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成两口子带着任务离开,出来的时候接近晌午了,常喜也正好从曹家出来。
走在回家的路上,碰巧遇见精力旺盛,正在抓螳螂玩的毛蛋。
两人撞见打招呼,毛蛋紧随其后。
常喜走快,他跟着快。
常喜走慢,他跟着慢。
“哎,你到底想干嘛?”常喜有点无奈。
“常喜,哦不!喜姐,我可以认你当大哥吗?就是以后我给你麦芽糖,你罩着我可以吗?”
“啊?你为什么要给我麦芽糖,我为什么要罩着你啊!”
毛蛋哭丧着脸:“你不愿意教我爬树,肯定是想藏着本事,现在大家都不跟我混了。”
“我家是卖麦芽糖的,有吃不完的麦芽糖,只要你不嫌弃,愿意带着我玩,给你吃多少糖都可以。”
他又补了一句:“愿意教我爬树就更好了。”
“你不知道,现在他们个个都在偷练爬树,谁爬的高谁就是新老大,但是我觉得没有人能爬的比你高,所以.....”
“哦!”常喜听明白了。
毛蛋是自己的地位动摇了,把脑筋动在她身上呢。
“我要学的东西太多了,平时玩耍的时间没多少,你家的麦芽糖就别浪费给我了。”
“至于爬树,我真没办法教,这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当然了,我也不建议你们比拼爬树,毕竟太危险了,你们摔倒可不好。”
“这样吧,你替我带句话,告诉他们别逞强了,反正也没谁比我爬的高,以后大家和平相处,想当领头的可以轮流嘛。”
“这个月是你,下个月是菜头,你们轮流着来,谁也不占谁的便宜,这样不就没啥可争的了吗?”
轮流当大哥的主意,非常社会主义,也是没谁了。
毛蛋宛如听到了圣旨一般,立即精神抖擞的撒丫子跑开,传达去了。
常喜无声的摇头,常家兄弟则是在旁边捂嘴偷乐。
等她午休睡醒来,离家准备去学医的时候。
半路上看见了一对略微陌生的身影。
这一男一女距离常喜比较远,她疑惑的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
“嘶?是常秀珠的爹娘?他们怎么来村子里了?他们来干嘛呀?”
他们虽然分家了,但没有被开除村籍,常喜意外的是村里没有红白喜事,他们怎么主动回来了?
看着背影消失的方向是老常家,她虽然心生疑惑,但为了疑惑耽误学医不值得,她便没有跟过去。
再等她学出来了,跑到老宅附近观望的时候,发现老宅大门紧闭,像是人去楼空了。
“咦?怎么都不在家。”
按理说谁不在家,都不可能是王大红没在家。
奶奶的德性,她能不清楚吗?
能指使别人干活,绝对不会自己动手,明明她空闲着,偏要对着活计给别人干。
常喜看不明白了,郁闷的往家里走。
石头镇,衙门。
又花了一笔重金,常大成两口子,带着女儿点名要见的人来了。
当然这些来,他们还带来了许多荤腥菜肴。
一天进了两次大牢,最明显的变化,就是感觉大牢的气味越来越腥臭。
早晨还好些,换过恭桶了,现在是午后一天最热,也是大家已经方便过的时候,他们一行人难受的只想打恶心。
常大成两口子没想到,女儿在遭受这么罪。
不管她以前做了什么,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看她过得不好,心里难受。
对于救她出来,抱有了更大的决心。
常金贵才到门口就不想继续往里面走了,要不是常大成舍得塞钱,他连门都不想出,更别说来大牢这等有辱斯文的地方。
常金贵嫌弃的对儿子说:“文才,等下你进去好好听,常秀珠到底有什么话说,你带出去告诉我就行了。”
常文才也许久没有见到常秀珠了,对于这位关系上的亲戚,没啥亲密的感情,现在也落魄了,就乖乖听爹的吩咐。
等他站在常秀珠面前的时候,常文才看见此时不堪的表姐,不再穿金戴银,不再光鲜亮丽,他心底竟然升起了一丝丝雀跃。
这是他不理解的爽,看见从前对他吆五喝六的表姐,成为了阶下囚,他站在门槛外,竟然觉得自己高高在上。
表姐的日子过的惨了,他虽然没有啥起色,倒也不至于受罪。
咳咳两声,学着他爹的动作,理了理衣襟,让自己看起来整洁。
“有事吗?”现在的他,连表姐都不喊了。
常秀珠听见常文才的声音,这才从墙角转过身来,在大牢这种地方生活,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面对墙角。
她不愿意让外人看见现在的自己。
“文才,你进来,我有悄悄话要告诉你。”
“悄悄话?”常文才危险的眯了眯眸子。
他自认不算什么好鸟,常秀珠就更不是好鸟。
常秀珠开出了各种条件,诱惑他做坏事的时候,她比自己见过的任何人都可怕。
她的悄悄话能憋着什么好屁?
他回村就从各种人的嘴里,听到了他这位表姐的举动,每次午夜梦回的时候,躺在床上都在想,若非自己去了外公家,下毒的事情,会不会让自己去做。
常文才也不是纯粹的傻小子,他戒备的没有靠近,相反的后撤,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皮笑肉不笑的说:“表姐有什么话要嘱咐,不能直接说吗?”
常秀珠眸色微微一变,看看常文才的小摸样,忽然嘴角勾起了一抹讥笑。
“常文才你翅膀硬了?我让你过来,听不见吗?”
即便她现在是阶下囚,可那一股令人害怕的阴狠没有减弱,反而配着有森的牢房,平添了几分心惊胆战。
常文才被这句话吓得结结巴巴,带他进来的常大成两口子,都以为自己眼花了,女儿脸上露出的阴毒和凌厉,是他们从未见过的。
这真的是他们日夜呵护,捧着手心长大的娇娇女吗?
可是常大成揉揉眼睛,有发现常秀珠恢复了常态,仿佛刚才煞神的气势,从未出现过。
这让两口子糊涂不已。
“秀珠啊...有话好好说嘛,大家都是亲戚。”
常大成陪着小心劝解,他这会儿真的拿不准女儿,是不是又被污秽缠上身了。
虽然牢房里面阴暗潮湿,阳光少得可怜,可与爹娘相处了两世,她光从说话的声音,就能辨别对方的情绪。
爹在害怕,她捕捉到那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