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桌上那副“鹰爪”,裴护想起,当日那个鬼面杀手身上的机关爪。
公主竟然能画出那副机关爪的图纸,并且让人打造了出来。
裴护甚觉不可思议。
慕辞已经等不及想看看上身效果,急声催促。
“阿护,快换上,我要看。”
裴护甚是配合地点了点头。
“好,属下这就穿上。”
他拿起那副机关爪,走到屏风后,脱下了外衣。
将机关爪装在身上后,他又将外衣套上。
在机关未启动前,他身上没有任何异样。
慕辞坐在案桌前,两只手捧着脸,眼睛亮晶晶的,无比期待地望着他。
裴护担心会伤到公主,便与她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
他按下肋旁的机关。
旋即,他的手就好像狼爪,瞬间亮出了长长的爪子。
柳嬷嬷看着这一幕,不自觉地张大了嘴巴。
“这……”
这东西原来是这样的啊。
她之前看到时,还纳闷,一直戴着这么长的“鹰爪”,肯定多有不便。
没想到,它竟然还能通过机关控制伸缩。
裴护试着动了动手指。
那鹰爪无比贴合他的手指,让他感觉,这就是他双手的一部分。
慕辞非常开心地拍了拍手。
“没错,就是这样的!”
裴护又按了下机关,那爪子就收了回去。
这收缩就在一瞬间,快到人眼无法捕捉。
柳嬷嬷凡事以公主的安全为先。
她忧心劝道。
“公主,这东西瞧着就很厉害,但也太危险了,可不能让裴护戴在身上,万一不小心碰到机关,伤了公主,那可了不得。”
裴护同样深以为然。
他时常会近身保护公主。
万一不慎触发机关,难保不会伤到公主。
少女笑容甜美,反过来宽慰他们。
“上次阿护就是被这东西所伤,我把它送给阿护,是要让他亲手毁了它呀。”
提起那次的事,裴护的眸中拂过浓浓的暗色。
慕辞站起身,不紧不慢地走到他面前。
“
阿护,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最厉害的。
“上次你被那鬼面杀手所伤,并非你武功不如他,而是对方使诈,不止用了这种防不胜防的武器,还在上面抹了毒。
“如果是堂堂正正的比试,阿护绝对不会输的。
“所以,阿护别不开心了。”
裴护看着眼前的公主,实在没想到,公主竟知道,他还在对那事耿耿于怀,从未真正放下。
那日,他本该保护公主,却因被那鬼面杀手暗算,反而要被公主保护。
一直以来,他都是公主的依靠。
但那晚,公主却要不得已找上温瑾昀。
温瑾昀一出手就击败了那个鬼面杀手,相比之下,被鬼面杀手重伤的他,多少有些狼狈。
无数次,他都想要重新回到那个夜晚。
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能打败那个鬼面杀手,不会让公主受到一点惊吓。
更加不会让公主去求温瑾昀。
裴护朝着慕辞拱手作揖,颔首,五味杂陈的情绪,全都体现在语调的低沉上。
“公主,是属下保护不力。”
少女唇角轻扬,朝他鼓励地笑笑。
“我从来没有怪阿护哦,那天晚上,阿护一个人解决了那么多杀手,已经很辛苦了。”
裴护知道公主是在安慰他,心中格外受感。
“同样的错,属下必不会再犯。”
……
皇宫。
昭阳殿。
慕珏铮来找慕卿卿玩叶子牌,却见她毫无兴致。
“皇姐,那个颜霜鹿给你不痛快了?”
说话间,他的拳头已经握了起来。
让皇姐伤心难过的人,都该死!
慕卿卿扁了扁嘴,委屈中,还夹杂着浓浓的忧愁。
“不是颜霜鹿,我在担心这次的擢考成绩。季掌事突然给我们考试,我很紧张,好多题目都没来得及写,这次肯定考砸了。”
她往桌上一趴,甚是懊悔地哀叹:“如果没那么紧张,我一定来得及写完的,毕竟,那些题目我都会。啊啊啊!真烦人,这次真的是发挥失常了……”
说着,她还十分烦躁地抓了把头发。
慕珏铮握
住她的手,一脸认真地安慰道。
“皇姐,一次没考好,根本无需放在心上。
“反正大家都知道你有才华。
“温太傅也常说,名次并不绝对,时而靠前,时而靠后,都是有可能的。
“皇姐最厉害了。
“你八岁时写了一首《静夜思》,就已经名扬皇都。
“后来那些《望瀑布》、《九月九忆兄弟》……好多好多诗词,都被翰林院录入诗册,大家都知道皇姐你才貌双全,你的才华,才不需要通过考试来证明。”
慕珏铮这番话,让慕卿卿重拾了信心。
她很庆幸,自己很早就将诗词达人的人设立住了。
区区擢考,都是照本宣科的东西,只会影响她的创造力。
成绩不如别人,她照样能写出大把诗词。
毕竟,她可是站在李白这些人肩膀上的。
眼看着皇姐被自己哄好,慕珏铮非常有成就感。
“皇姐,我最喜欢你那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你能把那首词念给我听听吗?”
慕卿卿自信满满地打了个响指。
“没问题,别说念了,唱给你听都行!”
有个暖心弟弟就是好。
在她心情低落时,慕珏铮总愿意花心思哄她。
……
第二日。
女学,三尺堂内,除了阮清荷,所有学子都已经就位。
晨间训话。
季清涟提到她,也只说她昨日擢考排在末位,已将她从女学除名,并叮嘱众人不许再提昨日那些作弊流言。
其他学子心里都明白,当初那场入学擢考,阮清荷肯定作弊了。
但,她们都是聪明人,不会在阮清荷被开除后,还去传这事儿,毕竟,损人不利己嘛。
缺了个阮清荷,众人没有任何不习惯。
女学的授课照常进行,有几个人问起昨日擢考的名次。
为了鼓励她们,季清涟将前五名贴在了公栏上。
这次的成绩,依旧是杨素素第一,秦诺第二。
课间。
不少人围着两人讨教。
打发走那些人后,杨素素特别关照慕辞。
“公主
,你如果有不会的,大可来问我,我定给你解释明白。”
慕辞展露出甜美纯真的笑容。
“嗯嗯!杨姐姐真好!”
杨素素也笑了。
她的笑,是势在必得的自信,是将他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得意。
搞定了安阳公主,她朝着昭阳公主那边看去。
……
颜霜鹿以为,那张纸条的事情解释清楚后,她和公主就能回到以前。
可公主还是以要学习为由,不怎么和她说话。
实际上,慕卿卿也并非针对颜霜鹿一人。
今日,她与其他人的话也很少。
昨天那张纸条外泄,令她耿耿于怀。
都说人怕出名猪怕壮。
她穿书以来,一直顺风顺水,竟忘了,并非所有人都是善角。
女人堆里是非多。
她遭人嫉妒,并不稀奇。
因此,在以后的交往中,她会防着些。
可不能像慕辞那样傻兮兮的,被人卖了,还要帮别人数钱。
殊不知。
其他贵女也对慕卿卿有了芥蒂。
昨天阮清荷那事儿闹得太大,她们也都不是傻子。
通过阮清荷那番话,很容易就能推测出,那张纸条,是阮清荷主动交给昭阳公主,向公主赔不是,且要寻求公主庇护的。
公主当面答应,转头又将纸条贴了出来。
这种行为,真的很小人了。
尽管这事儿不像是公主的作风,可事实摆在眼前。
纸条给了公主。
字迹像颜霜鹿,而公主前两天也确实是有意疏远她。
这足以说明,昭阳公主多少有点说一套做一套。
贵女们虽觉得不可思议。
但仔细一想,出身在皇家的,又有几个真正单纯的。
这么一番对比,竟莫名觉得安阳公主才是真单纯——天天早上跑去喂兔子,人和兔子一样可爱。
……
“单纯”的安阳公主,午休时,照旧在温瑾昀的书舍内用膳。
用完膳,她刚想去睡觉,却听到了两下叩门声。
紧接着,温瑾昀就进来了。
少女提溜着漂亮的大眼睛,
不解地看着他,以及他手里拿着的卷子。
温瑾昀像是没察觉到她的视线似的,自顾自将卷子平铺到案桌上。
而后,抬眼朝她看去。
“吃饱后立即入睡,不利于消化。”
慕辞站起身,走了过去。
“这是什么?”
温瑾昀做了个请坐的手势,示意慕辞坐下。
“两刻钟,公主能做多少做多少。”
慕辞眉头一皱,不仅不肯坐,还要逃。
她要睡觉。
才不要做卷子呢!
快要走到床那边时,却只听,男子那清越朗润的嗓音响起。
“太子殿下让臣督促公主的学业,公主昨日的擢考名次,实在让臣愧对殿下之托。”
少女立即转身,两手攥成拳,肩膀往下一沉,小脸也气鼓鼓的。
“少拿太子哥哥来管我!我才不做呢!我、要、睡、觉!”
温瑾昀假装不强求,低头看了眼卷子,兀自道。
“嗯,这上面的题太难,确实是难为公主了。既如此,公主先睡,臣不打……”
他那最后一个“扰”字还未出,眼前突然罩下小片阴影。
一抬头,便看到小公主已经气呼呼地回到案桌前,小脸透着股不服输的倔强劲儿。
温瑾昀故意没出声,等着她主动开口。
少女则瞟了眼卷子上的题,眼神由不屑转为渐渐有了兴致。
但她很快就将兴致收敛,故作不情不愿地和温瑾昀提要求。
“我可以做,但你得让季掌事把所有的名次张贴出来。”
生怕温瑾昀错过她的关键要求,她又用力地重复,“所有!”
她的小心思,温瑾昀再清楚不过。
是以,他直言。
“季掌事有她的不得已,才只公开了前五名。但,考虑到二位公主的名次有待提高,臣会建议她,今日前往乾宁宫,同皇后娘娘详谈此事。”
慕辞本就是想让她那个母后看看,昭阳姐姐有多“聪明”。
是以,温瑾昀这个做法,她勉强能够接受。
紧接着,她直接往椅子上一坐,挺直腰背,娇声娇气地吩咐温瑾昀。
“研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