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己的态度突然间变得这么冷淡，还不肯给自己一个确切的原因，方落落不由得抿紧了唇，抛弃了那点子羞耻心，跟着一并走了进去。
此时慕容墨已经在水中坐下，见她也跟着走了进来，有些诧异地望向她：“王妃当真要亲自服侍？”
“我只是想找王爷问个清楚罢了。”
她的视线只落在他的上半截身上，执着坚定：“王爷是忘了之前在苏州时的洁身自好？当时即便是我送美人到你身侧你也不肯靠近，如今为什么又——”
“你竟然还会相信男人的话？”
诧异地抬眼看她，慕容墨脸上有着冷笑，“昔日如此，不过是我愿意将你放在心中视若珍宝，只是从昨天的事情看来，你也不过是一个沽名钓誉的蠢妇。实在不值得我为你费心。”
这番话无疑是在方落落脸上甩了狠狠一巴掌。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了自己的呼吸，然后看向慕容墨：“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男人的表情纹丝不动，她却在大脑中飞快地检索着这几日自己的表现，虽然不是尽善尽美，但是起码也是事事尊重了他的意见，除了昨日关于赈济灾民一事，她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惹他不高兴的地方。
“你又有几分了解我？”
轻轻嗤笑一声，慕容墨的眼里泛起了讥诮：“你不过是自以为了解我。方落落，但凡你聪颖些，就知道我们完全是天差地别的人。”
他视人命如草芥，奴才便是奴才，而她却处处回护那些身份不值一提的卑微贱民。
思及此，他径直从水中站起身来，拿过帕子来擦干净身上的水珠，丝毫不顾及方落落在眼前，然后当着她的面穿上了中衣。
他是将她当做空气吗？
方落落再也忍不住，她追上慕容墨往外面走去，却还是不愿意将二人的争吵置于下人面前，低声追着说：
“慕容墨！你能不能跟我说明白，如果你有什么难以对外人言说的苦衷，你只管说就是了。我并不是一定要博一个好名声，我只是、我只是不想看到那么多人死在我眼前——”
“那些贱民的死活与我何干？”
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慕容墨这才回看向她，一片冷寂：“我要的是王朝安定，不是为了天下苍生。”
这样冷血的话让她愣住了。
她望着眼前仿佛根本不认识的男人，等着男人都已经在床上躺下之后，她才在离床榻不远处的凳子上慢慢摸索着坐了下来。
他似是疲惫至极，刚躺下不久就睡着了。
感情在叫嚣，让她相信慕容墨，他们已经经历了那么多了，不是吗？但是理智却在隐隐告诉她，正如慕容墨今天展露出来的对权势的追逐和人命的轻蔑一般，其实她并不了解他。
蜡烛燃尽了，房中陷入昏暗，只有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她看着床上酣然入睡的男人，蹙紧了眉头。
良久之后，她感受到通身的凉意，却只是轻手轻脚地睡到了炕上，拉着白日里午睡的小毯子睡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