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喜虽有预料,但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心中苦涩,艰难的扯了一下嘴角。
“二婶原本买过一次糕点,但是她在满香楼门口打翻了一直闹。”
“堵在大门口影响别人做生意,她又是随咱们去卖土黄金的,我没办法只好去买糕点。”
“那日,那正因为我去卖鸡蛋糕,她才没有继续闹腾的。”
这事儿她必须承认:“鸡蛋糕是过了我的手不假。”
虽然身正不怕影子斜,但她似乎成了最大的可疑目标。
衙役也对自己投来打量,常喜就板板整整的站直站好,她不畏惧,也不避讳所有人的端倪。
那衙役还算沉着,并没有当即断定常喜是嫌疑人,而是想了一会儿才继续问。
“常秦氏,你可曾吃过鸡蛋糕?”
常秦氏被突然问到头上,明显有点呆愣。
为什么话题又绕到自己这里来了?
常喜自己都承认了,鸡蛋糕是她买的,难道不应该把常喜抓回衙门拷问?
不应该对她严刑拷打,再定罪好让婆婆早日瞑目吗?
常秦氏不明白衙役为什么态度发生了转变?
就在刚刚,明显能感觉到,大家都有点怀疑常喜的啊!
她不说话,只会引来众人的不满。
看她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旁边看热闹的村妇,拉长了嗓音再问一遍。
“金贵媳妇,官差老爷跟你说话呢!聋了是不是?”
另外一位妇人道:“你现在是什么态度?到底吃过没吃过,你老实交代一句会死啊?”
常秦氏被吼了一句,害怕的肩膀缩了一缩:“我...我吃过一点点。”
给她琢磨怎么回答的时间太少了,常秦氏忍不住找补。
“其实我婆婆说这些好东西,还不到我吃的年纪。”
“有什么好的,也要先紧着她来,所以我只是偷偷的捡一点碎渣,沾沾嘴皮。”
她把自己说的,要多凄苦就有多凄苦。
太行村里面的人,十有八九都相信她的话。
甭管里面有多少添油加醋的水分,但王大红她就是这种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就算不是她的原话,也绝对有过这种意思。
常喜曾经的作为受害人,以及文芙蓉和其他三兄弟,甚至是常三石没有谁质疑。
衙役也没想到,这位常秦氏可怜成这样。
从刚进来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到现在也算有了一丝丝动容,语气也没有那么刚强了。
可怜人嘛,谁见了都想帮一把。
谁见了,都会激发善良的心,选择怜悯她。
在大家短暂的沉默中,秦氏又开始自顾自的呜咽起来。
这次,终于有人上前安抚。
常喜没有被眼泪迷糊了心智,转头看向仵作询问:“我奶奶到底是怎么死的?”
在旁边有点小透明的仵作,这时候说道。
“我在鸡蛋糕和死者的口腔里面,发现了类似老鼠药的成分,若药量轻微不至于害命。”
言下之意,就是药量很大,所以暴毙。
常喜又继续问:“那我奶奶,到底是什么时间没了的?能具体一点嘛?”
仵作严谨的估算一下,这才回复:“从药性发作再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了。”
“想必那会儿夜深人静,正是大家熟睡之际,若没有人同住一间屋,可能很难发现。”
此时常村长接了话茬:“奇怪的点是,老鼠药怎么会出现在鸡蛋糕里面。”
仵作肯定了这一点,继续道:“依我老朽看,镇上的东西大家都在吃,不是镇上的糕点有事。”
“况且。”仵作的视线扫了一下常秦氏。
“她刚才承认自己碰过一点,她没事她婆婆却没了,说明鸡蛋糕在某一个时间段,是干净无害。”
话题,还是绕回了有人谋害的可能性上。
秦氏有点崩溃,甚至是慌乱的的,抓着自己零散的头发哀嚎。
“到底是谁要害婆婆,呜呜!!!”
她哭得最激动最动情,周围的人都不忍心看她这样,忙上前安抚,把头发从手里抢救出来。
常喜一时也犯难,毕竟古代的技术有限,查指纹看谁摸过鸡蛋糕,是不切实际的办法。
她就算有了怀疑的对象,但苦于没有证据不好直接指认,那不过是自己的妄加猜测。
常喜选择闭口不言。
此时衙役冷静的说:“既然这位妇人表示,自己沾过一样的糕点,但她无恙,那么可以侧面证明,买糕点的人没有问题。”
衙役率先表态,就意味着常喜的嫌疑洗清。
常秦氏万万想不到,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好不容易转移的风向,就变了味道。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她刚才就应该说没吃。
常秦氏在心里懊悔死了。
不过,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她现在不敢做狡辩,那样只会显得自相矛盾。
常秦氏紧张的看着衙役,等他后面的话。
衙役异常清冷的声调再次扬起:“昨晚,只有死者家里只有儿媳的还有孙子在,这事还需要带回衙门细细审问,才能不遗漏任何细节。”
看样子,常秦氏和常文才都要被带走。
周围的村民们一片哗然。
“真把她们母子二人带走了,王大红的灵位前二房一个人都没有,这样成何体统?”
彭张氏也不同意,站出来插嘴道:“官差老爷,您是不知道,这死了的老太太,在生前偏疼亲儿子一家,对儿子和孙子,当祖宗一样伺候。”
“现在她人没了,二房连个守灵的都不出,说不定她的怨气,会化成厉鬼哦!”
说到怨气和厉鬼的时候,周围的妇人们,集体花容失色了。
看大家激烈反对,常村长终于站出来说了自己的想法。
“官差爷您看今儿是常王氏的忌日,再加上家里没有发丧下葬。”
“审问的事情,能不能稍微缓缓?”
“至少等王大红的丧事办好了,再带去衙门不迟啊!她们是妇孺小儿,岂能跑了不成?”
“再加上常王氏的二儿子,也是亲儿子不在家中。
若是儿媳和亲孙子也不在,老朽怕她的灵魂在地上难安。”
衙役听了,看常秦氏那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的确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再加上他们口中的孙子,并没有出现在人前,想必也是受到了惊吓,才没有出来。
略想想,便极给面子的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