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这新品丹的气味过于特殊,竟引来一群嘴馋的灵鹤。
我一个发呆空隙,手里的丹药顷刻便被悉数抢光入了那群馋鹤胃里。
望着空空如也的手心,正气恼时;
余光瞥见一只灵鹤将丹药衔在喙里还未下咽,往西南方而去。
霎时气急败坏,唤出火燚便撵了上去。
那灵鹤似是知晓无处可逃,伸直脖子铆足劲朝前方的‘阔言府’冲。
我哪里能叫它逃,当即把火燚给抛了过去,正中其喙部。
受到重击的灵鹤失去准头,摇摇晃晃往下坠,喙里的丹药亦随之掉了下去。
阔言正恰在府院的躺椅小憩,其还偏偏有睡觉仰面张嘴的陋习。
最终;
还是晚了一步,叫那丹药好死不死地入了其口。
趁我发愣的空隙,那灵鹤战战兢兢地逃了。
阔言亦转醒,与我两眼瞪两眼。
气氛宁静片刻后;
他突然满脸通红,吱吱呀呀。
我如梦初醒,即刻在云头冲其大声解释:
“放心!你吃的不是鸟屎!”
话音刚落,府内一众灵婢灵侍,纷纷侧目。
而后他脸色却真如食了大便一般,得见其唤出‘催心笛’,迎面飞了过来。
我和善冲其笑了笑,顿感不妙,连忙开溜。
“二长老,误会,误会呐!”
脑中随之惊现云诺一赠丹时所言:
“老夫炼丹时手抖,不慎往里添了几味‘口不能言’的特殊药材。”
那一日,阔言这厮足足撵了我数千里。
他亦因那枚丹药,哑了整整一载。
无辜如我,从此便被其记恨上。
而我于心底发誓;
若有朝一日碰到那只馋鹤,定要把它烤了!
收回思绪后,我讪讪望着殿中的阔言,尬然一笑。
此时,另一道哀怨的声音亦随之而来:
“是啊!算起来已有些日子未曾得见公主了,如今难得会面,都不愿屈口同吾等寒暄寒暄,果真是生分了,生分了!”
他便是七长老翡允,对所有人都是扣扣搜搜,精于古今各类五花八门的阵法,整日捣鼓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这厮虽抠门,所管辖的一方,却是八方之中最为富庶之地。
前些日子为了兑现给邑冉的承诺,单往他那诓走的千年灵核便足足二十有余。
灵核被诓,以他那吝啬的德行,定会于心底狠狠记上一笔。
思及此;我不禁虚咳了一声,低首望了望脚尖,磨蹭半天抬头。
正欲遂他愿‘寒暄寒暄’,话还未脱口时,一道刻正不屑的声音又插了进来;
“多日未见,公主怕是又将礼数给忘却九霄之外了!”
此时我再也按耐不住,扭头望向声音来源处,道:
“礼数之事,便不劳三长老费心了!才数日未见,你这胡子倒是又长了几许!”
这三长老守缺出自翅目蝶一族,童颜鹤发,最是刻正古板,最要命的是脾气还极倔。
其他长者或多或少都有过几段情史,唯独他;
人送外号:‘万年老单身’。
平日里,总是用一本正经的语气,朝父尊打小报告。
其下巴上那把醒目白须,自上回被我施地烈诀燎了后,不知怎地,短期内猛增。
此番瞧上去,倒是比原先长了好几寸。
而他亦很是自恋,把自己掉落的白须收集起来,学着外界的老道制了把浮尘作为第一法器贴身携带。
话说虽是法器,却从未见其使过。
此番闻我一言,他慌忙转身,用宽袖遮住那一大把银须。
见其此举,我隐隐憋笑。
只是一瞟到他身旁的四长老若禁,笑意瞬间烟消云散。
若噤极少言,情绪很少有波动,唯有父尊使唤得了。
他出自黑蝶一族,脸上戴了副黝黑的面具,听闻是幼时面部不慎被毁,故以此遮陋。
其第一法器苍穹刀,乃先主亲赐。
曾经贪玩,于夜里偷溜进其府邸。妄想摘下其脸上面具,好瞧瞧他的脸乃是何种姿态,最后差点儿被他用苍穹刀给劈成两瓣。
幸好他当时惊觉是我,收手快。
否则,我恐怕早已成其刀下亡魂。
还未待稍稍平复下这难以言喻之心情,又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大殿。
“公主别来无恙啊!上回一战汝侥胜,吾彻夜难寐,正欲择日邀公主再战一次。”
“汝今日来得正是时候,我看也不必择日了,今日便是打架之吉日。待整装出得晨阳殿寻个旷地,汝与我再好好酣畅打上一架!”
此人乃是五长老赤苍,天生力大无穷,所守的一方兵多将广,出自黄檗蝶一族,手持神器弑神枪。
乃八大长老武力之最,鲜有败绩。
这些日子,我苦练术法,修为增进不少,那日赢了蜜儿后,便开始有些得意飘飘然了。
当晚借着几分酒意,竟去向赤苍下了比试的战书,口气还极度猖狂欠揍。
他当即欣然应下,眼神却尤为怜悯。
待酒醒后,对贸然跑去下战书一事甚后悔。
赤苍乃灵界数一数二之高手,我修为虽有长进,可在其强悍力量碾压下,悬殊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啊!
这不是如从前一般在他手里给自己找虐吗!!?
下战书一消息,于各路八卦领头的不懈努力下,终不负所望于极短时辰内传遍灵界八方。
在与其对决当日,校场外可谓是人头攒动,项背相望,水泄不通。
就连龟夫子珊珀小长老与一众族长们,也跑去凑热闹。
场外个个向我流露出怜悯的目光。
哎!那一个个不提也罢,这观望对决为假,想瞧我挨揍为真!
众目睽睽之下,自是不能失了颜面,遂传心符向好知己珊珀讨教。
最终,在这位好知己的指导下,我公然对其使诈侥赢。
赤苍一脸不屑,当即便要再比一场。
而我则以身体不适,改日为由给推脱了。
要说这赤苍虽为人坦荡,却亦有些死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