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夏染,你学会威胁我了?”
傅司宴有些难以置信,慕夏染这个女人竟然变聪明了,学会以暴制暴的本事了。
楚夭夭拿着那把小刀,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盛阮阮面前,伸手,握住那双被绑住的细嫩小手,抬起眸,朝对面轻声一笑,“傅总,你觉得我是先切她左手的好?还是右手呢?”
傅司宴捏紧拳头,气得牙根狠狠咬着劲,“慕夏染,你敢碰她一根手指头试试!”
“哦?”楚夭夭挑眉笑着,“傅总这是心疼了?”
说着,她就将锋利的刀尖抵在盛阮阮左手的无名指上,“这根手指长得真漂亮,戴上结婚钻戒应该更漂亮吧?只是……这要是被我不小心刮花了,就不知道会不会留疤了。”
“司宴……”盛阮阮怕急了那把刀,将手指紧紧攥进手心里,“司宴,救我,救我啊司宴。”
此刻的傅司宴绷着心里最后那道弦,只要楚夭夭的刀尖在往下狠一点,他肯定能冲过去将她按到。
他愤怒的原因好像并不是因为她伤害盛阮阮,而好像是一种不服输的怨气在胸口激荡,她太不听话,她竟敢拿别人的性命要挟。
“慕夏染,把刀放下。”傅司宴喑哑着嗓音,低沉地吼道。
“放下?”她瓷白的脸上露出如天使般的笑容,偏偏那抹红唇娇艳欲滴,将刀尖缓缓戳进盛阮阮的肌肤里时,活生生像个嗜血的妖精。
“我偏不呢?”
她柔声细语的,脸上保持微笑,尖锐锋利的刀尖刺进去。
“——啊!!!”
白嫩细腻的肌肤立刻染上血红,盛阮阮尖叫一声,翻着白眼,脸色惨白的耷拉过去。
“这就疼了?”她握住盛阮阮的下巴,抬起来,“我腰上的刀疤可比这一下要狠多了。”
当初盛阮阮骗取慕夏染取肾之仇,今晚,她就要借机报一报。
“啊!!!”
“啊——”
她就像捏着一把手术刀,利用刀尖,灵巧地剜进盛阮阮的指关节里。
看着她令人发指的行为,僵在原地的傅司宴简直看的怵目惊心。
“够了!!!”
傅司宴厉吼一声,快速走过去,夺过她手上的那把刀,睚眦欲裂道:“慕夏染!你是不是疯了?”
她指尖轻轻撩了撩头发,挑眸,慢悠悠道:“你才疯了呢。”
“这把刀不是你递给我的么,我不削她的肉,难道我还自裁吗?”
傅司宴将刀抵在她脖颈处,“你敢伤她,我就敢要你的命。”
男人话音刚落,只觉腹部被什么尖锐物戳中。
楚夭夭扬起下巴,红唇得意勾起,“你敢伤他,我也敢要你的命。”她往他腹部更进了一寸,尖锐物隔着衬衫布料仿佛已锥进皮肤里,“傅总,想要试试吗?”
傅司宴紧紧咬了咬下唇,嘴角有一丝轻蔑浮过,“有本事,捅进去。”
她淡然一笑,利落收起手中的尖锐物,另只手掌轻飘飘抚过他的胸膛,“不好意思,你不配。”
傅司宴邪气地舔了舔唇角,拿开抵在她脖子上的小刀,眼神游走开,“两年不见,也不过如此而已。”
他使了个眼色,保镖丢开宋子璟,这边也放开了盛阮阮。
“两年不见,前夫先生,您怂了。”她目光毫不留恋地转身。
面向宋子璟,两人目光一对,迈腿往门口走去。
虚弱不堪的盛阮阮一下子栽倒在傅司宴怀里,“司宴……”
傅司宴抱住盛阮阮随时要倒的身子,视线始终望着门口那边。
这个女人竟然软硬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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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傅司宴别墅出来,车子一路行驶过程中,宋子璟总时不时撇过头看她。
楚夭夭被他的目光看的不自然了,就笑了笑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傻?”
被问到后,宋子璟这才认认真真开车,叹息道:“我理解。”
“你理解……什么?”她歪过头,看着宋子璟。
宋子璟双手扶着方向盘,含着笑意的眼里看着前方视线,“看得出来,傅司宴在看你时,那双眼里是带着感情的。”
“你不觉得吗?”宋子璟转过头问道。
“那只能说明你看错了。”她很敷衍的避开了这个话题。
她的视线很快转向车窗外,闪烁的霓虹灯映入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眸里,“子璟,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宋子璟自然知道她指的是哪件事,面容淡淡地回道:“怎么会错呢,傅司宴那个人……怎么说呢,啧!”他皱眉,挠了一下太阳穴,“这么说吧,他这个人本质上不坏,相比而言,他可能比我更爱你。只是性格比较刁钻,等他某天想通了,你们会好好在一起的。”
自从再和她见面后,宋子璟就有个小小的心愿,他要默默守护她,直到她得到幸福为止。
回到住所,楚夭夭洗了澡刚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没来得及吹干,傅司宴就打来电话。
客厅里没开灯,她站在窗前,俯瞰着河对岸的万家灯火,接起电话。
“妈……麻!”小嫣嫣奶糯糯的娃娃音在手机里响起。
她已经快半个月没见到女儿了,每每夜深人静时就心里想的紧,这会儿突然间就听到小嫣嫣的咿呀声,鼻子里一股酸意涌现。
“嫣嫣。”她轻声呢喃着,“宝贝?有没有想妈妈呀?”
小嫣嫣听到妈妈熟悉的声音,立刻变得欢呼雀跃起来,“妈麻,宝、爱。”
傅司宴接手抚养小嫣嫣,这还不到半个月时间,小家伙就学会了很多新词儿。
“妈……”
“麻麻!”
“妈麻麻麻……”
“诶!”楚夭夭捂住闷堵的胸口,回答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听得出来那股被压抑的难过情绪。
女儿拿着手机已经在啃了,傅司宴将小嫣嫣换个姿势抱,将手机拿到耳边接听,“慕夏染,女儿还没满两岁,你就这么忍心抛弃她,和别的男人过吗?”
楚夭夭陷入思念女儿的痛楚里,一时半会还没缓过来。
傅司宴听她不说话,便冷哼一声,继续说:“我们的女儿最近学会了很多话,比如,亲亲,爸爸,抱抱,妈妈。”
“难道你就不好奇,她接下来还会学到什么新名词吗?”
傅司宴一步一步,将他的鱼钩凑过来,而小嫣嫣就是那个诱惑她的鱼饵,他始终相信,没有哪个妈妈是能拒绝这样的诱饵。
楚夭夭控制好快要失常的情绪,压着嗓音,尽量地表现出冷静,“傅司宴,曾经抛弃我的是你,现在要我回去的也是你。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通话里半晌的沉默后,傅司宴徐徐吐出一口气,“回来,我只要你回来。”
“回来?”她轻嗤一声,冷笑,“回哪儿?你那儿?!”
“试问傅总,刚逃出的笼中鸟,会愿意再次选择回到笼子里去吗?”
傅司宴将女儿交给育儿嫂的怀里,心情莫名烦躁起来,他起身去到窗边站着。
不知鼓足了多大勇气,良久,他才软下话来,“你回来。”喉结滑动,艰难地吞咽着口水,“我错了。”
窗户敞开着,风有点大的感觉,她微微勾起性感的唇瓣,“你说什么?”
傅司宴捏了捏手心里的汗,吐字困难:“我、错了。”
楚夭夭慢悠悠转过身,背靠着窗台,“原来傅总也会有自我反省的时候,不过,我好像不愿意领情,怎么办?”
“慕夏染!”他准备大声呵斥时,突然想到不妥,顿了顿语气,委曲求全的柔声道:“我塞给你的是糖,不是炮弹,你不要不识好歹,行吗?”
霸道就是霸道,连求合的态度都是如此的不端正。
不过和之前相比,他确实做出了很大的改变。至少有些觉悟了。
电话里好像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傅司宴没急着要她给出答案,只是说:“明天我有时间,我带着女儿,出来见一面吧。”
楚夭夭舔了舔唇瓣,简洁地道:“我没空。”
说完,她就挂断电话。
被无情挂断电话的傅司宴,望着手机熄灭的屏幕,一咬牙,奋力挥起手臂,将手机狠狠砸向地面。
不识好歹的女人,竟敢挂他的电话。
傅司宴对楚夭夭总是没耐性,但对于那个可爱乖萌的女儿,简直是爱不释怀。
半个月来,他每天亲自哄女儿睡觉,泡奶粉,一字一句教着说话,跟保姆学着做辅食,一有空还带着出去玩儿。
他完全没想过,原来有个女儿会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情,自己简直就是个超级女儿奴。
可是……
他这些天来也在自我反省,为什么能对一个孩子都如此的有耐心,偏偏就要苛责她呢?
是恨?还是爱呢?
如果说是恨,那这两年来又为什么发了疯似的找她?
但如果说这是爱,那为什么又要用各种极端的方式欺负她?
傅司宴望着窗外,两股纠结的情绪在心里拧成了一股麻绳,解都解不开。
他长叹一声,仰望着下巴,独自说道:“慕夏染,我终究是逃不过你。”
身后沙发里,传来女儿咿呀的声音:“帕帕抱,帕帕麻麻,抱抱。”
傅司宴回眸,看着天真活泼的女儿,脸上露出父亲的慈祥笑容。
这道慈祥的微笑,他发誓,要保持到和楚夭夭见面的公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