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宴卑微的祈求着,小脏辫坐在那里,也只能摇着头地唉声叹气。
“哥们儿,不是弟弟不帮你,只是吧……我想等着出狱后,跟我那小青梅生个大胖小子。”
小脏辫挠着后脑勺,有一句没一句的解释着。
傅司宴几乎是躬着腰在说,“这并不影响你生孩子的,染染之前也是捐了肾,但我们还是有了嫣嫣。”
小脏辫疑惑问道:“男孩女孩儿啊?”
傅司宴:“女孩儿。”
小脏辫一拍大腿,“这不就是嘛,听说,少了肾的人,要么生女孩儿,要么直接生不了孩子。”他低了低头,“我还想要个儿子呢。”
说白了,这家伙就是不想少颗腰子,不过,他改过自新也是认真的。
谈到这里,傅司宴彻底绝望了。
他双腿一软,无力地蹲了下去。
后来,小脏辫团伙去投案自首了,傅司宴继续带着楚夭夭去医院做透析,仍然没有放弃对肾源的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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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后,获得减刑出狱的小脏辫找到他。
咖啡店里,傅司宴看着当初痞里痞气的混混老大变成了现在的寸板头,还是替他感到一丝欣慰。
“傅哥,我昨天出狱就去找凝凝了。”小脏辫闷了一口咖啡,“我向她表白了,但是……她不能跟我生儿子了。”
小脏辫很郁闷,将咖啡当做二锅头晕着喝。
傅司宴端起咖啡,放在唇边,轻轻抿一口。
望向窗外时,他目光里有一丝忧伤,“当你抓的越紧,她就逃的越快,适当的吧,让时间治愈一切。”
小脏辫不理解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一杯咖啡全部闷外,他皱巴巴的脸上全是苦涩,“哥,我想好了,其实生女儿也挺好的,多长一颗肾明摆着就是多余。”
“嫂子最近还好吗?”小脏辫抿了抿唇,“你给我和嫂子约个时间,我把它捐了。”
傅司宴靠进沙发里,将忧伤的目光从窗外移回,“不用了,你好好留着吧。”
“好好留着……”小脏辫眼睛一眨不眨,“难道嫂子她……”
“她去了很远的地方。”傅司宴悠长的目光回味道,“一个我找不到的地方。”
小脏辫拍拍受惊吓的胸口,“吓死个人,我以为嫂子是那种走了。”
那年的雪特别大,他从偏远的山里赶回家中,佣人们说,她走的时候没带任何行李,只是提着一个装有全家福的手提包出了门。
他以为她只是出去散心了,可是后来,他一直等啊等,却一直没有再等到她的回来。
女人在变得脆弱后,就总喜欢把自己隐藏起来,盛阮阮如此,慕夏染也如此。
咖啡店里,小脏辫鲍鱼向他信誓旦旦拍着胸脯,说是只要他需要那颗肾,他随时都可以过来取。
肾源是有了,可她却消失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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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的那个夏天。
嫣嫣小学毕业,傅司宴早早下班,带女儿去海洋馆看美人鱼表演。
“爸爸,你看,那个姐姐的腰上也有一道伤疤,和妈妈的一样对不对?”
隔着薄薄的一层玻璃,嫣嫣伸出手去触摸深水里游过来的美人鱼。
嫣嫣最喜欢来看美人鱼表演,几乎每周周末都来,这里的美人鱼她基本都认识,可今天表演的这位,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但看到那道腰间的伤疤后,嫣嫣还是觉得莫名的熟悉。
“你怎么知道妈妈有疤痕的?”傅司宴摸了摸女儿的头,宠溺地问道。
“我看过妈妈怀我时候的那张孕肚照,伤疤和这个姐姐的是一样的。”嫣嫣贴着玻璃看。
美人鱼姐姐缓缓游过来,护目镜下,那双迷人的眼睛特别醒目。
傅司宴随着女儿的目光看去,吐着泡泡后面的那张脸竟然是那样的充满熟悉感。
她……回来了。
傅司宴只觉呼吸停滞,眼里映入的全是她的脸。
“爸爸,她好像妈妈。”
嫣嫣疑惑地抬头看爸爸,下一刻,却像是在爸爸眼里找到了答案,“爸爸,是妈妈!是妈妈回来了对不对?”
嫣嫣克制不住的兴奋起来,拍着眼前的玻璃,大声喊着妈妈。
里面的美人鱼又微笑着招招手,慢慢游开了。
蓝色美人鱼的表演结束后,父女俩就跑进了海洋馆的员工更衣室里。
蓝色美人鱼早父女俩一步,先行出了海洋馆。
傅司宴拉着女儿又一路狂奔,最终在公交站台追上那条美人鱼。
她穿着宽松的白色T恤和灰色短裤,稍微靠着后面的站台,两腿交叉站着,很慵懒地站在那里听耳机里播放的音乐。
那道背影还是如此的熟悉。
傅司宴拉着女儿的手站在不远处,直到有辆公交车从这对面驶来,她才将脸稍稍转了过来。
“是妈妈。”嫣嫣表现的情绪异常激动,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迫切想冲上去但又不敢的样子。
傅司宴放开女儿的手,鼓励道:“去吧,爸爸就在这里看着你。”
他怕是错觉,怕自己的突然打扰,会破灭眼前的这种幻想。
被鼓励到的嫣嫣深呼吸,暗自鼓足勇气,终于迈动双脚走过去。
站台下,女人低头看着手机,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的女孩儿在痴痴望着自己。
嫣嫣抬起右手指尖,慢慢地,一寸一寸向她的胳膊移动。
嫣嫣用手指怯生生地戳戳她,“姐姐?”
要是贸然叫妈妈,会显得很不礼貌的。
女人愣了一下,摘掉右边的那只耳机,看了看嫣嫣,又看了看对面站的傅司宴,很快就想起来,“噢!你好呀小美女,我们那会儿是不是在海洋馆见过?”
嫣嫣还是期待满满,“请问姐姐,你是叫慕夏染吗?”
“慕夏染?”她疑惑地皱皱眉。
“对!”嫣嫣还在等答案。
“不好意思啊小朋友,你可能认错人了。”女人抱歉地笑笑。
听她这么说,嫣嫣变得着急了起来,两只小手扒拉她腰间的衣服,露出里面白皙的皮肤,“可是……你明明就有伤疤啊,你和我妈妈长得那么像,怎么可能不是她呢。”
女人显然是被吓到了,连忙扯回自己的衣服,防备地往旁边躲开了,“小朋友,你肯定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妈妈,我也不叫夏慕染。”
“那你说,你叫什么?”嫣嫣气呼呼问道。
女人一本正经,“我姓楚,楚夭夭。”
楚夭夭。
原主的记忆终于从她脑子里消除干净,听到这个名字后,系统终于可以放心回去睡大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