龟夫子就顺理成章的把这门课程交给他来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