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澜摆了摆手:“不用行此大礼,朕此次前来,便是微服私访。对外,朕便是宁掌院的内人。你且记住,万不可暴露朕的身份。”
顿了顿,宁澜环顾了一圈周围,眼里有几分深思。
“殿下放心……宁,宁夫人放心,本官必将铭记于心。”程县令说。
“宁侍郎和宁掌院还有宁夫人,今天舟车劳顿的,不如先好好休息一晚,也让本官好好地招待一番。”程县令作了作揖,显得一副十分客气的样子。
宁澜点头:“那就有劳了。”
几人被安置在了程县令的一处别院。
院子不算大,显得格外的清贫,五进五出的院子,塞下他们这些人,算是刚刚好。
程县令见状也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宁夫人莫要嫌弃,这几年淮州干旱,民不聊生,我想着让那些百姓好过一点,便变卖了家中不少的东西。本来还想着过些天变卖这处别院的,我这接到了你们要来的消息,便搁置了。还特地地让人打扫干净了,虽是简陋,却也只能勉强宁夫人了。”
“无事,我此次前来,本就不是过来享福的。”
宁澜在石凳上坐下,一旁的婢女赶忙去烧热水。
她左右看了一眼,便道:“为何不让那些难民进城?你可知道,那些被关在城外的难民,过着怎么样的日子!”
听到这话,程县令立马跪了下来,一脸惭愧:“殿下明察,并非臣不想救那些难民。臣……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宁澜挑眉,示意程县令说下去。
“殿下如今也看到了,臣已然是穷困潦倒。即便是这样,城中还有不少的老孺孩子饱一顿饥一顿。殿下责怪臣也罢,臣只想尽自己所能,保护住城中的百姓。其余的,臣实在是顾不上了!”
“赈灾之事,朕从来没有小觑。拨发的银两,已然足够你们度过这一次难关。为何会这般穷困?”宁澜问。
“银两……殿下,我们淮州收到的银两,也不过是十几箱白银罢了。淮州城中,多少百姓,这些钱,又如何能够?!”说着,程县令显得十分的悲痛。
“三日后,开放粮仓。”宁澜道。cascoo21格格党
程县令跪下:“臣,遵旨!”
程县令离开后,宁澜让人查了这些年程县令的所作所为。
皆无任何劣迹。
当铺也确实收到了这两三年来,程县令陆陆续续典当的东西。
而且,都不算值钱。
该是一个县令该有的东西。
“殿下,这程县令可信吗?”宁烈问了一句。
“尚未可知,只不过,这赈灾银,按理来说,便是直接到县府。虽说这层层路上,会有人贪污不少。但,也不至于到了淮州,只剩下这些。”
宁澜微微沉思,看向沈暮:“这县府,可还有其他人?”
“有,方才跟在程县令身边的姑娘,便是程县令的军师。听闻,这一次紧闭城门,便是这位军师提出的。”沈暮道。
“那必定是这个军师贪污了赈灾银!”
宁烈一脸激动道:“对,必定是这个军师。因为贪污了赈灾银,又担心事情败露,所以故意把这些难民困在城外!”
宁澜:“……”
她这四哥吧,虽然现代的时候,也不怎么聪明。
但是也不至于这幅……如此没头脑的样子吧。
“若是军师贪污了赈灾银,还把那些难民关在外面。难道,她就不怕这件事越闹越大,最后无法收场?朕若是她,必定会想方设法地安抚住城外的难民,否则事情闹大,必定像是现在这般,上达天听。如此一来,她便不好收场了。”
宁烈点了点头,觉得宁澜说的非常有道理。犹豫了一下,又问:“那是程县令?”
宁澜:“……”
这一次带宁烈来,好像不是一个很对的选择。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示意沈暮继续说。
“除此之外,便是还有一个主薄了。这个主薄年约二十五岁,四年前当上了主薄之后,便和自己的夫家和离,独自带着女儿生活。听闻这位主薄做事严谨,口风倒是不错。她便住在这一条街不远处,殿下,可否请她过来?”
“无需。今日,我们便好好休息。”
宁澜说。
只是没想到,刚刚过了晚膳时间,宁澜正打算好好休息一下的时候,外面却有人求见。
“殿下,是方主薄。”
宁澜挑眉,这是不请自来了?
“让她进来吧。”
来人正是淮州的主薄,方婉舟。
是一名很年轻的女子,身着十分朴素。只有一根简单的木质发簪,整个人看上去显得十分的沉稳。
“臣,参见殿下!”方主薄在宁澜面前跪下。
宁澜端起了面前的一杯茶,淡淡地问:“起来吧。不知方主薄今夜前来,所为何事?”
“臣自知失责,前来领罪!”
方主薄没有起身,而是继续说道:“如今淮州城外灾民众多,死伤无数。臣作为淮州的主薄,难辞其咎!如今殿下到来,臣恳请殿下降罪!”
“起来吧,朕这一趟过来,最主要的事,便是度过这一次灾情。”宁澜打量着方主薄,红唇勾了勾。
“朕记得没错的话,这几年的赈灾银,都是方主薄在记录吧?”
方主薄闻言,立马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账本,递给了宁澜:“殿下,这几年的赈灾银记录,全部都在里面了,还请殿下过目。”
宁澜接过那个账本,随手翻阅了一页。
在看到上面的赈灾银数量时,不由得皱了皱眉。
“看来,这路途之中的官员,可真是贪污了不少啊。”宁澜摇头冷笑道。
方主薄跪着不敢说话。
宁澜继续翻阅着,余光时不时打量着方主薄的表情,而后似是不经意的提起:“朕听闻,关闭城门之事,是程县令身边的那位军师提的?”
方主薄犹豫了一会,还是点头:“臣也曾劝阻过,但是程县令都同意了,臣便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如此看来,这程县令和那位军师……”宁澜顿了顿,没有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