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宁苒的脸上结结实实捱了一巴掌。
陈静荣听到厉寒时受伤,什么也不顾,抓紧时间就冲了过来。
看到急救室的灯还亮着,她的心像是被撕扯一样疼。
这一巴掌用尽了力气,宁苒头被打的偏向一侧,差点摔倒。
脸颊瞬间红肿,几个手指印都清晰可见。
“当初就不该同意他收养你这个灾星,要不是你,我们厉家根本不会遭受这么多无妄之灾。”
陈静荣痛哭,一拳又一拳捶打在宁苒身上。
宁苒没有反抗。
是因为她吗?她自我怀疑。
一次又一次,厉寒时为了保护自己受重伤,或许陈静荣说的没错,她总是给厉寒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回想这几天他受了不少程度的伤,每一桩都与她有关,觉得愧疚。
宁苒陷入惘然,怔着承受陈静荣不停的谩骂,打击。
“为什么要回来?!原本寒时都要结婚了,幸福日子就在前方了,又被你一把拽回深渊,你要堕落能不能别拉着他。”
陈静荣再也支撑不下去,再让自家儿子跟面前的女人纠缠下去,恐怕命都没有保障。
方依依在一旁看的心急,上前维护宁苒,“阿姨,又不是苒苒害的,她也一样很担心。”
“她担心个屁,一肚子坏水,谁知道这次回来是不是又要故技重施,毁了我们厉家!”
陈静荣越想越气,冲上前打算薅宁苒的头发,方依依阻止,几人撕扯起来。
医生刚出来急救室,就看到这个场面,谒止道:“这里是医院,闹什么闹!都给我住手。”
陈静荣停手,忙着询问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伤的严重吗?”
医生瞥了眼这个刚闹腾的最欢的女人,秉着医生的职业素养,回答:“伤势肯定是严重的,不过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后续就是要静养,别在病人面前这么闹。”
陈静荣立马收敛,捂住起伏的胸口,“好,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厉寒时被转到病房,宁苒跟在陈静荣身后也想要进去。
到达病房,陈静荣挡住门口:“你要是还要点脸,就不要再来打扰他,算我求求你,放过我们家寒时。”
话毕,病房的门被“砰——”一声关上。
宁苒被隔在门外,看着门待了很久。
方依依看不下去,上前拉住宁苒手腕,“不要自责,真的跟你没关系,你也是受害者。”
她知道宁苒肯定是把陈静荣的话听进去了。
拉着宁苒坐在附近等待的板凳上,握住她的手,好冰。
方依依心疼,苒苒的心现在肯定比手更冷。
即使没什么用,她也尝试用手心温暖宁苒,安慰道:“别听她们胡说,一切都会没事的。”
宁苒鼻尖酸涩,她想哭,但眼泪出不来的感觉更加难受。
好像唯一发泄的方式也被剥夺。
“依依依依,你回去吧,我想自己待一会。”
“不行,我们一起回去工作,你得找点事干。”
方依依见宁苒丢了魂,自己要是不在旁边看着,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宁苒转头,眼神认真,“你去帮我收尾下今天的录制现场,我在这等着他醒过来。”
方依依拗不过她,松口,不忘叮嘱提醒:“好,那我回去,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别想多,一切都会没事儿的。”
就算强行把宁苒带走,也解决不了问题,让她一个人待会也好。
方依依离开,宁苒呆呆坐在位置上,目光空洞。
陈静荣守在厉寒时床前,他紧闭着眼睛,睡得安详。
病房里除了能听到窗外小鸟吱吱乱叫的声音,一切都寂静无声。
陈静荣握住厉寒时的手,心疼,“你说你,为了宁苒多不值得,但凡你回头看看之萤,也不至于……”
说着,陈静荣悲伤上头,忍不住抹眼泪。
许之萤上前安慰,“阿姨,我会等到。他愿意接受我。”
“好孩子。”陈静荣另一只手牵起许之萤,多希望从一开始,儿子心里的那个女人是许之萤。
厉寒时面色苍白,嘴唇干裂。
许之萤见状提出,“我去提点热水来,阿姨你在这守着寒时。”
“好,去吧。”
出门,许之萤偷偷摸摸来到拐角处拨通阮云笙的电话,“过来找我,我在二楼走廊第二个拐角。”
阮云笙赶到,许之萤瞅着旁边没人,低声质问:“仪器重量你没测算过吗?现在寒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万一真弄出人命怎么担责?”
许之萤越说越激动,哪怕是宁苒,现在也不是害死她的时机,更何况这次还让厉寒时受了重伤。
阮云笙意外,光顾着动手脚了,根本没在意那么多。
“我也没想到厉总会突然冲过去,还好现在没事,不过这次受伤是一次好机会。”她找借口打算圆回去。
“什么意思?”
阮云笙一本正经分析,“厉总是为了宁苒才受伤,他们厉家肯定不让她靠近,这个时候就是你表现的最佳时机,嘘寒问暖,让厉总知道谁才是真正对他好的人。”
许之萤沉吟片刻,刚才一身的怒气也消了下去,“你说的有道理。”
两人散开,许之萤满脑子想着该怎么做才能发挥优势,跟厉寒时拉进距离。
宁苒独自坐在椅子上,周围的人们来了又走,换了无数个,度秒如年,终于到了晚上。
夜幕降临,医生巡查,看到宁苒瘦弱的身躯在一排空旷的椅子上显得格外突兀。
“马上熄灯了,明天再来吧。”
宁苒抬眼,对医生挤出个无力的微笑:“我再待会就回去。”
“我看你脸色不太对,不舒服吗?”
内心挣扎担忧了一天,宁苒也同样憔悴。
“我没事,医生您去忙吧,不用管我。”
医生尊重她的选择,迈步离开,接着去巡查下一层楼。
陈静荣离开,许之萤留下守着厉寒时。
凌晨两三点,趁着许之萤出去一会的功夫。
宁苒蹑手蹑脚打开病房的门。
只一眼也好,不亲眼看到,她揪着的心始终放不下。
来到床前,病床上的人紧锁着眉头,皱成了“川”字,即使闭眼,也能看出眼珠微微动了几下。
梦里,厉寒时回到五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