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不是一个会食言的人。
希音醒来的时候，房中只有她一人。
她坐直身体，脸上是休息过后都无法弥补的疲惫，她揉了揉太阳穴，闭了会儿眼睛。
“4399，你知道祁业现在在哪里吗？”
“龙家有一个很厉害的魔物，存在了上千年，他跟着龙家家主一起去除魔了。”4399将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了希音。
“魔？”龙家竟然会有魔存在。
她起身倒了杯茶水，喝过之后还顺了顺胸口。
4399有些担心的道，“宿主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很不好看，是身体不舒服吗？”
希音摇了摇头，“我没事，很快就能好了。”
“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逞强。”4399语气严肃的道。
“真的没……”希音突然朝着一个方向看去，那里魔气冲天，连她都感受到了。
希音站起身朝门口走去，却在将要触碰到房门的时候被一层结界阻隔。
希音仰头，知道只是祁业布下的。
以前有灵力的时候都破不了，现在更不可能。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明媚喜悦的声音，“需要我帮忙吗？”
希音猛地转身，看着眼前不知何时出现的永妄，“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所以就来了。”他说的话依旧直白。
“他又把你困住了吗？我可以带你走。”永妄来到希音面前，笑着道。
希音摇头，“不，我不走。”
永妄脸上的笑容在顷刻间消失，“为何？”
他仔细看着希音的表情，良久之后才道，“你爱上他了。”
在心中再三否认过后，他还是说出了那个最不想承认的答案。
“我才离开几日，你心动的，未免也太快了。”永妄面无表情的道。
此刻的他跟之前没认出来希音的祁业很像，不再是那个单纯明媚的少年了。
“他用好几世来爱我，我心动的着实算不上快。”希音脸上也没了之前面对他时的温柔笑意。
永妄沉默了一会，自顾自的道，“没关系，你若是喜欢，我也可以是他。”
希音抿唇，她充满歉疚的道，“永妄，抱歉。”
永妄突然厉声道，“不要对我说抱歉！”
他攥住希音的肩膀，双眼猩红，“我费尽心思来找你，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两个字！”
看着希音那愣怔的神情，永妄努力压抑自己暴虐的情绪，他柔声道，“这里不是什么久留之地，跟我走好不好，我为你准备了最豪华的宫殿，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希音静静望着面前疯狂的永妄，她倏而叹了口气，“我记得你之前的愿望是能活久一点，你是因祁业而生，他或许能做到，到时候你……”
“不！”他深深望着希音，“我是因你而生！”
“我是他对你的爱欲妄念，我对你的爱丝毫不逊于他，你知不知道！”
希音眼中都是震惊，最后她还是道，“抱歉。”
替她也是替祁业。
“不要再激怒我了，我并不想伤害你。”永妄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他抓住希音的手腕，“今日过后，我将会取代祁业，你最好也将对他的爱转移到我身上。”
希音奋力挣扎，“永妄，不要做什么错事，祁业他就在龙家。”
永妄的动作顿住，他仰头大笑着道，“我遵照他的命令，守护魔界百年，到头来，连情爱这种感情，他都要剥夺。”
他看着希音，恶狠狠的道，“你说，我有什么理由放过他！”
希音双眼大睁，“难道说龙家的魔受你指使？”
永妄点头，“他能给你的，我照样也能，魔道至尊还是正道魁首，你喜欢哪个，我就是哪个。”
“不！”希音摇头，“你说你是他的妄念，若是他死了，你如何活？”
永妄温柔的抚摸希音的侧脸，“不，应该是，他死……我生！”
看着希音这副心神不安的样子，他的神色更加愉悦，“说到底，我最该谢的人应该是你，他若不是为了替你拔除体内隐患，也不可能折损修为，我也不会如此轻易得手。”
他声音更加轻柔，“不过阿音你放心，我也能为你解决那个麻烦。”
希音一把拍开他的手，疯了似的往门外冲。
永妄就站在原地，冷眼看着她撞击结界。
希音想要去见祁业一面，她不想他死，可眼前阻拦她的结界，正是他亲手布下的。
永妄脸上尽是嘲讽，“阿音，你现在已经不是天阙之主了，你看看如今的你，连区区一个结界都奈何不了。”
希音拍打结界的动作顿住，她转身用平静到诡异的声音道，“我要见他。”
永妄抬手，“好呀，那我就让你彻底死心。”
偌大的一个龙家，此刻已经完全看不出从前繁盛的模样了。
处处都是残垣断壁，在这场人祸中侥幸活下来的人，也只顾着往外逃窜。
希音回头，只有她居住的地方完整的保存了下来。
下方有无数黑影飞掠，它们将剩下的人当成了盘中餐，渗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希音搭在永妄掌心的手紧了紧，“既然已经达到目的，又何必再去徒增杀孽？”
永妄说出的话天真又残忍，“我的臣民饿了，这都是它们应得的，往后它们也是你的臣民，你怎么忍心让它们挨饿。”
希音扭头，绝美的脸上是难以置信。
永妄阴郁的道，“你觉得残忍，可这种场面，我看了几百年，早就习以为常了。”
“看多了就会发现，它们吃人，就跟人吃鸡鸭鱼没什么区别。”
“当然有，这些人多多少少都有气运因果功德在身，造的杀孽太多，天道容不下你。”希音拧眉道。
“我不在乎，我只是一道执念，超脱六界外，不在五行中，什么因果报应对我没用。”
永妄一脸冷漠的看着下方的惨状，“我有今生没来世，只要现在快活就行。”
“若是可以，我巴不得他们都跟我一样。”
永妄阴狠的神情在面对希音的时候变了，“只有你不同，我想让你好，生生世世都顺心顺意。”
“究竟是谁将你变成如今这样，我都快要不认识你了。”希音皱眉凝视永妄，轻轻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