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由粗布枯草编织而成的土塌上,余晖透过缺失一角的窗棂,清瘦脸颊感到丝缕暖意。
徐修缓缓睁开双眼,周围一切都是那般陌生。
四周破败、老旧,有点类似于乡下泥瓦房。
一根长凳,一张四方暗黄木桌,两只残缺白瓷碗叠在桌上,这个家可谓是家徒四壁。
徐修望着眼前景象,陷入短暂自我怀疑。
这是穿越了...
没等徐修缓过神,一道柔和空灵声响起。
“相公,相公你终于醒了,快趁热把鸡汤喝了!”
徐修循着门口看去,一位五官精致,脸蛋白皙凝如脂玉,眼中装着汪秋水的农家女子,端着热腾腾的鸡汤慢步走来。
虽然这农家女子衣着朴素不施粉黛,但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小家碧玉气质,换作在前世不知能秒杀多少网红。
娇小柔弱身姿衬上那粉滴滴的模样,光是看着就令人心生怜爱。
如此极品美人,竟然叫自己相公,艳福不浅啊!
不等徐修回过神,秦柔已经坐在床前,用汤匙将鸡汤递到嘴边,轻声道。
“相公,奴家喂你。”
单身多年的徐修哪里受过这样待遇,脑袋一时间转不过弯,连忙抬起手臂拒绝。
可当他刚抬手还未出声,秦柔娇小身子却先打了个寒颤,一脸后怕的认错道:“相公,相公奴家知错了,下次奴家一定快些煮饭。”
徐修听的一脸茫然,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何这小妇人如何害怕?
“别误会,我只是没胃口,这鸡汤你喝了吧!”,徐修摸不着头脑,随即轻声道。
秦柔以为自己听错话,白嫩小脸先是一愣,紧接着像是想起什么不好回忆,整个人突然跪俯在地,带着哭腔连声认错道。
“相公,相公奴家真的知错了,求求你别赶我走,我以后会努力干活的,求求你被赶我走。”
徐修被娇嫩小妇人突然的下跪哭诉,弄的不知所措,如此极品娇妻自己爱都爱不完,怎么会将其赶走。
正当徐修准备起身搀扶时,如潮水般的陌生记忆猛然涌来。
大夏王朝,卧牛村,落魄书生徐修,二十五岁,结婚六年,妻子秦柔,连续三次乡试未高中后,时常酗酒打老婆......
“这...”
徐修努力消化着脑海里记忆,脸色逐渐变得阴沉,他终于明白这小妇人为何这般惧怕自己。
在他还未穿越过来前,小妇人秦柔连续六年都活在家暴中,落魄书生徐修稍不顺心,就对秦柔拳脚相向,完全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
小妇人秦柔对此也习以为常,这倒不是她有受虐倾向,而是受到古代封建思想影响。
男人大于天,女人只能逆来顺受。
跪俯在地的秦柔,见自家相公脸色阴沉不定,生怕再度迎来拳脚相向,赶忙找了个蹩脚借口逃离。
她实在扛不住,一个大男人毫无保留的毒打了。
“相公,这鸡汤已经凉了,奴家拿去厨房热热。”
对于秦柔的匆匆逃离,受到先入为主记忆影响的徐修心中莫名生出愧疚之感,柔声致谢道。
“谢谢!”
话音落下。
原本已经转身走到门口的秦柔,听到相公语气如此谦逊,整个人不由顿了顿,随后低声道:“这都是奴家应该做的。”
小妇人秦柔属于典型农家女子,勤俭持家不说,动手干活能力也是极强,不一会儿就将鸡汤重新热好。
只不过温好鸡汤后,秦柔依旧守着厨房,迟迟不敢迈出一步。
前几日双臂的淤青,至今都还未消散,秦柔怕再被相公家暴后,手臂伤势加重会影响赶工速度。
要是这批纺织品没赶出来,家里就要彻底断粮了,余食最多撑三天。
秦柔想到这,柳眉挤做一团,不断揉搓着酸痛双臂,她只希望自己能安稳渡过这几日。
秦柔躲在厨房,享受着难得的美好时光,心里不禁感慨道:“要是能一直这样,那该有多幸福啊!”
但一道熟悉声音响起,打破了秦柔的幻想,将她拉回苦痛现实。
“你手臂上的伤好点了吗?”
徐修站在厨房门口,见柔弱小妇人缩成一团按揉着手臂,脑海里想起不好回忆,便轻声关心道。
虽然音量很轻,但落在秦柔耳中却如恶魔低语,让其浑身一颤。
“好...好多了。”
徐修尴尬点头示意,随后视线偏移,看向寡淡的灶台,一口老锅,锅里温着腾起白气的鸡汤,一个白瓷碗,碗里盛着青色捻状物。
“这碗里的是什么?”,徐修指着白瓷碗果断问道。
秦柔见自家相公问起,眼神有些许闪躲,捏着一边衣角低头怯声道:“相公,这是奴家花一文钱买的荇菜。”
徐修闻言,眉头紧锁成一团,“荇菜一般不都是用于喂养家禽牲畜吗?”
“你怎么吃这东西?”
秦柔见相公明知故问,脑袋微微下垂,不敢正视身前之人,支支吾吾解释道。
“家中余粮只够相公一人吃食,奴家平时都靠吃荇菜充饥...”
徐修望着瘦弱娇妻,胸腔只觉堵着口闷气,一时间竟然语塞。
过了良久,徐修才平复好情绪,紧接着在秦柔茫然的注视下,端起近旁白瓷碗。
“我试试。”
秦柔后知后觉,嘴里焦急道:“不行的,相公不行的,你怎么能吃这东西!”
徐修不顾娇妻劝阻,仰头直接一口将荇菜团子吞入,顿时只觉嘴里刺挠苦涩,随后全都将其吐了出来。
“咳咳咳!”
实在难以下咽,这荇菜团子又涩又苦。
徐修被呛的脸色涨红,满嘴苦味久久未散,强烈反胃感让他恶心想吐。
秦柔见相公一脸难受,神情慌张连忙关心道:“相公,你没事吧!”
“都怪奴家,奴家不应在厨房吃饭的。”
徐修缓过气来,视线紧紧注视着像慌乱小鹿的娇嫩妇人,语气带着些许愧疚。
“你以前饿的时候,都靠这东西充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