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夏见辛夷如此,忙上前问着,可是哪处不妥,但辛夷只是摇着头,蹙眉想着其他的事情,良久之后方才开口问向泺离:“我且问你,可是你将封芜村的水尽数挪到此处的?”
泺离点头称是,辛夷又追问着为何,泺离叹息着望向水中豆蔻。
“鲛人若是离水太久,便会力竭而亡,我虽不怕死,可豆蔻她如今命悬一线,全靠我每日以灵力续命,我若是死了,便没人能够救她了……”
半夏听言收起了手上符箓,直起身子问道:“不是说鲛珠可治百病么?既然你是鲛人,那便再做一颗便是。”
泺离闻言又是一叹:“鲛珠来得并非言语间这般容易,有的鲛人一辈子,也可能不会泣珠一次,但凡是泣泪成珠的,大多也都是穷极一生养那一颗珠子。况且这水与大海相比过于平淡,我便是有泣珠之心,也无泣珠之力啊……”
“你的意思是需要更咸腥的海水才可以?”半夏接口道。
泺离又是一个摇头:“我所说的平淡,并非是指咸淡。在我们鲛人族中一直有一种说法,便是大地是由海洋孕育而成。”
“在有大地之前,天下皆是一片汪洋,那时候海天一色,难分清浊。后来在其中出现了一个鲛人,不知他用了什么力量,竟将海天分离,尔后又化身为大地,才有了现在的尘世诸般景象。所以,海中的灵气是最为聚集的,而鲛人一族若要凝泪成珠,必是得长期在那等灵气环绕的环境下才能做到。”
“想不到,‘阿金’这个名字,你是一顶就顶了三百年啊!”山神说着笑了笑,“还是那么容易轻信人类。”
“我也想不到,三百年了,你居然还是这么会骗人。”阿金斜靠在一旁树上,树枝遮住了他的面容,令人看不真切,“不仅如此,竟还有了多管闲事的坏毛病。”
“凡人常说逝者如斯,这三百年对于我等来说,也不过是白驹过隙。漫漫长河都忍下来了,若是不寻摸些乐子,岂不无聊?”山神说着,却忽的岔开话头:“说起来,难不成你还真的以为能从那个娃娃身上修得正果?”
阿金却不答他,只轻哼了一声:“你那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山神闻言却是一个叹息:“哎呀,这么多年了,守着一颗头颅怪没劲的,便是给他玩玩又当如何,又不是什么大事。”
“小心到时候寻不回来,怕是便要成为第二个刑天了。”阿金说着,一个转身化成了猫形,转身便往山上深潭方向走去。
而他的身后,山神却小声嘀咕起来:“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令人讨厌。”
……
鲛人这一吼,叫了许久也不见停下,在场之人无不听得头痛欲裂,刘夏耳朵已然开始渗血,就在众人开始承受不住之时,忽的一道火符飞来,直打在了鲛人背后。
那火符一贴到在鲛人背上,顿时便是一个炸裂,生生将他还在吼叫的一口气打得憋回了腹中,随后便剧烈咳了起来。
一番重咳后回头望去,正见裹着符衣的半夏趴在水潭边上,而她的手中如今握着两张符箓悬在潭水之上,冲着鲛人说道:
“你若再不收手没我便将这黑泥符放入水中,只是不知那湖底的女子能否承受潭水污浊!”
鲛人闻言双目圆睁,冲着半夏吼道:“你敢!”
而半夏似是毫不畏惧一般,极有魄力地吼了回去:“你看我敢不敢!”说着便要松开手上黄符。
眼见着黄符周围已然开始聚集黑雾,鲛人见状,语气立时便服了软:“好!你别动!我不出手了!”
半夏见他如此,便知她的猜测没错,连忙又叫他放下兵器上岸。
鲛人闻言却是不愿意了,可半夏见他如此,便作势要将符纸丢进深潭,鲛人无法,只得将三叉戟丢进潭中,尔后往半夏对岸游去。
待他在岸边一个纵身,便自潭水中跃出,月光下,鱼尾泛着五彩之光,于半空中变成了两条腿,尔后稳稳落在了地上,只是……
只是他竟是一丝不挂!
众人耳中仿佛还留有方才鲛人的吼叫,到现在也不曾平静,只觉耳中一阵热痛之感,一直捂着耳朵。
不过辛夷到底是金丹修为,便是方才难受不已,却也恢复的快些。只是刚一恢复,便见一个赤身裸体的男子立于岸边,而半夏此时正举着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辛夷心中一阵喟叹:现在的女子竟是这般生猛了么?
正惊诧间,只听半夏大声吼道:“转过身去!看着扎眼!”
正巧着刘夏这时恢复,又正巧着让他听到了这句话,更巧的是他起身向前望去之时,那鲛人又是很老实地转过了身子。
刘夏似是忘了方才的疼痛,眼中只有震惊,他万万没想到,半夏竟是这般厉害的人物,居然能令鲛人言听计从!更令他没想到的是,半夏对于面前有个赤身露体的男子,竟是毫无羞涩之意,而是大大方方地看过去……
这……
这……
这那还像个女孩子应有的模样!
刘夏连忙脱下身上外袍,一把丢给了赤条条的鲛人,却也不多说什么,只含糊着叫他快些披上。
鲛人捡了刘夏的衣袍,刚一抖开,便听半夏厉声催促道:“快些!还有话问你呢!”鲛人闻言手上一抖,连忙将道袍穿上裹了起来。
可毕竟只是一件外袍,便是裹得再紧,那袍摆间也是有缝隙的,如今鲛人行走间便会露出腿上白花花的肉,看着着实有些滑稽。
这厢鲛人刚一转身,半夏便恶狠狠地问道:“说!你这是掳了谁家的女孩!?”
听得灵香这么一问,鲛人竟是满面悲伤,他忘了一眼天上挂着的,如同被利刃砍掉一半的弦月,叹息着说道:“她是我的娘子。”
半夏闻言大惊,水中之人看上去不过是个普通的人类女子,又怎会是鲛人的娘子呢?
她先是一怔,随后甩着手上黄符,冲着鲛人大吼道:“你是瞧着我像没读过书的是么?这般信口雌黄,竟敢随意编个如此离谱的慌话诓骗于我?人家一个大好的姑娘家,凭什么要嫁给你这么个老怪物!”
辛夷刘夏面面相觑,虽说他们知道半夏平日里洒脱惯了,却从未想过她竟也是这般彪悍,人家女子愿意嫁给鲛人有什么稀奇的,她作何要这般生气,难道不该是惊讶这女子为何会呆在水中么?
听得半夏这般大吼着,鲛人也是一惊,平日里他所知的女子大多都温婉恭顺,便是族中鲛人之女也是很温柔的,何曾见过这般凶悍的女子。可惊讶归惊讶,如今自己娘子握在别人手上,终究还是得答话的。
望着半夏手上不断晃动的黄符,鲛人连忙开口道:“你留意着些手上的符箓,且听我慢慢说来便是,此事说来话长……”
可半夏却是半分情面也不给他,恶声恶气地吼道:“那就长话短说!”
鲛人叹了口气:“我叫泺离,来自东海一个鲛人族群……”
……
世人皆说鲛人泣泪成珠,殊不知这鲛珠也分三六九等。
鲛人流泪确实能够成珠,可大多数时候却会在成珠前的一个结晶步骤破碎掉,就算是成了鲛珠,也是要考虑诸般因素的,包括泣泪的日子、时辰、地点,还有泣泪鲛人的修为心情。
诸如普通鲛人平民泣泪成珠,多是不圆滚,虽说也算是个鲛珠,却是下等的。而中等鲛珠虽说圆滚,却会在色泽上或是光滑程度上有些欠缺。只有既圆滚,又光滑,并且还有五色的鲛珠方能成为上等。
而且鲛珠亦是可以成长的,一旦泣泪成珠,那鲛珠便会随着吸收玄晖光华天地灵气逐渐变大,直到长成为成年男子拳头般大小方才会停止。所以很多时候,许多鲛人会在月晖正好之时浮出水面,踏浪而行,到附近的海滩上滋养自己的鲛珠。
泺离便是在一日晚上晒珠之时遇到的豆蔻。
照理说,尘间之人,除了那些个打更人外,深更半夜多是睡下了,而海边更是难见到人影的。
可事情便是这般巧了,泺离上岸之时,正巧遇见身为渔女却在半夜之时在海滩上晃荡的豆蔻,一面晃荡着,一面不知在嘀咕着什么。
一开始泺离自然是吓了一跳,虽说他已是近百岁,也曾自族群中的老人中听说过陆上的凡人,却是从未见到过的。
可当时他却已是踩着浪上了岸,大摇大摆下根本无处躲藏,然而奇怪的是,便是近在眼前,豆蔻却仿佛是没看到他一般,依旧我行我素地来回走着,口中念念有词。
泺离顿时好奇起来,他小心地凑近,轻轻地拍打了豆蔻一下,随即立刻钻回了水中,可豆蔻却是半死反应也没有,仍然赤着脚丫一遍一遍地来回。
泺离见状竟壮起了胆子,化出人足走到了豆蔻面前,在她眼前晃起了还是蹼状的爪子,豆蔻却根本不搭理他。
这便奇怪极了,难不成遇着个又聋又瞎的?
可此次毕竟是为着晒珠而来,泺离见这人对他没有什么影响,便安心在一旁晒起了鲛珠。
凡人都将鲛珠当成一种宝物,却不知鲛珠到底宝在哪里,大多都是当成一种装饰品,或是因其吸收了玄晖光华天地灵气而将其培养成一种法器。可鲛珠的真正价值在于,它其实是一种无上的药材,即可疗愈病体,又能提升修为。
自然,越是上等的鲛珠,效果越是卓越。
泺离虽身为鲛中贫民,所泣下的鲛珠却很奇怪,只是他从未与人提起过,所以才总会独自一人不远千里到凡人的海岸上晒珠,只因他的鲛珠,要比族中任何人的鲛珠都要上乘。
泺离这般的鲛珠实属罕见,其表圆滚光华,倒是与其他上乘鲛珠无恙,只是一般的上乘鲛珠大多呈绿色或是红色,再或者便是红绿相间,而他的鲛珠竟是蓝色,如海一般的颜色。
这是从未有过的,断不能被其他人知道,否则定会引来不必要的祸端!
自己曾听长老们说过,很久以前便有一些部族因着族中有品质极佳的鲛珠,而被其他部族侵害灭族。
因此他才会每次都跑的很远。
之前他倒是找到了一处晒珠的好地方,那是一篇无人之地,看着像是从未有人去过一般,于是他便一直那个地方晒珠,只是有一次晒珠却被其他鲛人发现,他这才寻到了此处。
前两回倒是没什么异样,却不想这次竟能遇见人族女子,不过好在这个女子是个又聋又瞎的,所以便安下心来。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接下来他每次前来晒珠,竟都能遇到这个女子,而这个女子亦是一如既往地来回走着,口中咕咕叨叨个不停。
然而有一次再来之时,却没见到她,这便令泺离疑惑起来。
豆蔻说着便向泺离靠近,这便令泺离奇怪了,按理说凡人见到此等情形,当是将他们当成怪物,或是逃跑,或是惊呼才是,可这个女子竟丝毫不见畏惧之色,竟还向他走来。
而泺离听了半夏询问,便是一个叹息:“过后我才知道,豆蔻自小便有夜游症,第一次见面之时便是她在梦游,只是后来被我弄醒了,可见了我的模样却不敢作声,只得假作继续梦游。”
“不过也只有第一次是夜游而已,后来的几次竟然都是作假,故意等着我的。”
“我二人后来渐生情愫,便走到了一起,可不知为何,有人知道了我那鲛珠一事,便带人将豆蔻抓了去。”
“那时豆蔻已然怀有身孕,可他们却为她服下妖毒,逼迫我交出鲛珠。我将鲛珠交出之后,他们竟出尔反尔要杀了她。我废了九牛之力方才将他救下,却无力逃脱。这时天上竟劈来一道雷电,待我清醒后,便身处此地了……”
辛夷闻言心下一惊,皱着眉头问道:“你方才的意思是说,你们是被别人带到这里的,而非是自己故意前来?”
泺离摇着头:“能够操纵雷电的,要么是有神格,要么便是拥有借神之力的凡人,如我这般的小妖,哪能有那等力量……”
听他这般一说,辛夷心中顿觉不妙,却是一时半会想不到到底不妙在何处……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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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始作俑者是为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