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祟没有出声。
话一出口,他又觉得不该说。
江淮不需要对他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他的思绪好像进入了个死胡同,有时觉得江淮不爱他也可以,有时想到这个事实,他又会觉得空旷。
这或许就是单恋的滋味。
哪怕是再厉害的人,在感情面前也会踌躇,也会举棋不定,变得患得患失,不像自己。
陆无祟与江淮对视片刻后。
轻声道:“我什么都没想,睡觉吧,不许熬夜。”
就在他准备重新躺下时。
江淮两只手都拽住了他,对着他道:“我从来……好吧,之前确实是讨厌过你。”
陆无祟顿住。
“但是我现在不讨厌你了啊,”江淮道,“我现在、我现在……”
他说着这些话时,还有些结巴。
怎么办?他从来都没对人说过这种话。
为什么非要说这种话啊?他在陆无祟的眼中,就是那么一个“凑合”的人吗?
江淮结巴了半天。
他双眼都是亮晶晶的,藏着一些欲语还休的情绪,耳根因为羞耻,这会儿已经红透了,耳垂像两粒茱.萸,晶莹泛红。
陆无祟的心也逐渐提了起来。
是他……是他想的那样吗?
哪怕是再否认,他也否认不掉一个事实。
世界上没有人能抵抗住和喜欢的人两情相悦的诱惑。
真正喜欢上一个人时,才能知道,一个人对两情相悦的期盼能浓烈到什么程度。
陆无祟也从中明白。
对上江淮,他也不过是一个俗人而已。
江淮感觉,他长这么大,好像还从来没有这么紧张和尴尬过。
尴尬到他仿佛失去了语言能力。
江淮一咬牙一闭眼:“我睡不着,你给……你给宝宝讲睡前故事吧。”
陆无祟:“……什。”
什么?
他好像从江淮的态度中懂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明白。
他知道,江淮酝酿了半天的内容,肯定不止这么简单。
陆无祟方才还低落的心。
在瞬间被激活了一样,带着几分期待,还有十分的忐忑。
江淮似乎经常忘记他肚子里的孩子才三个月大。
陆无祟强作镇定,“啧”了一声,“我哪怕是真的给他念了,他也听不懂啊。”
江淮不服气道:“你不说,怎么知道他听不懂?”
陆无祟:“……”这是说或者不说的事情吗?
他在床头柜上,找到了江淮的漫画书。
现在看见江淮的漫画书,他就能想到那个该死的齐齐公主,还有齐齐公主背后的作者陶出南。
他是把江淮的玩偶给藏起来了。
但漫画是江淮的命根子,他再生气也不会去碰。
好在,漫画打开之后,不是齐齐公主。
这个漫画的画风和之前齐齐公主的很不一样,有点偏童话卡通风。
故事也非常的简单。
都是讲人生道理的——明显是给宝宝准备的。
陆无祟看画解读:“小青蛙有三个朋友,朋友们都对他非常的好,但是小青蛙有个坏毛病,就是不懂得分享……”
“嗯,这是坏毛病,”江淮点了点头,对着肚子道,“宝宝,听见了吗?”
陆无祟:“……”
在陆无祟一言难尽的注视中,江淮再次下达指令,“好啦,这本念完了,我们换下一本。”
陆无祟:这就完了?!
这胎教未免过于敷衍和草率了点。
陆无祟刚想说话。
江淮皱眉,嗔怒道:“我说完了嘛,换一本。”
要是他还是懵懵懂懂的,特别好欺负。
陆无祟肯定是要借机欺负他一番的,但是江淮只要一撒嗲似的说话,陆无祟直接缴械投降。
可能江淮自己不知道。
他以为的生气,实际上毫无威慑力,就像是在撒娇。
陆无祟无奈地往床头柜上又找了一本。
算了,折腾他就折腾他吧,江淮剩下的话他也不催,等折腾够了再说。
这次还是一样。
陆无祟刚把开头讲出来,江淮接着就让他换了个漫画本子。
直到最后一本。
陆无祟清了清嗓子,“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遥远的国度里,生活着这么一位公主,这个公主的名字叫做……平平公主?”
该死的眼熟,又完全不熟。
“为什么叫平平公主?”陆无祟看着画风也有点眼熟,“这个剧情,不是齐齐……”
他定睛一瞧,发现这并不是印刷本。
而是手绘出来的,因为上面有些凹凸不平的细小颗粒,甚至还有些墨迹晕染了点。
陆无祟活了二十几年。
头一次被一个人搞得一头雾水。
他抬起头,看向江淮,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江淮主动凑近了他,两人之间的距离差不多只剩下十厘米。
江淮咬了咬唇,小声问:“为什么是平平公主呢?”
陆无祟喃喃道:“为什么?”
从他的目光中,有对江淮的痴迷,还有几分压抑。
“因为齐齐公主全被我给扔掉啦,娃娃也不会再拿出来了,现在我自己画了平平公主来替代她,”江淮道,“你不喜欢他,我也就不喜欢了。”
刹那间——
刹那间,陆无祟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流向他的大脑中,流向他的心脏中,他的指尖都有点发麻的颤抖着。
这是一种,绝处逢生时的狂喜。
他怔愣地看着江淮,还是只会问那一句:“为什么?”
之前是不确定和不自信。
这次是明知故问。
江淮没有想到,他居然不依不饶起来。
他绝对不会说那种肉麻的话的,江淮板着脸想。
那些从电视里听着都牙酸的话。
他绝对不要说。
就在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时,陆无祟缓缓逼近,非要问出来一个答案:“为什么?”
江淮恼羞成怒,低下头,推了他一把,还是有点结巴:“你、你说呢!”
没推动。
陆无祟猛地攥住了他纤细的手腕,另一只手掐住了他的下巴。
在江淮满面通红中,强势地吻了下去。
江淮猝不及防,感觉嘴唇都被碰的发疼,哼哼唧唧地叫了一声,可不知道刺激到了陆无祟的哪根神经,陆无祟吻得越发凶狠。
江淮节节败退,很快就被陆无祟摁倒在了床.上。
陆无祟激动到甚至差点忘记他的肚子。
被江淮带着哭腔提醒了一遍,他才松开他。
松开之后,也没罢休。
陆无祟在江淮的右侧脸上亲了亲,沉声道:“为什么?”
江淮不回答,他又在江淮的左侧脸上亲一口,再问一遍,“为什么?”
江淮的灵魂出窍。
他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陆无祟可能根本不想知道答案。
陆无祟就是想折磨他!
在一遍又一遍的询问,一遍又一遍的亲吻当中,两人的情绪再次不受控制,再次亲到了一起。
陆无祟喘着气,整个人的状态,就像是一个普通人买彩票,本来没抱着希望,却发现自己原来中了几百万!
江淮不仅不讨厌他。
还喜欢他。
为了他把最喜欢的漫画给扔掉了,玩偶也永远不会再拿出来玩儿。
那些东西以前都是江淮的精神寄托。
他知道对江淮有多重要。
陆无祟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就浑身战栗。他抱着江淮的力道,已经快把江淮给勒疼了。
在这时,他忽然又想到,他找到江淮后的那一晚。
他过于疲惫,睡得分外深沉。
江淮有过逃跑的机会的,只要是他再央求朱小艾带他走,和朱小艾解释清楚他并不想留在他的身边。
两人在那条龙鱼混杂的巷子里,换一个身份。
陆无祟想再找到他们,会难上加难。
但是他的心里已经认定了江淮对他没有感情,所以他哪怕睁开眼,看见江淮还留在他的身边。
他也只以为,江淮是不敢再跑了。
但其实,江淮不是为了凑合才回陆家的。
是为了他。
是为了他。
江淮没能睡太长时间。
他怀孕之后,时而是浅眠的状态,时而是深度睡眠的状态,和摇色子似的,抽到哪个算哪个。
医生说,这是因为怀孕让他的激素变得更加紊乱了,暴躁易怒也和这个有关。
等他醒过来时,陆无祟还在抱着他睡。
江淮小心翼翼,把自己的肚子挪出来了一些。
每天他仿佛都能感觉到,肚子又大了一点点,但是他也没有多少人能分享,也就陆无祟愿意听。
昨天不仅是听。
他还摸了。
江淮看见他的动作时,还有点怔愣,因为自从知道他怀孕的这个信息后,陆无祟就再也没摸过他的肚子。
这好像是他自己对自己的一种惩罚。
自从昨天知道了他的心意后,陆无祟就好像卸下了什么担子。
他轻轻地摸着江淮的肚子,还对着江淮说对不起。
明明已经说过很多声对不起了。
在江淮挪开后没多久,陆无祟也醒了,他睁开了眼睛。
两人在对视上后,又同时变得不自在起来。
说起来,还挺惭愧。
他们两个相处起来,一向是一个气人,一个被气。
心平气和的时候不多。
像一对正常的情侣的时候也不多。
气氛中有些暧昧,也有些微妙,江淮垂下头,摸了摸肚子。
就在这时,陆无祟上前,亲了亲他的唇角。
他其实也有些无所适从。
估计中了大奖的人,在第二天起床时,也会像他一样,觉得玄幻且不敢置信。
在亲完江淮后,陆无祟故作镇定,“早上好。”
江淮:“……”
怪怪的。
没能怪多久。
不等他开口,陆无祟就已经率先起来,有些僵硬和尴尬地去了卧室里。
他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江淮清心寡欲久了,对于这方面有好奇,但没多少冲动。
他其实已经不止一次,看见陆无祟大早晨起来去洗冷水澡了。
以前的时候,他可能还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他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
怎么、怎么他就没有像陆无祟这样,精力这么旺盛呢?
对了,他毕竟和普通的男人不一样。
江淮想至此,也不知道是该释然,还是该介怀。
不过他很快就没工夫再想这件事了。
片刻后,陆无祟带着一身水汽从浴室里出来。
他不自在道:“下去吗?”
江淮同样有些不自在,“下、下去吧?”
两个耳根发红、僵硬无比的人,一起下楼吃饭去了。
管家大气都不敢喘。
今天这是怎么了?
从陆无祟和江淮下来之后,这两个人的状态就不怎么对劲。
以前吵架的时候,不管吵什么什么样,陆先生可都是会哄的。
现在怎么回事?
陆先生不仅不哄了,比江淮还僵硬。
这是……彻底闹掰了?
不太可能吧。
现在陆家上下,都知道江淮怀孕的事情了,起先还有人惊讶,但陆无祟给了足够多的封口费,又下了很多的功夫去改变陆家的装修风格,这么费工夫,明显是真把人放心上疼。
管家再又观察了片刻后,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陆无祟给江淮夹了筷子菜,“吃光。”
江淮竟然没抗拒,乖乖的把菜给吃了。
然后他在餐桌上看了看,也礼尚往来,给陆无祟夹了筷子菜,别扭道:“你也吃。”
陆无祟一顿,二话没说,把菜给吃得一干二净。
……这哪里是闹别扭了啊。
这明明就是小情侣刚吵完架……不对,也不太像。
怎么有点像,情侣刚确定好关系的那种状态。
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
我们不熟,我们好尴尬。
可在这种微妙的氛围中,又冒着强烈的粉红泡泡,每一眼对视都带着酥麻的电意。
管家恍恍惚惚。
他们两个,他们两个,应该不是才认识吧?
在这个家里当了马上快一年的夫夫的,是这两个人吧?
是吧?
然而,好景不长。
在吃完饭没多久,这种粉红泡泡就被无情的给戳破了。
陆无祟在准备上班用的资料。
以前这种时候,他早就在路上了,但是现在想和江淮多相处相处,都快七点半了他还迟迟没出家门。
江淮坐在他的旁边,看着他收拾。
在这样和谐的氛围当中,陆无祟的电话响了起来。
铃声是陌生号码,他没在意,原本想直接摁掉。
等拿起来一看,他的动作就顿住了。
陆无祟脸色黑了一下,看向旁边懵懂的江淮,忽然对着他道:“我接个电话,你不能出声。”
江淮:“……”这语气怎么忽然变了?
他眨了眨眼,还是乖乖点头。
陆无祟接通电话,开了免提。
电话里人的声音接着就冒了出来,“陆先生您好,我是江淮的老师,上次同您打过电话的,您还记得我吗?”
若只是个普通的老师,陆无祟肯定不会怎么着。
但这个老师的心思,恐怕也就江淮看不出来。
上次打电话,他已经感受到了浓浓的敌意。
面对情敌,陆无祟就没那么客气了,“不好意思,您哪位?”
谢意明:“……”
虽然知道陆无祟是故意的,可是他这个语气装得倒是挺无辜,也挺让人牙痒痒。
他不知道的是,这都是陆无祟跟着江淮学的。
不过,江淮可能是真无辜。
他就是想气人。
谢意明又解释道:“我是江淮的老师,就是之前告诉您,我想给江淮介绍一些交换生学长……”
“哦,你是那个老师啊,”陆无祟又故意在他没说完的时候打断他,“有什么事情吗?”
他也知道,自己这么和情敌较劲,挺幼稚的。
但一想到他昨天半夜还给江淮发消息。
他的眸色就一沉。
江淮瞪大了眼睛,万万没想到他会跟谢老师这么说话。
在他想阻止陆无祟时。
陆无祟忽然凑近,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然后皮笑肉不笑地用唇型道:“闭嘴。”
江淮:“……”他又闹了个脸红。
他怎么觉得,陆无祟的这个眼神,像要吃了他呢?
谢意明那边无言了片刻,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您这个态度是为了什么,但江淮是个可塑之才,也是因为这样,我才推荐他去国外做交换生,如果他被别的东西给耽误,绊住了手脚,我相信他以后回想起来也会觉得是个遗憾……”
陆无祟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沉声道:“是吗?只是因为他是个可塑之才?”
电话的另一边,谢意明瞳孔一缩。
他面上有几分被戳破之后的羞恼,斯文的面孔也变得有几分狼狈。
只是因为江淮是个可塑之才?
他自己心里清楚,当然不是。
可……江淮的丈夫又是怎么知道的?他自认为表现的不算很明显,为什么陆无祟会这么问?
听着他长久的不说话。
江淮觉得陆无祟冒犯了老师,也有些着急了,连陆无祟的嘱咐也顾不得,直接道:“老师,他就是个坏蛋,您不用理他的。”
陆无祟“啧”了一声,故意道:“我不就昨天咬了你一口吗?生气了?怎么能说你老公是坏蛋呢?”
江淮瞬间被他给整懵了。
陆无祟昨天……没咬他啊?
而且为什么要当着老师的面说这些?
江淮羞愤欲死,“你干嘛啊!”
他想抢过陆无祟的手机,把免提给关上,陆无祟耍赖,把胳膊高高举起来。
他护住江淮的腰,任由江淮抢手机,人都陷在他的怀里。
陆无祟道:“投怀送抱?”
江淮嗷呜咬了他一口。
陆无祟“嘶”一声,“怎么还咬人呢?”
江淮不仅咬人,还想再来一口。
说实在的,确实有点疼。
陆无祟连忙制住他,对着电话道:“不好意思,让谢老师见笑了,我们家小孩就是这样,太皮了,皮到我头疼。”
谢意明勉强道:“像江淮这个年龄段,还是活泼点好,很多像他这么大的青年,整天死气沉沉的。”
眼见江淮又想说话,陆无祟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巴。
江淮气鼓鼓。
陆无祟又道:“其实也是没来得及和您说,我们家江淮,是挺想去当交换生的,昨天我们没商量好,他一时冲动才说不去了,您这边要是方便的话,再帮他把名额添上吧,如果不行,我去找校方……”
“方便,”谢意明道,“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没等陆无祟再说话。
谢意明就挂了电话。
陆无祟脸上胜利的笑容还没展开,那边,江淮就扑了上来,大声道:“陆无祟!老师肯定生气了!”
“是吗?”陆无祟装傻,“我怎么没听出来啊。”
“还有,”江淮摁住他,“你才皮!”
“嗯,我皮。”陆无祟全盘接受。
江淮破天荒,体会到了那种一肚子火没地方发的感觉。
陆无祟扶住他的肚子,还劝道:“医生说要心平气和,不能生气。”
江淮:“……”
他深吸口气,坐回了沙发上。
在陆无祟又想来抱他时,他伸出手做了个拒绝的手势。
然后在两人之间,划了一条楚河汉界。
江淮庄严宣布道:“我生气了,不许越过这条线。”
陆无祟:“……”
完了。
看江淮这个样子,不熟的人可能以为他闹着玩呢。
陆无祟知道,这是真生气了。
就一破情敌,早知道克制一点了。
当天,在公司里威严无比的陆无祟,脸上再次顶着一枚牙印上班。
这次江淮咬得没上次狠。
但要消掉,估计也要几天时间。
陆无祟还特意让副总代他去谈的几桩生意——生怕给人留下他不正经的印象。
然而,公司里的员工们,都已经有了个根深蒂固的观念。
那就是——陆总和他的夫人,玩得真大。
隔日产检,江淮还是不让碰。
两人坐在车后座位上,中间隔着那条不存在的楚河汉界,每次陆无祟试图越界,都会被江淮打回来。
啪、啪、啪。
前边的司机:……这对夫夫又玩什么花样呢?
他不止不敢看,现在听都有点不敢听了。
两人一个锲而不舍地伸手,一个锲而不舍地打。
最后,江淮都打得心疼了,急道:“你干嘛非得过来。”
陆无祟一本正经,“试探你什么时候消气。”
江淮:“……”
照这样下去,他这辈子都消不了气了。
陆无祟伸出手,他的手背已经被打红了,不过还是很好看,指节修长,骨节分明。
……江淮没感觉到他下手这么重啊。
陆无祟把手搭到江淮的肩膀上,这次,江淮没再打开他。
陆无祟喜出望外,又收紧了点怀抱。
江淮开始挣扎了。
哦,极限在这里。
陆无祟就着这个姿势,没再动弹,等下了车,他牵住江淮的手,两人一同望向医院的大门。
每次来医院,两人都能感觉到相同的紧张。
其实这次也不过是普通的产检。
江淮深吸了几口气。
陆无祟揽住他,亲了亲他的侧脸,轻声道:“这次是我错了,下次改正。”
江淮嘟囔:“你最好是。”
“进去?”
“嗯。”
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一个人面对的时候比较困难。
但换成两个人面对时,好像又容易了一些。
两人相拥着走进医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