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铭远清俊的面上,和善的笑一点都没有变,脚步都没顿一下,跟着宁菀上了马车,对着车夫道:“回家!”
马车开始行驶了起来。
武安侯见车子走了,脸色才倏地变得铁青一片,因为过度的紧张担心,呼吸急促,脚步有些踉跄的朝着前头跑。
他也就跑了几步的功夫。
对面有人脚步匆忙的跑了过来,一脸惶恐的问:“侯爷,老夫人问,您请来的神医呢?”
这人的声音,可一点都不小。
宁菀跟左铭远的马车,也没走多远的距离,也就百米的样子,都清楚的听到了身后的声音。
左铭远冷笑勾唇,温润的眸底漫上了讥讽的冷意来,握了握拳头,真是有意思啊,武安侯府,这是唱的哪出大戏?
他刚刚就觉察到了不对,原来这边的小侯爷,是个假的。
武安侯费了这么一番功夫,大半夜的,特意过去他们国公府请菀菀,结果人请来了,又让她给个假的看病,不用说,他这摆明了,就是瞧不起人,不信她的医术。
宁菀这个时候,自然也清楚是什么意思,原来她这是被人骗了,不过她也没生气,来了都来了,也给人看病了,诊金也收了。
至于给谁看的病,武安侯说是小侯爷,那就是吧!
左铭远看了她一眼,道:“侯府既然这么没诚意,以后咱们家就不跟他们来往好了。”
本来他们国公府,跟武安侯也就是点头之交,没多少的往来,祖父也是见他半夜求医心切,才会让菀菀过来给看病。
可谁知道,他们家闹了这么一出,不仅是给她没脸,也是在打他们国公府的脸啊!
“表哥,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情生气,我年轻,别人会怀疑我,我早就习惯了。”宁菀笑着安慰他,还拿银票晃了晃:“你看我也没吃亏,来了一趟,一百两银子呢,表哥陪我来了一趟,改日我请你跟表嫂一块儿去庭轩楼吃饭去!”
左铭远心里生气,为她不平,不过见她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也跟着平复了心态,听她说吃饭,笑着道:“你怎么不说请我去你的玉山酒楼吃饭呢?是不是舍不得?”
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玉山酒楼里的饭菜,才是顶顶好的,想要等上一桌,都得提前两个月预定,王公贵族也得排队,不能加塞。
宁菀答应的也干脆的很:“表哥想去玉山酒楼,那咱们就去玉山酒楼。”
左铭远就跟着笑了,只是微微垂下的眉眼,眸色深沉。
经历了这件事情,他们家就此也看清楚武安侯是个什么人了,不值得相交。
反正也是听说,武安侯府跟宁王容楚寒最近私下里接触频繁,看样子是想押宝宁王,支持宁王了,
不远处,武安侯脚步匆忙,还不停的回头去看那辆远去的马车,心里也是后悔不迭。
刚刚那话,肯定是让车里的人给听到了,国公府的大公子左铭远可是个极聪明的人,绝对猜到了他刚刚的所作所为。
那个女人,若是真的能给国公府的二老爷把病治好,就是国公府的座上宾,他这番折腾就是得罪了国公府。
可就算现在后悔也是来不及了,他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那哪是什么神医,不过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娃娃罢了,她能治什么病,肯定是治不好二老爷的病。
到时候国公府就得找她算账,不会饶了她的,左家大公子再想他今日的选择,就会觉得他英明睿智,该后悔不迭了。
夜空中,又是一声痛苦的哀嚎声。
宁菀他们乘坐的马车,已经出了侯府,侯府深宅大院,她也只能隐约听到那声音,好像是又凄惨了几分,显然是情况更严重了。
马车到了半路的时候,就碰到了容九沉的马车,他是听说宁菀去了侯府,从皇宫里出来之后,寻思着过来接她,谁成想她这么快就回来了。
宁菀上了容九沉的马车:“老祖宗找你说什么呢?”
容九沉伸手就将她扯进了怀里,将她有些凉的小手放进了胸口暖着,唇微微下移,贴着她的耳边:“皇奶奶说,让我们赶紧给她添个小重孙。”
宁菀抬头看着他:“真的?”
容九沉笑着点头:“当然是真的,皇奶奶说,我父皇跟我这么大的时候,我都去国子监读书了。”
她老人家,一直都急的很,他没成亲的时候,她盼着他成亲,他现在成亲了,又该找他要重孙了。
宁菀沉默了片刻,很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容九沉,我现在不想要孩子。”
“我知道。”容九沉凑近她,在她额头落下轻轻一吻,笑着道:“你还是个孩子呢,要什么孩子,等什么时候你想要孩子了,咱们再要孩子,皇奶奶那边你不要担心,我来跟她说。”
她才十八岁,花儿一般最好的年华,她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要做,他怎么舍得在这个时候,就用孩子禁锢住她,分散她的精力。
宁菀搂住他的脖颈,道:“那我就不管了,以后催生的都由你来搞定。”
“好。”容九沉宠溺的笑着,接下来才问她:“武安侯府那边,这么快就看好了病?”
按照时间算,她几乎是到了侯府,没待上一盏茶的功夫,就出来了。
宁菀就把武安侯府发生的事情,以及她跟左铭远的猜测告诉了他,道:“其实他没必要多此一举,直接说信不过我,不让我给看病,我也不会生气。”
看病这东西,大多数的时候,医生没有选择病人的权利,可病人有选择医生的权利啊!她后世的时候,也没少遇到过这种事。
若是每次遇到她就生气,那她早就给气死了。
“既然他看不起咱们,以后也没必要跟他们往来了。”容九沉将她拥进怀里,惫懒的敛下眉眼,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发,又道:“之前是宁王妃在宴齐看病,这件事之后你就不用管了。”
武安侯来找的时候,他若是在府里,是断然不会答应让她过去的。
“早知道我就不去了。”宁菀嘟囔了一句,又好奇的问他:“顾凝她又行了?”
顾凝给人治病,也就是在她刚穿越的那半年有过,她给平西伯,给顾随,还有宁惟言治过病,不过人都被她给差点儿治死了之后,就再没听说她去给谁治病。
现在她走了,顾凝又支棱起来了?
容九沉这才把这半年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顾凝这半年,在帝都的口碑一天比一天好,给人治病,也是药到病除。
不过这次她学聪明了,不再像之前一样高调,而是低调又谦虚,也只给容楚寒意图拉拢的人家看病。
病治好之后,也拜托这些人家不要声张,不要让人知道是她给治的病。
这武安侯,就是近期容楚寒准备拉拢的人,是以顾凝开始给侯府的小侯爷看病了,说是病情有所好转,武安侯一家对她也很是信任感激。
“顾凝这医术,也太飘忽了。”宁菀摇头感慨了一句。
容九沉把玩着她柔嫩的小手,笑着道:“哪个不长眼睛的愿意请她,就请她好了,与咱们无关。”
宁菀笑出声来:“你怎么就知道人家医术不行了?”
“我就是知道。”容九沉垂头,抵住她的白皙纤长的脖颈蹭了蹭。
宁菀被他给蹭的痒痒的:“容九沉,你这是不讲理。”
“嗯。”容九沉低低笑出声来,呵她痒,声音性感低沉,撩人的要命:“我就是不讲理了。”
两人在马车里玩闹间,对面一辆马车行驶了过来。
马车上,坐的正是容楚寒跟顾凝夫妻两个。
顾凝半靠在容楚寒的怀里,拉着他的手,有些担心的问:“王爷,你说小侯爷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武安侯府,这么大半夜的过去请她过来给小侯爷看病,她担心又出现以前的那种情况,病渐好了,突然又严重了,就跟平西伯那次一样。
容楚寒刚刚想要温柔的安慰她两句,马车的车门却在这时突的闪了一条缝。
他清楚的看到了对面过来了一辆马车,马车上是摄政王府的标志。
他双眸骤然紧缩,眼底有阴冷之色快速闪过,拉着顾凝的手,也不由自主的跟着收紧。
顾凝小声的喊了一声疼,担忧的看着他:“王爷,你怎么了?”
容楚寒好像没听到她的话,冷声命令道:“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