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赵家村人?不对啊,你不是姓张么?”林眠疑惑的看着面前这个妖娆的半老徐娘。
张寡妇掩嘴轻笑了笑:“没想到以妾身这蒲柳之姿还能被这么年轻的后生惦记上。”
见林眠脸色有些发黑,张寡妇随即正色道:“三十年前,妾身的爹爹曾在赵家村打长工,想着学些烧窑的手艺再回乡,可不知为何,爹爹他手艺学成了,却不想回去了。后来他便在村里入赘了,这才有了我。”
“只是我生来就是个天煞孤星的命,不多久便克死了我的爹娘,村里人嫌我晦气,担心再克死村里其他人,就不准我姓赵,改回了父姓。等我再大了些,就索性把我赶了出来。”
林眠点点头:“你倒是和我像的很。”
张寡妇倒也看得开,说起这原本有些悲惨的往事,却依然笑吟吟的。
“现在还敢在这鬼街上住的,哪个不是扫把星?”
林眠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多谢大姐告诉我们这些。不过这赵家村我们今日还是非去不可。”
张寡妇点了点头:“既然两位心意已决,那妾身自然不会再阻拦。只是不知两位对去赵家村的路可熟?”
钟意说到:“县衙里倒是有舆图,只是有些年份了,也不知如今是怎样了。”
张寡妇笑道:“钟捕头与其信那舆图,不如找个赵家村人带路。”
“京州如此之大,你让我去哪找人?”
“妾身虽然年纪尚小的时候就从村中出来了,但村子周遭的路还是记得清的,两位若是不嫌弃,便让妾身带路就好。”
钟意摇了摇头:“赵家村最近诡异的很,衙门去了好些捕快都死在那里了。你又没有修为在身,我们无法护你周全。”
“两位无需顾及妾身。其实就算两位今日不让妾身前去,妾身过些日子也会独自去的。”
“哦?这是为何?”
张寡妇将鬓间散发拨弄到而后,神情坦然:“过些天便是家父的祭日了,我要去给他上坟。”
林眠深深看了她一眼,伸手阻止了还欲说话的钟意:“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张大姐你了。”
“公子客气了。还请两位稍等妾身片刻。”
说着张寡妇便施了一礼,扭着小腰回了屋。
“林眠,你是不是看出了这张寡妇的底细?”钟意见她走远了,这才忙不迭的说到。
林眠摇了摇头:“看不出,她好像就真的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那你还......”
“我只是觉得住在这鬼街且能保住性命的都不是什么常人,或许她有自己独特的保命手段吧?”
“行了,你也别担心了,到了那边她的安全就由我来负责好吧。”
不多时,那张寡妇便挎着一个竹篮出来了,林眠瞥了一眼,尽都是一些黄表纸钱之类的东西。
“两位久等了,我们走吧。”
......
一行三人很快便出了城门,张寡妇指了指西边,说到:“我们往那边直走便好。”
钟意摆了摆手:“不急不急,我还要等两个朋友。”
“哟,那还得请您那两个朋友快一些,咱们要赶在天黑之前进村呢。”
“别急,这不是来了么?”
林眠好奇的顺着钟意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远远看到两个人影。
这两人一个是书生打扮,似乎是儒门的学子,另一人却是一个大光头,身穿黄色僧衣,似乎是佛门弟子。
两人腿脚轻便,眨眼间便来到了林眠面前。
钟意笑着打了个招呼,指了指那书生说到:“这位是儒门学宫的学子巫行,修身境的修为。”
“这个大和尚是玄妙寺的戒嗔大师,金身境的修为。”
“这位是我的好友林眠,炼魄境。实力虽然低了些,但胜在功法奇异,对我们此行或有帮助。”
两人冲着林眠点了点头,倒也没有瞧不起他实力低微。
“时候不早了,咱们尽快赶路吧?”
......
巫行与那戒嗔似乎是老相识,两人远远的走在前头,不时的低声交谈些什么。
张寡妇挎着竹篮,走在这两人身后,一路上沉默不语,似乎是想起了被她克死的爹娘。
林眠则与钟意并肩走在最后头。
“你方才所说的修身境和金身境是什么?”林眠忍不住问道。
“你不会不知道儒家和佛家有他们独特的修行体系吧?”钟意一副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算了,姐今天心情好,就好心告诉你吧。”
“凡修行皆分三境,这个你总知道吧?”
林眠点点头:“上中下三境嘛,这个我懂。比如我们这些道修下境则是炼魄、凝魂、聚神。上镜和中境就不知道了。”
“儒家下境是养性、修身、守仁,佛门下境则是苦行、守戒、金身。那巫行便相当于我这凝魂境,戒嗔大师就更厉害一些了,等同于我们道家的聚神。”
“至于中境和上境我也只是一知半解,等你修为赶上来了再与你细说吧。”
林眠无所谓的耸耸肩:“迟早的事。”
钟意一副恍然的样子:“哦,差点忘了,你修的是左道术法,修行速度比起我们要快上许多。说不定要不了多久你就能追上我了。”
“只是这些左道术法都很邪性,我这年见过太多把自己练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了。要我说,你还是转修正道功法吧?我手头还是有些好东西的,你......”
林眠笑了笑:“虽然说我不是很介意吃软饭,但还是不必了。”
转头见钟意似乎脸色有些发黑,又赶忙说到:“我的意思是我现在还能把握得住,不至于成为邪修。若要是哪天真不行了,我也不会跟你客气。”
钟意这才叹了一口气,神色缓和了许多:“随你吧。”
......
一晃三个时辰过去了,正当林眠觉得有些烦闷的时候,走在队伍中间的张寡妇突然停住了脚步。
“四位,赵家村到了。”
戒嗔和尚也是拉住了巫行,转身看着身后众人,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
“阿弥陀佛。施主可是记错了?这里荒郊野岭的,不像是有村落的样子啊?”
张寡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众人便也不再言语。
“你们仔细听。”
远处只是风声沥沥,似乎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声音。
钟意侧耳听了一会,有些不确定的说到:“我好像听到了哭声。”
张寡妇点了点头:“钟捕头没听错,确实是哭声。看来赵家村又变成鬼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