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这时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涓声厉言道:
“你这性子若长此以往,难免叫人担心,有些事或许是时候告知你了。”
“今日从这出去之后,你的心态或许多少会有所转变。”
我怔了一怔,反应过来忙摆了个恭顺又‘如饥似渴’的姿态,翘首企足殷切盯着她,生怕其突然反悔。
得见她望着画上之人,眼光逐渐涣散,嘴角微扬,像轻云一样,揉在惆怅里,面上愉悦又透着悲郁;
“记得很小的时候,父亲便告知我;芳兰一族只需要一个品行精益求精,作风循规蹈矩的嫡长女。”
“于是自那时起,我认真习世家之礼,愤苦修练,课业更是丝毫不敢懈怠;在一众门生中,我可算得上是最勤勉的,可在芳兰一族,有天赋又比我聪颖的姊妹比比皆是,稍有不慎便极有可能会被取代!于是我更加谨言慎行,规行矩步,生怕叫人寻到一丝错处来横生枝节”
“靠着勤勉好学规矩慎言,我终于活成了父亲所期盼的样子,从未出过差错,所有人都称我为‘第一世家女’。”
“直至我认识了你的母尊‘霜辞韵’,方才明白;这所谓循规蹈矩的期盼、第一世家女的尊荣,乃是我此生最大的桎梏!!!”
“她不拘形迹,身世卑微,却真正做到了随心所欲,乃是我见过最洒脱之人。”
“因她绝世聪明,有经天纬地之才,龟夫子破例让其入府与众世家门生同习课业。”
“而我那时为保住‘第一世家女’之噱头,常屈己待人,有委屈亦隐忍不发。”
“一日,我于学堂外当众被人挑衅,恰好被其撞见,她巧妙替我解了围,然后……”
紫云话音戛然而止,似乎有些忍俊不禁。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急切道:
“然后呢?”
“然后她拽着我偷偷潜进那挑衅的门生家府,入夜她便把那门生之父留了数万载的胡子给燎了,我于外面吓得不行,可她不知使了何计策?竟直接那桩‘祸事’矛头指向正呼呼大睡的门生!”
“因平日那门生便不学无术又纨绔不驯,其父不疑有他,怒火冲天唤出法器疾速赶至其卧房一顿鞭揍,之后那门生连着养了数载,身子方才痊愈。直至今时,他都不知晓罪魁祸首是何人!”
紫云所述此事迹中的门生之父叫我突如其来想起一人,被我使地烈诀燎了胡子的…“守缺三长老!!!”
紫云慰然浅笑;“你倒还算有几分机灵。”言毕话锋突然一转:“但同你母尊的才智相比堪称云泥之别!”
“这好的你是悉数未遗,顽骨倒是于你身上‘喠事又增华’!”
我挠了挠头,无奈“呵呵”两声,紫云睫子微敛,隐隐带了几分悲咽;
“那时候,我二人情同姐妹,无话不谈。直到有一日,她告诉我;她爱上了一个人,那人乃是高高在上身份尊贵的渲洵!”
“我暗觉不妙,对其百般劝阻,可奈何她早已情根深种。其实,最让人担忧的不是其身份配不上渲洵,若是想嫁于渲洵,依她那绝世的头脑相信亦不是上难之事。”
“而是她的血脉。灵蝶一脉乃上古先天神族,血脉强悍度于普天之上下数一数二,且灵蝶血脉终生唯能孕育一个幼子。”
“你母尊元神血脉与之相差不是一星半点,若是日后怀有身孕后果不堪设想。”
“之后,最不愿看到的事还是来了,她果然设计成功嫁予渲洵,且有了身孕。灵界一众长老整日轮番守着她,我近不得其身,无法亲眼瞧她。”
“可我已大概猜到她那时的模样,单以她的身躯与元神,如何能孕育灵蝶一族的血脉?!!”
“由于腹中胎儿父体过于强大,成型时径直将母体的精元当作补给呐入形体之中,直至精气耗干,依旧不能满足胎儿成形之需,于是便转而吸食她的神魂。”
“临盆那日,我对众长老以死相逼,终于得见其最后一面,彼时的她已不再是昔日那个古灵精怪的霜辞韵,神魂不清,留给她的只是一副油尽灯枯,瘦黄如柴的躯壳!”
“可就在见到我的那一刻,她蓦然清醒,撑着力气将孕期间亲自缝制的‘灵蝶烟纱裙’交予,嘱咐待日后你承尊主之位时赠于。并告诉我;这是她对你唯一的期盼!”
“而后,我便被众位长老强制‘请’了出去,再回殿时已无她一丝一毫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