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卿的双眸在短暂间放大了些许,随即被暴怒覆上。
“你这是污蔑!”
林奕卿怒喝道,身后的甲兵手中弓箭的弓弦拉满,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亥初的时候老师就已经带着羽林军进承天门护驾了,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西京城已经乱了!”
萧一行大声道,在这幽闭的地下室中盖过林奕卿的声音。
林奕卿闭了口,瞪视萧一行的目光中燃烧着怒火。
萧一行根本没在意那些拉满了弓的甲兵,轻轻道:“林公子恐怕还蒙在鼓里吧?”
“与回纥人交易的火油、精铁、皮甲……你府上死了的吏卫长侯飞……一个小小的吏卫长哪里来的门路联系上回纥商人,又有几个胆子敢屯造军械……指使他的人以为杀人灭口就可以把自己藏得滴水不漏——”
萧一行说,“可那个人想错了。山中一夜雨,树杪百重泉。百泉门的弟子散布三教九流,渔樵耕读,安居乐业,最不缺的就是情报网。当突厥死士在嵯峨山顶企图伏杀我之时,我就知道,这条查下去的道路,我走对了。”
萧一行挑眉道:“林公子猜猜我最后查到了谁?”
“老师侍奉三朝天子,无不尽心尽力,我绝不会相信——”林奕卿道,“无论你查到了什么,都不是污蔑老师的理由!”
火光把人身的影子无限放大,印在墙壁上不断闪烁着明暗,那是林奕卿垂下的左臂,指尖在微微发抖。
“那就说说现在西京城中突然冒出的这些死士。”
萧一行轻蔑道。
“林公子为朝廷铲除江湖势力,知不知道两年前在江南道,曾经死过一个人?”
林奕卿皱眉,迟疑不定道:“什么人?”
“那人名字叫褚通,坐罪被斩于市曹。这人一生痴迷武学不得通悟,却善于经营,建立燕楼培养了大批死士。”
萧一行道,“这人的罪定得奇怪,行刑之快更是罕见,我原本也并未深思。直到去岁在襄州,我发现有人暗中剽掠人口,竟然连知府幼子都敢下手,到了西京更是如此,黑市之上,凡是体格健壮的青年男子都被搜掠一空。我派了几个人回到江南道,回报的人却告诉我,褚通死后,他手下剩余的死士全部消失,仿佛人间蒸发。”
“林公子有没有猜到今天在城中制造骚乱的死士都是哪里来的?”
萧一行看着林奕卿,“那我再告诉林公子一个名字,当初毁掉燕楼的人,他的名字林公子应该很熟悉——他名叫孟兰山。”
桃花眼波,发间簪花的年轻男子的模样在林奕卿脑海中骤然闪过,孟兰山站在老师身后,孟兰山伸手给老师揉肩,孟兰山在告退时眸底的浅笑,老师执笔伏案,唤孟兰山“兰儿”……林奕卿每每一看他,他便很知趣的告退。林奕卿开始时怜悯他后来厌恶他,厌恶大于怜悯,尤其厌恶他那不需要任何人怜悯的样子。
他也当然知道孟兰山凭他这张容貌替老师铲除过很多人,但林奕卿也一直觉得,那些人的死都是咎由自取。
他唯唯心中芥蒂的就是,他有一种感觉,总觉得孟兰山的一举一动比自己与老师间更亲近许多,仿佛有一些秘密,只有他与老师共享。
林奕卿的手很凉,抑制不住地发凉。
“所以你必须跟我走。”萧一行说,“你兄长领左龙武军,生死不明,这时候如果你落入突厥人与叛军手中,后果将不堪设想。恐怕——来捉你的人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老师不会叛,老师不会叛……”
林奕卿摇着头,仿佛要从萧一行的眼睛里找到一丝一毫撒谎的迹象。
“我十二岁拜入老师门下,读诗书,明礼义。忠义仁孝,都是老师一个字一个字教我的……这些都是老师教我的,他又怎么会叛……我不相信,这不可能!”
萧一行还要说话,洛风时的听力敏锐,在侧旁忽然抓住了萧一行的右臂,低声道:“有人来了。”
嘈杂声与脚步声从地面上传来,听上去像是有不少双脚正向这里走来。从地面下到地牢的狭窄的走道有放大声音的作用,一有外来者闯入,顷刻滔天的喧嚣就裹挟了整座地牢。
萧一行身后的弟子们本能地警戒后退。
拉开了弓弦的甲兵警铃大作,纷纷调转方向,把萧一行等人更挤向地下室深处,没入不易发现的暗影之中。
壁火的火光照得一室刀剑铠甲熠熠生辉,也清清楚楚照亮来人的脸——每个人都穿着扎实的皮甲,弯刀上带血,数十人都是带着杀气的突厥人。
林奕卿被层层兵卫护在中间,一身浅青常袍,无需辨认就能被一眼看见。
为首的头领踏进火光映照的室内,打量了一圈。目光从如临大敌的卫兵,扫视到牢内的江湖人,最后落回林奕卿脸上,笑起来,“林家二郎果然名不虚传。这样晚了,还在这里处理公务吗?”
林奕卿的神色在看到这些突厥人的时候发生了变化,刻骨的憎恨使他的神思立刻清醒下来,敌视的目光比寒夜的铁甲还冰冷。
“这些人就是前些日子滋事作乱的人吧。”首领人名叫铁弗,盯着林奕卿的脸,又看向牢里的众人,“这些人可不好审,我冒昧,替林二郎君审审如何?”
“这些都是我朝犯人,与你们无关!”林奕卿含怒道,“如果你们还识趣,就趁早收手,不然我朝圣上定然——”
林奕卿话未落,却见铁弗抬手接过身旁手下递来的短弓,径直上箭拉弦,弦声响时,牢中离得近的一人应声中箭惨叫栽倒。
林奕卿来不及阻止,“你竟敢——!”
“你朝圣上定然怎样?”
铁弗眯起眼睛,“谁不知道,平唐国君不过是个翅膀都没长硬的年轻人而已。”
他话音一出,突厥武士中立刻发出一阵附和的哄笑。
林奕卿气极,若没有身前甲兵护着,好似下一秒就要冲出来。
铁弗倒丝毫没露出忌惮的神色,刺激林奕卿对于他是一种乐趣。玩笑够了,铁弗才懒洋洋地开口,“林二郎君是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那么也定然能猜到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了。林二郎君有才干,我主有意招揽,相信到了我朝,能够更加一展宏图。
林奕卿怒笑道:“你做梦!”
“只恐怕林二郎君没有别的选择了。”
铁弗道,突厥武士中推出一个戴着兜帽的中年人。
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那个戴着兜帽的人,铁弗饶有兴趣地笑起来:“在下狠话之前,林二郎就不想看看是谁带着我们找到了这里吗?”
林奕卿盯着那人头上的兜帽,心中翻滚起不祥的预感。
那人的兜帽仅仅是摘下来一个角,林奕卿就认出了他是谁:“冯伯?”
林奕卿从脚底泛起凉意,好像被人从头上浇下了一盆水,连手指都在颤抖:“真是你…真是——”
冯伯是魏相府上的书房管事,说是仆从不如说是心腹,连林奕卿都将他当作长辈敬他七分。
林奕卿没能说出最后那个名字。
冯管事反而躲闪了一下林奕卿的目光,陪着笑为自己开脱道:“公子莫怪老仆,实在是魏相让老仆来的……这城里乱,接公子过去……”
“小鸡仔似的君王可成不了大事,”铁弗傲慢地示意了一下牢中中箭倒下的尸体,“这才是真正的手段。我闻汉人事师如事父,连林二郎的老师都已经做了最正确的选择,林二郎还在固执什么?”
“再说了,”铁弗缓缓道,“是林二郎亲手替魏相剪了江湖的羽翼,好给我们可乘之机。林二郎说自己是清白的,有谁会信——?”
“那我就杀了你!”
“噌”一声金属的锐鸣。火光明暗的变化中,林奕卿拔出了离他最近的一名侍卫腰间的长刀。
与此同时,铁弗对突厥武士下了命令:“拿下!”
甲兵手中引弦已久的箭簇发出,钉入冲上来的突厥人的胸口。最前一排突厥人扑倒在地,后面的人又踩着前人的尸体冲入混战,鲜血与尸首转瞬间铺了一地。
林奕卿提刀去砍那站在众突厥人之间的铁弗,但交战的人太多,一时竟然被阻隔。戴着兜帽的冯老头挣扎着赶上来把林奕卿和铁弗之间的距离拉开,枯枝一样的胳膊护着铁弗雄浑的肚皮,劝说这位“大人”避到安全的地方。
林奕卿眼睁睁地看着他二人退避,混战中下一刻腿上已经中了一刀。伤及动脉,鲜血如注。赶过来的甲兵与伤他的突厥人缠斗在一起,谁也没有分心来看顾的机会。
混战一发生的时候,萧一行心中就知道不好。
果然短短两三刻的时间,再找林奕卿的身影已经找不到了。
“现在怎么办?”同行的手下拿不定主意,急切问道。
突厥人无所畏惧地出现在这里,很可能说明林府外面已经被围了。萧一行不知道他们来了多少人,自己众人离开这里唯一的办法就是冲出去。
但牢中的诸人不能放弃不救,如果能成功,人多势众冲出去时的伤亡必然更小;但如果时间拖延得太久,只怕突厥还有援兵。
还有林奕卿。
萧一行看向混战的众人,在众人中寻找他的身影。
绝不能让他落入突厥人的手中。
久在皇城的侍卫即便身上披了重甲,面对生死搏斗中滚出来的突厥武士,渐渐地也开始落了下风。
一声惨叫,有甲兵被击倒在地,突厥武士从后面飞身上来,染血的刀刃高高举起,下一刻就要刺入他的后心。
悬起的刀刃忽然凝住了,一道比他的刀还要更快的刃光从后面割开他的脖颈,喷洒的鲜血溅出一道弯弧,落到地上犹带温度。萧一行没有多看这人一眼,冷决刀光的每道一处,刀刃上都会沾上新的血。
不起眼而强劲的又一股势力加入混战,三方人马已经几乎混在了一起。
洛风时手中的赤枪沾了血,更加显出朱红的颜色。
一旦加入战圈,连他们自己的人也被冲散了。前后左右只能看到最近的铠甲与兵器,洛风时一连刺倒三四个拿着弯刀的武士,在片刻的时机中一把拽起地上的一名年轻弟子。那年轻弟子险些被踩踏,刚刚站稳又不得不迎接挥来的弯刀。
他也看不见萧一行了。
地牢中的光线本来就昏暗,交战的人和兵器响做一片。随便有人倒下,哪怕伤不致命也会被接连踩踏致死。
洛风时用力用□□抵出一块宽裕的空间,而四五个突厥武士合力而来的压迫感又使他被迫退到墙边。生死是霎那的事情,与赤枪相持的突厥人被身后甲兵一刀刺穿。洛风时扬脚将剩下几人踹出去,千钧重的赤枪横扫,抡在一人腰间。嘈杂中听不见惨叫声,洛风时再次握紧手中的赤枪,眼角余光却发现了林奕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挣扎到了墙边。
洛风时冲过去。
林奕卿的半扇衣袍被鲜血染成黑红,脸上全是污渍与灰尘。羽眉下的一双眼睛从这墙角死死看着地下室中打斗的众人,如同一方带血的明镜把所有的一切都收入眼中。
地上散落的尸体有突厥人也有他的甲卫,碎裂的铠甲染血,还有人在猛烈地与突厥人对抗,许多是布衣带刀的江湖人。
洛风时扶住他的一边肩膀,才发现他能站起来完全凭借的是背后倚靠的墙面。
他恐怕走不了了,洛风时心中猛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但也不是不可能。
留在这里只有被俘,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几率,也总得尽力一试。
林奕卿却好像在笑。
前尘往事,在这混乱的片刻间一齐涌进他的脑海。面前是厮杀的众人,地牢之外鼓声震天。西京城一场延续了数十年的安平盛世的美梦终于在这一夜里破碎,与之一起破碎的是不知道多少百姓躺在家中浑然无知的睡梦。
旧日出入魏相府时从檐角漏下来的阳光,诵书习字的师生之情,放在如今回想如同一个巨大的笑话。
就如同鲜血从喉管喷洒而出时他无法阻止,无法挽回,是所有残忍的无法阻止也不可挽回的东西洗清了他的眼睛。
但林奕卿却还想问,他只想生了双翼去站到魏升面前,去当面质问他。
问一个最滑稽的问题。
“魏升!”
突然而然的大声让地牢里所有人的动作都为之一顿,众人这才发现林奕卿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到了这个墙边。所有目光注意到他,有焦急的有眼露凶光的。
林奕卿弓着身大笑起来,笑声里在颤抖,
“我这一身,所有的忠孝礼义,都是你教给我的……那么现在您不能不再为我解最后一个惑,告诉弟子……那些忠孝礼义……”
林奕卿的笑声卡在嗓子里,气息已经不稳,才歇斯底里般嘶喊出后一句话,“……都算什么!”
悲愤迸发之后,哭腔涌上,
“那些忠孝礼义……都算什么啊……”
“抓住他!”
不远处的几个突厥武士骤然反应过来,举起弯刀大声吼道。
而林奕卿突然抓着墙面踉跄着站直了身体。
操控牢门的十几道拉杆离他很近,这地下室中只有林奕卿知道哪一道是正确的门钥。
手掌上的鲜血在林奕卿抓住拉杆的时候粘到了铁杆上,林奕卿手上青筋暴起,猛力向下拉去,沉重的铁门被机关撼动,巨响震颤了整座地牢。在轰鸣吱呀声中,牢门缓缓升起。
如同一股猛烈的洪水一般,牢中衣衫灰破的江湖众人瞬间大吼着冲出。
人群淹没了逼退不及的突厥死士。
而林奕卿背靠着墙面,好像已经用尽了最后的悲愤的气力。
“快走!”
洛风时被人群冲开,隔着数个人向他大喊,提醒他。好像已经忘了这个人是林奕卿,片刻之前还与自己众人站在对立的一方。
洛风时知道这时的优势只是暂时的,真正的苦战还在地牢之外,但如此这般,顺利冲出去的机会已经很大。
而林奕卿只是抬起眼,凉凉地向洛风时看了一眼。
在这一刻洛风时又忽然想起来他的身份,一个不会愿意自己众人妥协的人。
混乱中洛风时不知道萧一行在哪。他看到林奕卿用手中的长刀撑着地,喘息着摇摇晃晃地向前走了一步,不靠墙地站着。然后连手中的刀也离开了地面,缓缓地抬了上来。
洛风时已经知道他要干什么了。洛风时被众人阻隔着冲不过去,他看到了萧一行的面孔,萧一行也已经看到了林奕卿,远隔着数米向他呼喊。
林奕卿没有再看他俩之中的任何一人。
他抬头好似穿过这地下室的屋顶望向冥冥之中的苍天,在对着苍天说什么。
腿上的刀伤使他几乎难以长时间的久站,每一秒都在勉力支撑。
而下一刻,长刀横到颈侧。
以白亮的一抹,刹那撕开一道极致艳烈的血色。
失力的身躯无需再支撑,血灰驳杂的混乱之中,一座玉山轰然倾颓。
洛风时离他太远只能看到他嘴唇翕动,如果能再近一点,将能听到林奕卿最后的那句话。
——是一句很长的话。
“待诏翰林学士、建武三十六年进士,林奕卿,死忠正。”
清白只余一句无人听见的誓言与辩白,这是他自己给自己先行写下的讣词,告与苍天,不敢希冀圣上能够知晓。
萧一行赶到他身边,去探他的生机,只触到了满手的鲜血。
林奕卿的脸庞朝向洛风时,火焰的明光正照在侧脸。
洛风时不由恍然间想起当初第一次看见林奕卿时的场景,日光、佛寺、拥挤的信徒被拦在外面,头戴琥珀冠的男子端坐东首,于寺中僧人对质。
那时自己与许麟书还是人群中的少年。
而那个场景好似那么近,又好像远得恍然隔世。
萧一行站起了身,低头看着林奕卿的尸体,无声静默了两秒,像是致哀。
而后毅然决然地向墙壁上取下了照明的火油。
偌大的西京城里,林府的一簇焰光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
地牢的斑斑血迹之间,大火把所有的尸首焚烧殆尽,没有留给之后来到的突厥人任何可乘之机。
元景四年四月,右相魏升谋逆,引突厥入京城。
次月,以城墙损坏、宫室焚毁故,元景帝下诏,举朝迁往洛京,以为东都,作战时之暂打算。
元景四年七月,西京失守。 阅读最新章节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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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0 章 忠正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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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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