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理所当然的语气当即就让不少夫人都捂住嘴笑了起来,她们刚从武安侯府这儿吃了闭门羹往回走,就听到了这番话,心中既是好气又是好笑,其中一个不忿国公夫人许久的夫人忍不住道:
“我的好姐姐,你该不会还以为国公府是从前声名显赫权势滔天的时候吧?如今的国公府连叫花子都不愿意去你们门前乞讨、怕晦气呢!”
一番话把国公夫人说得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最后她只是摆出了往日那睥睨众生的模样,一言不发地走了。
倒是让落在身后的几位夫人忍不住面面相觑:
“这是病好了、还是病得更加严重了?”
……
一切正如计划这般,白景晨在宫变第三日的朝会上稳步迈入朝堂,一位历经三朝的老臣一看到白景晨,立马激动得热泪盈眶:
“这、这简直就是跟太上皇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若是太上皇再世,我们大盛可就有救了!”
说着,他便第一个下跪迎接这位身份都还未来得及得到证实的皇叔,高呼请他匡扶社稷。
其他曾经见过太上皇的老臣自然对他的前半句话表示赞同,只是后面那句话,却是有鼓动人心的嫌疑了,因而有人点头,有人暂且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站着。
武安侯将群臣的反应一一收入眼底,然后才将白景晨的身世道出:
“这位就是太上皇最小的儿子,皇二十五子,当今皇上趁着太上皇缠绵病榻之际以清除乱党的名义杀入宫中,一把大火将皇子所的众位年幼皇子公主都杀尽了,这位皇叔便是当年白家拼死救下来的。”
白景晨的身世牵扯到当今皇帝的秘辛,这位皇上乃是起兵逼宫得来的皇位,众位朝臣心中都有一杆秤,因而面对武安侯的说法,并没有什么异议,只是季指挥使却是忍不住道:
“既如此,为何不将他的身份早些公之于众?”
“公之于众,然后让他像八王爷一样遭逢暗杀吗?”
武安侯不无讽刺地开口,季指挥使却是眼神讳莫如深地望着他:“既然知道八王爷乃是为求自保和清白才如此,你们又将八王爷关押到了何处?他毕竟是皇子,而且为大盛立下过汗马功劳。”
“八王爷立下过功劳不假,但是也不存在功过相抵的说法,这个道理,季指挥使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再说了,如今我只是将八王爷软禁,他并没有生命危险,还请季指挥使放心。”
微微一笑,武安侯将他的话噎了回去,然后又对众人道:
“如今朝中不稳,前线战事吃紧,应当由皇叔出来重掌大局,不管是名义上还是从其他方面来看,他都是最合适的人选,各位以为如何?”
“不可!”
此时开口的是韩相,韩相万万没想到短短时日内居然遭逢这么多的意外,他为慕容墨说话无非是因为他把赌注下到了慕容墨身上,但是他不知道慕容墨如今玩的是什么花招,为何面对武安侯竟是半分抵抗之意都没有。
但是不关情势如何,他都必须在这个时候为慕容墨尽可能地留出时间,他的眼神在站在朝堂中央、显得丰神俊朗的皇叔身上转了一圈:
“且不论这位皇叔的身份真假,就算是真的,他不是作为皇子长大的,如何知道治国之法?将大盛的全部命运皆数交托给这位来路不明的皇子,未免有些太过儿戏!”
“看来韩相是有比我更加合适的人选。”
此时一直没有说过话的白景晨却是开口了,他脸上噙着一抹优雅的笑容:“还请韩相将此人请出来,若是他才学能力都比我强,我自然应该退居让贤。”
后见面的话他并没有说下去,但是众人都能明白他的意思,若是韩相没有这样一位既能名正言顺地参与朝事、又能兼备才干的人,便不要再开口了。
韩相没想到这位前代的皇子居然如此的咄咄逼人,他有心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只是徒劳无益地张了张嘴,“八王爷虽则逼宫,但是在领兵打仗一事上,无人能出其右。”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白景晨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他淡淡地道:
“处理朝政可不是行军打仗,韩相可是当了好几年的宰相了,不会连这样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吧?如今大盛内忧外患,前线战事吃紧,国内又有流民作乱,更不用说如今的盛京更是因为宫中遭逢大变而人人自危,如今这个时候,正是要稳定人心的时候。”
“那您以为如何?”
没想到自己半生顺遂,如今却是在这突然杀出来的皇叔身上栽了,韩相并非是胸无点墨之人,如今也生出了好生见识见识这位皇叔才学的想法,他一双阴鸷的眼牢牢地盯着白景晨:
“还请王爷赐教!”
他既然是当今皇上的皇叔,按着大盛的规矩,自然而然就是亲王,端看皇上会给他定个什么封号罢了,是以韩相称呼他为王爷并没有什么错。
白景晨只是微微一笑:
“若我是辅政之臣,自然明白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更何况是在如今不能将前线战事速战速决的时候,更应该迅速将国内的流民作乱平定下来,或是招安,招安不成便是剿灭;其次便是解决粮草问题,两国作战粮草先行,若是连前线士兵的温饱都不能解决,又如何能够让他们为大盛作战?”
……
一番陈述下来,朝中大半都已经知晓,这位皇叔虽则长在白家,但是这些个治国的本事却是学得通透,不过他们也很是清楚,白家素来便是世族大家,在从前皇权式微的朝代,一度出现过白家与皇室共治天下的情况。
这等帝王之术,这位回归的亲王知晓,也并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而等白景晨说完这一番策略之后,朝中又出现了另一种声音,最先开口的那位老臣热泪盈眶地开口:
“王爷有大才,又是名正言顺之人,能从当年的火灾中生还,可见是天命所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