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一向老成持重,此时气到眼睛都红了。
霍子墨有点愧疚,轻声道:“李二兄放心,我们决不会连累你家的。”
李恪怒道:“我们这是怕被连累吗?要是怕,当初就不会出头。我是不明白为什么有好好的日子你们不过?非要搞这种事情。若是说为霍家报仇,我还能理解。”
霍子墨不吭声了,因为他明白就算他说出来,所有的人也只会让他们忍忍,忍一忍就过去了。只有她教他反击回去,教他不必理会世俗眼光,教他不做被教条束缚的人。
李恪恨铁不成钢地把父亲的话说了一遍,道:“我爹让虞氏消停一些。你们现在的处境并不好,曹熹此人睚眦必报,霍家军失败他落在元辽人手中吃尽了苦头,定会报复你们。
他是贤妃的兄长,曹家是江淮士族,要对付你们太容易了。这样折腾下去,等曹熹回来,他就会逮住你们的错处报复。你的武功是她教的?她为什么总爱折腾惹事?”
霍子墨不高兴李恪这样说她,道:“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她不离不弃,在我们受辱的时候,她挺身而出保护我们。若被人欺辱还击是折腾,那我乐意和她这样折腾。”
李恪噎住,好一会顺过气来,道:“我知道你不甘心,你还小,难免会意气行事。可是再不甘心又如何?你家是为什么抄家问斩的,你心里也清楚是不是?
让你人家人亡的不是律法,而是要给那三万军眷一个交代,要给大夏朝所有将士一个交代。你能活着,固然是因为我爹提前通风了,但没有陛下的默许,那也是活不成的。”
霍子墨轻声道:“大丈夫纵使要活着,那也要顶天立地活着,而不是苟且偷生。二长公主辱我们在前,劝解的话李二兄就不必多说了,我不想听,我师父也不喜欢听!”
“好!就算你们出了这口气又如何?能给你重返昔日荣华?”李恪不满他们鲁莽行事,更不满此时霍子墨的态度。
“不如何,但痛快!”虞青凤的声音响了起来。
李恪抬头,光彩流溢的少女自拐角走出来,如同画中的冷傲嫡仙,明明很娇小,却让人感受到了强大的气势。这一刻的他失神了!几疑眼前是幻象。
“师父!”
耳边传来霍子墨的声音,他回过神来,看到少女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俊脸发烫,心脏突然不可抑制加速跳动起来。
“这位是李二公子,单名恪。昨晚你们见过的。”霍子墨介绍着,“我师父,虞氏青凤。”
想到自己刚才说她的好惹事的话,可能给她听到了,李恪脸更烫了,拱手道:“李恪见过霍四夫人。”
虞青凤扬了扬下巴,道:“李公子回去告诉李公,他的恩情霍家铭记在心,日后定当回报。但霍家既是将门焉能如同刍狗一样任人践踏?”
李恪满脸通红,低声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韩信尚能受胯下之辱。”
“那是因为淮阴侯彼时弱小!”
“那夫人是觉得,现在你们并不弱势了?”李恪忍不住反嘲!就算你武功高强,就算你谋略过人,如此狂妄又怎能成大事?只怕霍小三要被她带歪。
“数量上是弱势的!”虞青凤勾了勾唇角。
霍子墨低头扬起唇角!
李恪:“……”这女人不是一般的自大!但跟她争论非君子所为,他的教养也不允许他和一个女人计较。道:“话已传到,我就不留了!”拱手提步便朝后门过去。
霍子墨冲虞青凤笑了笑,转身相送。
虞青凤啧了一声,不用自己当乌龟王八,说得轻巧。若是让你,不信你当得眉开眼笑如鱼得水。
李恪走后两刻钟,廷尉的人便上门了。
“夫人,廷尉来人,说有事请您到廷尉一趟。”
虞青凤等人才用了午膳,听了管家的话,二姆和霍子云顿时紧张起来。
“案子不是结了吗?廷尉派人来找夫人和三小公子何事?”郑姆一急,顾不上逾越。
“他们没说。”
虞青凤慢悠悠地把手里的茶喝了,起身道:“没事。”
霍子云抓住起身的兄弟衣角,一脸惶恐!
摸了摸幼弟的头,霍子墨微笑道:“放心,没事的,我陪师父去。”
到了前院左边的客厅,八名禁军正坐在里头喝茶吃糕点,想来也没用午膳,颇有点饿急了的样子。
虞青凤止步,让霍子墨先进去。
“小子霍子墨,见过几位官爷!”
禁军见过他的,齐齐起身还礼!
其中一人道:“霍三小公子,我们奉命前来请令堂到廷尉走一趟。不知令堂可在?”
霍子墨微笑道:“在的,正是用膳时辰,几位远道而来想必还没用午膳,如不嫌弃粗茶淡饭,不如先用膳再走?”
如果是坐马车,现在回去还得饿上一个时辰。几位禁军也不与他客气,齐齐道谢。
霍子墨传膳,留下做陪。
虞青凤便先回去更衣。
都是家常菜肴但很丰盛,香气横溢。
霍子墨还特意让人切了果盘,歉然道:“乡下地方,没有什么好招待的,胜在瓜果多。诸位将就一下。你们在办差,我也不让人上酒了。”
小小少年俊美不凡,温文尔雅!待人如沐浴春风。几位禁军连声道:“霍三小公子客气了!”
一顿饭下来,原本以为霍子墨会打听传他去何事?正所谓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结果小小少年十分淡定,只与他们扯家常。倒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上饭后茶后,霍子墨让孟春去请虞青凤出来。
见他如此知情识趣,几位禁军对他大生好感,心道:“这霍三小公子不但一表人才,还懂做人,不知比起其他贵公子来好了多少倍,可惜命运多舛!”
“夫人了。”
随着孟春声音响起,一名身材娇小的少女踏进了门槛。
五位禁军眼前一亮,瞬间边呼吸都屏住了。秋老虎很耀眼,但耀眼不过眼前的少女,浑身的燥热在看到她时很自然清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