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这个瞬间，纪舒语有些懵，继而就是手脚冰凉。
随即她摇头，然后逃避般地笑：不会的。
她有叫苒苒带药给她的，她还吃了……两颗？
她好像突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吃了，她记得自己有第一时间就吃掉的，可是好乱啊！
事情发生之后，对很多事情的记忆好像都是错乱、模糊的，所以她突然不敢确定。
她摇头，然后安慰自己一般：不会，不会的。可越是这样告诉自己，心中就越是慌乱。
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小语？”
听着顾修远的声音，纪舒语有些僵硬地回头，许久才磕磕绊绊地应了一声：“我，我在这……”
她吞吞口水，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
顾修远放下公文包走进来，看着厨房里那道的背影，笑意从眼睛溢出，然后上前从背后抱住她，轻吻她的侧脸：“好香啊。”
纪舒语的身子有些僵，她慢慢转脸努力扯出一丝笑：“洗手吧，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顾修远笑，然后从背后拿出一支玫瑰。
每天，他都会带一枝花回来。
他说，这叫此生唯一。
纪舒语接过，悄悄地咬紧嘴唇，然后笑道：“真漂亮。”
顾修远隐隐觉得她的情绪不对，“小语，怎么了？”
“没有啊！”她笑着摇摇头，“快去洗手吧。”
她催促，“很快就可以吃饭了。”
“好，那我一会儿来帮你。”他吻吻她的侧脸。
顾修远转身，纪舒语眼中的泪珠刷一下掉下回来，又赶紧抹掉。
手慢慢捂住小腹，她的身体微微颤抖：拜托，千万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不对，求你，求你……
……
原本想象中的好气氛，想象中的试一下，都随那阵干呕化作泡影。
纪舒语极力地保持着微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顾修远也如常的吃饭、聊董事会的那些老头有多讨厌。
他们都极力地让自己忽略那份异常，可是最后还是在充满尴尬的气氛中沉默下来。
“小语。”顾修远走过来抱住她：“不要这样逼自己，我们慢慢来，好吗？”
纪舒语紧紧地按着小腹，然后在他的怀里点头。
夜色渐深，疲惫了整天的顾修远躺下不久就睡着了。
纪舒语在他怀中抬起头，借着穿过窗纱透进来的暗淡光线看着他的脸，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她知道这种不安还只是一个未知，可是她是真的怕。
她努力回想到头疼，都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吃了药。
纪舒语往他的怀里靠了靠，然后搂紧他。
顾修远迷迷糊糊地拍拍她的背，轻吻她的额头。
这个已经形成习惯的反应让纪舒语心里更加痛苦，她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又往他的怀里靠了靠，泪水悄悄打湿他的衣襟。
一夜无眠，一早起来她的眼底都是血丝。
“昨晚睡得不好吗？”顾修远亲昵地用鼻子蹭蹭她的鼻尖，“那再睡一会儿吧！”
他想起身，纪舒语搂住他的腰往他的怀里蹭了蹭。
她时而粘人，时而又小心翼翼。
她此时的反应告诉他，她很不安。顾修远抱着她安抚地拍了拍：“等忙过这段时间，就好好陪你。”
纪舒语点头，想要起身帮他准备早餐却却被按住。
“再睡一会儿吧！”他吻吻她，然后换了衣服。
纪舒语躺不住，跟在他身后看他忙碌。
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惹得顾修远一阵心疼，他走过来抱抱她，“我在家陪你……”
纪舒语摇头，然后帮他整理整理领带，“去上班吧，我就是想送你出门。”
顾修远满心不舍，但今天的工作确实有些多。
“那我今天早点回来。”
纪舒语送他到电梯口，跟他挥手告别，等电梯下行她迅速转身回到屋里，然后换衣服出门。
……
这是纪舒语第三次到医院做早孕检查。
候诊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还有的是期待的喜悦，看着她们就像看着曾经的自己。
过去的两年多的时间里，她一直盼望有个宝宝。
身体检查不知做了多少次了，每一次都满怀希望，每一次都失望而归。
这一次，她却觉得之前的“失望”可贵。
此刻，她满心都是不安和恐惧，好像她要去的不是诊室，是个刑场。
她很怕，害怕这是一种心理感应，她怕越是不安，结果就越是不堪设想。
诊室叫到了她的名字，纪舒语做了很久的思想准备才走进诊室。
她双手捂着小腹，满心的求乞求，这是她第一次希望是她的错觉，希望是她压力太大，想太多……
“恭喜，你怀孕了。”
哗啦——她好像听见什么碎裂的声音，纪舒语僵住，所有的幻想都在这一刻被打破。
她逃避地摇摇头，不愿面对般地笑：“医生，不会有错吧……”
她脸色发白、手脚冰凉，慢慢身体都开始发抖。
怎么会很这样，怎么可能会这样……
医生从镜片上边看了看她的反应，“这怎么会有错，六周了。你自己生理期，自己不记得吗？”
纪舒语紧紧握着拳，控制着眼圈的酸胀，好像周身的血液都开始逆流。
她的周期一向不准的，自从上次手术之后就更乱了，这段时间她又浑浑噩噩，所以……
“医生。”她求救般地看着她，“我不想要这个孩子，可以马上手术吗？”
看着她的反应，医生的脸当即就沉下来。
“你之前做过流产手术吧！”医生蹙眉，似是怪她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身体。“你该知道流产手术很伤身体，你本身子宫壁就薄，如果做了这个手术，后果是很难以预料的，而且你怀的很可能是双胞胎。”
纪舒语猛然抬起头，什么？
她的手紧紧捂着小腹，开什么玩笑，怎了可能…
…
“作为医生，我们是尊重病人意愿的，可是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下，手术的后果。”
“如果流掉，你可能以后都没有再孕的机会了。
”
“你考虑一下吧！”
纪舒语惨白着脸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双腿好像灌了铅，走了几步便没了力气。
她靠在墙壁上，看着手里的孕检报告，泪滴啪一下砸出来。
她一直一直都想有个宝宝，想有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
上一次，因为意外她没能保护自己的宝宝，不得不放弃。她一直都悄悄盼望她的宝宝回来，她告诉自己如果有了宝宝，一定会给她全部的爱。
现在，她真的又有宝宝了，可却是……
医生的话一遍遍在耳边回荡，她痛苦地闭起眼睛。
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残忍，为什么要跟她这样的玩笑。
她……该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