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分于吾唯长者尚可作评,若是你依旧以奴婢的身份来待我;你觉得;单凭你自身是否能与我轻言‘本分’二字!”
“今日之言你又当何自处?别忘了一个侍婢的本分是什么!”
地上二人身子皆齐齐一颤。
我唤起子知,不再理会白柚,转首便领着人回了沐韵宫。
待梳洗过后逐渐冷静下来,不免有些懊恼,适才对白柚说的话貌似狠了些。
其实我并不怪她,她所言所行皆是为了我考虑,恨的是没有人知道我究竟想要什么!本以为她是最懂我之人…
我出世睁眼的那一瞬,首先瞧见的不是父尊,亦不是紫云;而是我母尊的贴身侍婢白柚,故自小便与她最为亲近。
我能接受她的训诫,却独独接受不了她同所有长者一般,以灵界日后之主对我苛刻规诫。
在我心中,她与旁人一直是不一样的。
可今日她给我失落感是何等深重,胸口隐隐泛起丝丝苦涩,连眼角亦不争气地湿润起来,这是一种孤独且无力之感。
一旁的子知见状,猛一拍额,焦急道:
“公主莫非是身体不适?欸!定是食那蜜果落下了后遗症,且先忍耐忍耐,我这便去唤药师来!”
语罢,他慌不择路便要往外奔。
我一怔,连忙快手一把将他给揪了回来,淡笑;
“我无事。”
他则一脸不信,急言:
“那怎么行!还是叫药师来瞧瞧的好,您可千万不能再出什差错,不然紫云尊后还不…不得又为您操劳担忧。”
我轻笑了声,
“我真的没事!”
他将我上瞧下瞧,围圈一转,鼓大眼睛质疑;
“真的???”
我无奈至极,“比蒸糕还真呢!”
他眉间一蹙,似乎在思考这话的可信度,我用两根手指重重叩上他滑溜溜的脑门;
“你且带人至库房备些东西,经你方才那么一提,这些日子好像也着实让紫云操劳了,今日巳时一刻,你便随我一道前往舒芳宫好好谢谢她老人家!”
子知面色一喜,但随即又迅速黯淡下去,怯生生望着我,小心翼翼踌躇道:
“那…白柚姐姐…?!?”
我瞟了他一眼,肃言开口:
“你只需把我交代之事办妥便可,至于旁余的,无需你操心,我自会妥善处理。”
我悠悠叹了口气,语重心长;
“子知,你要明白;倘若今日是在沐韵宫便罢了!可一旦出了沐韵宫,便要格外深思自己的一言一行是否妥当。”
子知受教颔首,眼睫微垂,听得很是认真,静默片刻后,他若有所思拱手一揖:
“公主所言,子知定会时刻谨记于心。”
我微微一笑,欣慰点点头。
想到白柚,不禁眉头一皱;她怎么说也在灵蝶宫呆了几万载,对言辞理当严谨万分,可今日怎会如此反常?!
难道真是我仪态糟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了??!
罢了,借此机会让她好好反思反思也好。
其实我是有些赌气的成分,今日若冒然叫她起身难免会落人口舌。
‘其他地方’亦会有所动作,毕竟在这明面上;世间能有格如此训责我的屈指可数。
我虽个人将白柚示作至亲,但旁人并不这么以为,于他们看来;
灵界的琉韵公主再有不是,再不堪,也轮不到一个侍婢来训诫。
我闭眼揉了揉太阳穴,轻叹一声,传讯叫夫子予我今日课堂休假,并再三保证会把课上的内容找蜜儿一字不漏补上,而后疲倦打了个哈欠。
这人一旦操劳用脑过度便会犯困,遂回榻上打算午休小憩一会儿。
我这身子才刚沾榻,眼皮便不受控制的合上,顷刻昏沉睡去。
当我领着子知和若干侍婢灵侍携礼赶至‘舒芳宫’,已近日铺申时。
其实我从前并不嗜睡,记得儿时精神头特别足,一连几日不寐,都还能活蹦乱跳将宫里给掀个底朝天。
继五千岁后,便无端变得嗜睡起来,那时还只当是练功太过疲倦,便不甚在意。
可随着年岁的增长,这种症状愈演愈烈,时常一合眼再睁开便是好几日。
我这才惊觉不对,宣来药师把脉探查,那老儿却道:
“无甚不妥,隐隐还有发胖增重之趋势。”
此番说辞自然叫我觉着有些差强人意,我坚信我有病,于是便亲自去找云诺一。
对着我的灵识一顿探查后,云诺一凝神推敲琢磨了半日亦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我无奈揣了一兜灵丹讪讪而归。
再后来,我与蜜儿至‘子当峰’学艺时,私下请教过师尊,他老人家只是莫名一笑,并未与我道缘由,直言:
“顺其自然便可,时机一到,迷雾终会破晓,有些事提前预知并不见得是好。”
当时我还在师尊身后吐着舌头翻了个朝天白眼,暗自诽腹他老人家那股神秘劲儿又上来了!
我不过是想知晓病因好对症下药,这都能和预知天命扯上关系?!?
当然,这些话于心中酝酿酝酿,到嘴边便十分没骨气脱口成了:
“甚是,甚是。多谢师尊提点教诲!”
回过神后,我将舒芳宫外围扫视了个遍,确定没瞧到白柚的身影后沉沉叹了口气;
这人还是被紫云给‘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