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始道都这么大包大揽了,吕三昧便将心心念念的豆泡、蟹棒、虾滑说了出来。
然后把邹始道说得一愣一愣的。
这都什么和什么,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可是听这个形容,好像又特别美味。
邹始道看着自己碗里的麻辣烫,忽然不香了。
“丫头,你早点把这些东西研究出来吧,一有货马上通知老夫,老夫必须是第一个尝到新品的……客人。”
吕三昧眨眼,“您不帮我想了?”
邹始道:……
他帮啥帮,这些东西他完全没听说过好吗?
旁边的文远忽然开口道:“吕姑娘,听你说的‘豆泡’,应当是用豆子做的。我爹最近在家帮人磨豆子,若是你不介意,我回去问问我爹,说不准能找到一些做法。”
吕三昧惊喜地看着他,“是吗?那就先谢谢你啦!”
“不……不用。”文远一下羞红脸,飞快地低下头。
当晚回到家,吕三昧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
一家三口齐刷刷地看向神情复杂的文氏。
“……你们这么看着老娘,几个意思?”文氏正为娘家人干出这事觉得丢人呢,被三人一看,心虚地吼道。
吕子亮哼了一声,“娘,这几天,文刚有来家里找你吗?”
文氏眼神躲闪,“没有……啊。”
“胡扯!”
吕子亮猛地一拍桌子,把文氏差点吓蹦起来。
“这种荒唐的事情,他怎么会先去找一个小丫头?肯定是先找了长辈支招,才敢来铺子里胡搅蛮缠!”
对着儿子愤怒的双眼,文氏蔫了,小声道:“那是我亲外甥,文家就指着他儿子以后读书当官呢,那不是光宗耀祖的事嘛……”
吕子亮无奈摇头,封建糟粕真是害死人。
但他也不会拿自家辛辛苦苦赚的钱、自己女儿的婚姻和他好不容易给原主洗白了的名声,去给别人做垫脚石!
吕子亮狠狠心,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算文有英当了官,他爷他奶都还活着,他凭什么要提携你这个姑婆?
“而且以他这冷心冷情的性子,仅仅是出于嫉妒,就能诬陷表弟偷钱,被院长开除了还贼心不死。
“这样的人,以后会是个好官吗,以后会尊重长辈吗?
“肯定是个贪污的蛀虫,早晚要被全家抄斩的!
“咱们躲开都来不及,娘啊,你怎么这么糊涂,还偏要凑上去?”
文氏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但还是忍不住抗辩道:“不会的,我们文家家风很正……你这臭小子,就不能想想你外祖家点好?说那些有的没的,吓谁呢!”
她瞪了贺胜男一眼,“要不是你肚子不争气,到现在生不出个儿子,老娘会这么烦心吗?
“没个孙子,以后谁给我养老,那老娘能指望谁,当然只能指望他们了!”
莫名被cue的贺胜男翻了个白眼。
“总算说出心里话了吗?
“刚刚你儿子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已经不是文家人,是吕家的,死了也葬的是吕家祖坟!
“还想着娘家子侄给你养老,怕不是脑壳有包吧?”
文氏被说得恼羞成怒,起身就想抓她头发,“你这贱人,敢这么跟婆婆说话?”
“行了!”吕子亮立即护在媳妇面前,严厉地喝止文氏的动作。
“娘,刚刚我们已经把话说清楚了,文家的事我绝对不会管。
“原本猪肉和猪下水的生意,我也会找别的村子去谈。
“就像我媳妇说的,你现在是吕家人了,如果你还不分是非偏帮文家人,那就是默认了不再是吕家人了,你心里好好掂量掂量吧!”
本来很不想用封建糟粕这一套说辞,但对付文氏这种古代原住民,如果不用她潜意识里认定的那一套,根本说不动她。
文氏这回是真傻眼了,怎么还把和文家的生意都取消了呢?
回过神后,她马上开始哭天抢地。
“你这没良心的小白眼狼,老娘可是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
“你现在过上好日子了,居然想扔掉你娘?
“要是你媳妇早年生的是个儿子,老娘还会这么挖空心思吗?
“老头子啊,你这没良心的儿子欺负我……”
贺胜男冷冷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三昧,扶我进屋。”
“嗯。”吕三昧过来扶住她,回头看了文氏一眼,无悲无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说白了,哪怕帮的是文远这种有骨气又知恩图报的读书人,也比帮她那个亲表哥文有英来得好。
贺胜男走了几步,回头向吕子亮道:“我现在觉得,你妈真是慈眉善目和蔼可亲。我真后悔当年没有好好孝敬她。”
才让她现在伺候这个胡搅蛮缠不讲理的老货。
大概,这也是一种报应吧。
吕子亮嘴角一抽。
他知道媳妇说的是他在现代已逝的亲妈。
那能比吗,他老妈可是那个年代的大学生,标准的知书达理。
家里的婆媳问题,从来都是他老妈担心贺胜男事业有成后飘了,不顾家,才会总是唠叨。
吕子亮看着放声嚎啕、眼睛却一点眼泪都没有的文氏,心里凉了不少,也转身进了屋。
文氏嚎了半天,见根本没人搭理她,也觉得无趣,灰溜溜地进了自己的屋。
她还是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翌日中午,文氏和贺胜男在家吃了饭,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叫门。
贺胜男过去开门,却见来人一大一小,正是文刚和他的儿子文有英。
一看到文有英,贺胜男也嫌弃不已。
就这又矮又挫、小小年纪就满脸油腻的样子,哪里配得上她的闺女?
怎么好意思来说亲的?
“哟,弟妹在家啊。”文刚打了个招呼,就带着儿子大咧咧地进了院子,而文有英更是看都没看她一眼。
贺胜男心里有气,也完全不招呼他们,直接进了厨房洗碗。
堂屋里,文家三人凑在一起。
文刚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就愤愤不平地把昨天的事情说了。
说到最后,他恨恨地道:“姑,不是我说你,你这儿子跟孙女是怎么教的?就这么对有英见死不救吗?
“有英以后可是要当大官的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道理还不懂吗?”
文氏想起昨天被儿子吼成那样,心里还是非常不痛快的。
还有,什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这一家人就是鸡、就是狗吗?
文氏也拉下脸来。
“那我还能如何?儿大不由娘,我还是个嫁出去的,哪里就管得了你们家的事了?”
文刚登时急了。
文有英也急忙道:“姑婆,咱们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以后我当了大官,咱们就要去京城,我也会接你去享福的。”
文氏深深呼吸。
她这辈子最远也就去过枕河镇,连府城都没去过。
京城……京城那种满地黄金的地方,她也就敢想想罢了。
以前老头子是不是去过京城?
哼,那个死老头子为什么不带她一起,就那么嫌她累赘吗?
正当文氏纠结的时候,贺胜男的笑声从后面传来:“这么说起来,以后当了大官,是把你姑婆接到京城长住还是小住啊?”
文有英皱眉看她,“这家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你说什么?”贺胜男微微眯眼。
文有英有些轻蔑地看着她。
“若不是你没用,生不出儿子,何至于姑婆将来老无所依?
“一个妇道人家,生不出儿子就是个浪费粮食的蠢货,活着有什么意义?
“姑婆,你该劝劝表舅,趁早把这种目无尊长的女人休了,再娶个年轻能生养的,抓紧生几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