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天色很快暗了下来,罗大富将自己肥大的身躯缩在椅子里,一动不动。女儿因为在书院用了晚饭,问过安之后就到回自己小院了。
不久,罗贵进来换了热茶,又将灯火挑亮一些,然后侍立旁边:“老爷,怎么了?”
罗大富从沉思的状态清醒过来,认真地问道“阿贵,你帮我回忆一下,咱们第一次跟凡先生打交道是什么时候来着?”
罗贵努力想了想,回答道:“应该是九年前,小姐刚…”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自家老爷脸色,才接着道:“刚过周岁,不知怎么了,一直发热,接连几个郎中都束手无策,我去孙记药房请大掌柜的时候,刚好碰到他,便一起请了过来。”
“九年前…外乡人?”罗大富沉吟着:“润娘生前身子一直不好,别说十里八乡,整个庐州地面上,无论是名家妙手还是市井庸医,我们差不多都清楚,却独独不知道凡先生这么个人。九年前他已经与孙家开始打交道,那很可能他来到石牛的时间就在更早的一两年之间!”罗大富双手不自觉握紧椅子的扶手:“是不是太巧合了?”
“这…”罗贵知道自家老爷心中担心的事,一时间他不敢肯定,也不敢否定,旋即他想到了什么:“那凡先生是有儿子的。”
罗大富点了点头,但脸上忧色仍在:“我知道,但是这自行车一事,让我总觉得不舒服,还有他那个新收的学徒,处处里透着古怪,丁儿还跟他较上了劲儿,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罗贵看着自家老爷的样子,犹豫着想说一些话却又不敢说。
“有屁就放,什么时候成了这副德性!”罗大富有些不耐烦。
“咳咳,老爷,我觉得…我是说有没有这样的可能,”罗贵一边说一边观摩自家老爷的脸色,拢了拢手,做好随时挡着脸的准备,才继续到:“那凡先生确实有高人风范,所以,会不会是他真的医者仁心,对外物看的极轻,又让小姐开心起来,现在又喜欢呆在那书院,连饭都不回来吃了,老爷您有些…有些吃醋了?想多了?”
罗贵说到最后,已经声如蚊蝇,罗大富愣了一下,像猛然间被踩住尾巴的猫,跳起来劈头就给罗贵头上来了一下:“好你个罗贵,我多疼丁儿你是不知道还是怎么的,她开心了我肯定也开心…”
罗贵一边捂脸一边安抚道:“老爷息怒,我是说可能…可能…”嘴上说软话,心里却腹诽着,疼小姐都疼出醋劲儿了,我能不知道么。
罗大富发泄一番,心思沉静下来:“阿贵,或许真的是我想多了,但你没发现最近石牛的事有点多吗?先有娄知县介绍来的那个钱大掌柜,上手就是各种大手笔;接着盘踞石牛多年的癞疤子莫名其妙地死了,他那一帮狐朋狗对这事讳莫如深,竟是一个字也不敢透露!”
“那老爷的意思是?”
“仔细想来,停步之后,我们变得迟钝了很多,那城外的凡先生和书院的老夫子,绝对不是一般人,但他们来石牛多年,我们竟没有丝毫觉察,看来还是要主动一点!”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对着门外喊道:“小成、小武!”
“在!”门外两人应声进来,却是一直跟随罗丁儿的两个小厮,此时他们仍是普通护卫的装扮,但任谁在这里,都看得出,他们绝对不是普通的护卫。
“你们二人分头行动,一个去探查癞疤子之死,一个去探查正蒙书院和凡先生的医馆,一定要小心行事,凡先生那边客客气气的不要打扰到人家,毕竟于我罗家有情义。”
“是!”
二人领命离去,罗大富犹豫起来,这件事他多年来一直压在心里,没去调查。
他想要真相,却又害怕真相,许久,他叹了口气,说道:
“罢了,该来的躲不掉!阿贵,你明天带上银子,去庐州,找到千机楼,买下那一年里所有大事、奇事的详细情报,尤其是江淮路这一片的!就是花掉庐州所有的铺面,也在所不惜!”
“老爷放心,我一定把事情办妥!”罗贵郑重点头,领命。
“去歇着吧,明天,我也去探一探这位钱大掌柜。”
…
深夜,安睡的陈重忽然间睁开眼睛,他的耳朵微不可查地动了动,悄无声息地起身,从床板底下拿出黑鱼刀,轻轻打开房门,溜了出去。
不远处,一个黑衣人轻飘飘地翻进书院,陈重皱了皱眉:小小石牛县,来了个一品!他默默地跟了上去。
黑衣人摸进书院,也不知道要找什么,仔细地一间接着一间摸索。
陈重绕了几步,率先走进内院,看了一眼正熟睡的老夫子,轻轻拔出黑鱼刀,站在天井中间,面对中门,他虽然不知道黑衣人什么来路,但知道少主跟这老夫子的关系,只要对方进后院,为了老夫子的安全,他将毫不留情的出手。
小武仔仔细细地查探了外院所有房间,以及里面的每一样东西,然后到了中门前,准备开门查探内院的情况,然而当他站在中门前的时候,心猛然跳了一下,生出不安的感觉,仅仅一瞬,那感觉消逝,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用内力振退门栓,侧着身子,慢慢地推开们。
什么都没有发生,整个院子,依旧只有那个一直在睡觉的老头发出微弱的呼吸声,院外倒是偶有夜鸦的叫声传来。
果然是谨慎过头了,自己好歹是个一品,放在江湖上或许不够看,但在这小小的石牛县,又有什么事能给自己危险的感觉呢。
这样想着,他开始查探内院的几个房间。
围墙外,凡进对一脸疑惑的陈重说到:“没什么危险,一点跟你们无关的闲事,回去休息吧。”
“少主那边?”
“不用担心,我自由分寸。”
“好!”既然是凡先生自己的事,他便安心离开。
不久之后,一身夜行衣的小武来到医馆跟前,犹豫了一下,选择先去了旁边新盖的院子。
得了师父叮嘱的陈开,闭着着眼睛装睡,感受着不速之客在屋里摸索,对方很小心的查看每一个角落,每一样东西,最后小心翼翼地放回,摆回原来的样子,最后甚至把他的衣服也拿起来仔细查探一番,方才离去。
紧接着,小武来到医馆,前前后后也进行了仔细的查探,准备离开之时,想起一些什么,又折回凡进屋子,伸手点了凡进夫妻的穴道,然后凑近睡在外侧的凡进仔细观察,甚至伸手揪了揪凡进眉毛,搓了搓脸颊两侧,这才离开。
“噗嗤…”小武刚离开,睡在里边的唐若惜忍不住笑了起来:“看他那样,我还以为他对你有什么企图呢。”
凡进也笑了笑,伸手在被子下方握着妻子的手:“瞎说什么,不过是怕我是易容而已,倒没想到那罗胖子这么敏锐,之前倒是小瞧了他。”
唐若惜点点头:“这件事,不和开儿交代一下吗?”
“暂时别了,集中在他身上的目光太多了,改天先让开儿把自己的底透一点,镇着罗胖子,免得他疑神疑鬼,弄巧成拙。丁儿的事,我再想想怎么安排,你就不操心了,睡吧。”
唐若惜嗯一声,将头靠过来一些,二人依偎着睡去。
…
另一边,小成的事情进行的就不怎么顺利了。
当他摸索到城外癞疤子坟头,却发现已经有一拨人正在掘坟,领头的人一身华贵锦袍,身边跟着的却是癞疤子生前的亲信铁项,这就明显不是倒斗摸金了,小成将身子隐在林子阴影里暗暗观察。
新坟的土,并不瓷实,癞疤子的棺材很快露了出来,锦袍客挥手让人退开,大步走进,直接一脚踩在棺盖尾部,振出棺材钉,顺势一拨,棺盖滑落。
紧接着他左手以锦帕掩住口鼻,跳进坟坑,右手伸进棺内,扯开寿衣,仔细探查尸体。
隐在树影下的小成一动不动,对方刚刚那一脚,足见功力远胜自己,何况身边还有许多随从,一旦惊动对方,自己有麻烦,也会给罗家带去大/麻烦。
很快,锦袍客跳出坟坑,铁项凑近问道:“金三爷,怎么样?”
“杀小疤兄弟的人,功力至少和我相当。”
“金三爷,你可要为疤哥做主啊!”铁项哭喊起来。
金三爷讥讽一笑:“放心,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让小疤兄弟死不瞑目,接下来,咱们还是先去会会小疤兄弟那几个狐朋狗友,找找线索吧!”
说着他一挥手,示意手下重新掩埋癞疤子的尸体,而自己转身率先离去。
见状,小成轻轻呼出一口气,也准备先行离开。
就在此时,正远去的金三爷忽然回身,朝着树影下猛出了一掌,枝晃叶落,一只野猫喵呜着从火把的光影下跑向远方。
“三爷,怎么了?”铁项疑惑地问道。
“呵呵,没什么,一只野猫而已。”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小成呻吟一声,吐出一小口鲜血,他本可以避开这一掌,却没有把握逃走,所以看到游过来的野猫时,他选择了硬接对方这一掌。
稍微调息之后,小成返回城里,七扭八拐地绕了很久,才从不起眼的角落翻过院墙,回到罗家。
而后,他刚进院子,就有一道身影站在他翻墙的位置向上望去,而后那身影绕着罗家大宅转了一圈,停在正门前,望着牌匾上的“罗府”二字,哼地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新
第49章 惊弓人的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