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胜男好悬没被这么恶臭的发言气炸。
“女人在你的眼里,就是生儿子的工具?那你外婆怎么不去死呢,她生了你娘,生的是个女儿,这么没用。”
“放肆!贺氏你怎敢骂老娘的嫂子?”文氏拍案而起。
贺胜男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这么说起来,你娘也该死,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女儿。”
“你——”文氏身子晃了晃,狠狠地瞪着她,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儿媳妇似的。
贺胜男又看向文有英,“听说之前你还想娶我女儿。恐怕看中的不是我女儿,是我们家的小吃铺子,是我给绣庄画的那些赚钱的图样吧?”
文刚和文有英父子眸光闪烁,没敢吭声接话。
贺胜男已经不怎么生气了。
面对一群完全没有三观的极品,根本没有办法讲道理,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没有道德可言。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桌前的文有英,“不知尊师重道,不修自身德行,就这还说自己是读书人,恐怕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闭嘴!”文有英到底还是年纪小面皮薄,被贺胜男几句话说得又气又羞,“噌”的一下站起来。
贺胜男看他表情有异,心中暗觉不妙,迅速往门外走去。
但文有英已经大踏步地冲到跟前,一巴掌扇在了她脸上!
贺胜男脚步沉重,根本避无可避,正面挨了一巴掌,身子晃了晃跌倒在地,一股剧痛随之从下身传来。
……孩子!
贺胜男眼前一阵晕眩,然后看到地下渐渐蜿蜒出了红色的印记……
·
今天在店里,吕三昧不知怎么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去后厨端菜的时候,还差点撞到了锅,幸亏被燕维安及时抓住。
“三妹,你生病了吗?不然去休息一下吧。”燕维安关切地看着她。
张义也凑过来道:“大小姐,你去休息一下吧,我家大毛能够干活,让他来顶一阵子没事的。”
大毛是他的大儿子,今年四岁,但小小年纪已经是干家务活的好手。
吕三昧扯了扯嘴角,“干啥呢?我们这儿又不是黑心作坊,还收童工。”
但总觉得说不出的心悸。
忽然,一道人影风风火火地跑到店门口,还没进来就大声喊:“三昧,快走,快回家!你家出事了!”
吕三昧险些跌了手里的盘子,飞快地跑出去。
门口,易南星还在拍着胸口喘气,“亮叔已经和我爷爷回去了,我来赶你们家骡车,你现在就跟我走。”
“到底出了什么事?”紧跟着出来的燕维安忙道。
易南星满脸焦灼,“说是你文家那个表哥把你娘推倒,现在出血不止,孩子可能要早产,但不知能不能保住。”
吕三昧脸色唰白,迅速带着他去后院取了骡车,不管不顾地就走了。
燕维安也无比震惊,但迅速回过神,恨得咬牙切齿。
这么混账的文家表哥,除了昨天说的那个文有英还有谁?
如果一尸两命……
燕维安根本不敢想象,失去母亲的三妹会哭成什么样子!
他眸光沉了下来,忽然瞥到从门口走进来的邹始道,心里一动。
吕三昧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赶回家的。
易南星把骡车赶出了超跑的感觉,等到她从浑浑噩噩中回过神来,已经回到了自家小院门口。
还没下车,就已经听到了屋内传出贺胜男的惨叫。
通往院子的门槛上,还没干涸的血渍触目惊心。
宁氏正在门外徘徊,一看到她,连忙拦住。
“三妹,幸亏我今天过来找你娘,可惜我慢了一步,没能阻止……”
“谢谢你,宁姨。”吕三昧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哑。
宁氏轻轻将她搂进怀里,“别怕啊三妹,没事的,易大夫和你爹都在里面,他们医术高明,一定能救你娘的。”
吕三昧机械地点头,心里却想的是原文的剧情。
按照原文中写的,贺氏虽然没有被人推,但也因为自身体质太差、此前流产次数过多,导致最后难产而死。
一家人已经那么努力去改变了,难道还是避不过既定的命运吗?
她要成为没娘的孩子吗?
吕三昧仰头,深深吸气,将眼泪努力地收回去。
不,她才不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她和吕子亮不会再被吕如云坑死,而且一家人的生活已经过得比原文不知好到了哪里。
那么现在,关于屋里的娘和未出世的弟妹,她应该相信老爹,相信易大夫。
外面的事,就由她来担起责任。
“那三个人呢?”她低声道。
宁氏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她说的是谁,摇了摇头。
“看到你娘出事,我马上去叫人了,杜嫂子的男人今天本来要去镇上,就帮我去通知了你爹。
“我和杜嫂子把你娘安置到床板上,然后就去找村里的稳婆和有生产经验的婶子帮忙。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也没看到那三人的影子了。”
院子外面现在围了不少看客,虽说村里不少人嫉妒吕子亮家现在能赚钱,但也同情承受了无妄之灾的贺胜男。
“我看到了,那三人跑回文家村去了。”人群里有人叫道。
宁氏啐了一口,“闹出这么大事,居然敢跑?还有文婶子,她竟然……”
她说不出后面的话,气得浑身直抖。
人群里议论纷纷,很多人已经拼凑出了真相,唏嘘不已。
“不管怎么说,那肚子里的也是她孙子啊。”
“她哥的孙子害了她的孙子,这笔账真是不好算。”
“太过分了,要是真是个男胎,出了事,她百年之后怎么给吕老头谢罪?”
“哎哎哎让一让,里正和村长来了!”
吕悠是被吕子英搀扶着过来的。
这叔侄俩能够如此和平的同框相处,倒是件奇观,但现在大家都顾不上讨论这事。
吕悠虽上了年纪,走起来竟然比吕子英还快,差点把吕子英带倒。
赶到之后,了解了情况,吕悠气得拿起拐杖在地上用力杵着,“这就是在谋害人命!竟然还敢一走了之,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大家没敢吭声。
文氏是里正的弟妹,所以人家才敢这么骂,他们可不好掺和。
吕子英看了一眼神情麻木的吕三昧,又皱眉向吕悠道:“现在如何是好?”
“把那妇人抓回来!”吕悠气喘如牛,“她儿媳妇命悬一线,她这个做婆婆的怎敢跑路!我杏花村怎会有这种媳妇!”
“明白了。”吕子英心道,这可是您老人家的命令,出了事别赖我。
他马上转身安排人去文家村。
屋内的痛叫声已经停了。
围观群众们担心得不得了,“怎么没声了?该不会是人没了吧?”
“稳婆不是还没出来吗?”
“你蠢死了,没看到稳婆在门边候着吗?吕子亮说,产房里有他和易大夫就行了。”
“哎哟真是的,两个大男人懂什么呀,怎么能把稳婆赶出来呢?”
……
听着众人的议论,吕三昧倒是冷静了下来。
她绕开宁氏,走到了门外,叫了声“靓仔”。
屋内传出吕子亮的声音:“三昧,你娘暂时没事,我准备给她剖腹产。”
声音虽然听着冷静,可带着明显的颤音。
吕三昧一愣,“……条件够吗?”
吕子亮道:“虽然消毒不够,但只能尝试一下。放心吧,虽然我是外科,但读书时也学了妇科。”
吕三昧抹了把眼泪,咬牙道:“靓仔,我信你,加油。还有床上的贺女王,你听好了,一定要撑下去!”
屋内陷入安静,只有微弱的气音,但吕三昧听出来,那是贺胜男的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