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
摇晃着光亮的毓秀营内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
李牧寒双眼空洞的看了看另外三人,心中的悔恨滔天。
为什么……他要自掘坟墓提议什么惩罚!
虽说,楚菲菲与安修仪比他脸上的道子还要多。
可是刘备这个狗东西脸上只有一道!
这一道还是安修仪赢了画上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安修仪胆子太小,在给刘备画的时候,哆哆嗦嗦的只在眼睛旁边画了指尖大小的黑点。
这么一看,竟是还有些别样的美感……
李牧寒痛心疾首的看向了楚菲菲与安修仪。
这两人平日里玩的不错啊,怎么今日却是输到美貌都已经存不住了。
这两个最是沉稳的此时也双眼微红,看向刘备的眼神已经没了敬重。
皇上打叶子牌怎么打的这么好!
刚开始他们还纠结着要不要放放水,省的皇上输得颜面尽失。
结果颜面尽失的却是他们……
哦,还有贵妃娘娘。
今夜的贵妃娘娘手气也是臭到不行,若不是他也被惩罚的惨兮兮的,他们两个人几乎要以为贵妃娘娘这是故意输掉哄皇上开心的。
如此一来,三女输的越多,越是双眼恨恨的继续与刘备打下去。
刘备悠然自得的吃掉了陈将军阴沉着脸送来的夜宵,笑吟吟开口:“诸位爱卿可是还要继续?朕瞧着,你们脸上已经没有地方再画下去了,若是继续……怕是不太好清洗。”
若是陪着刘备的是宁筱筱或者孙婕妤,这两人定是忍不住要示弱认输。
偏偏……
楚菲菲作为一个清冷美人儿,自是有他的傲骨。
而安修仪虽说一直是温温柔柔的,可他也有属于自己的倔强。
至于李牧寒,在这种无关存亡的节骨眼上,示弱是更不可能的。
因此,刘备这话说完后,李牧寒带着头哼了一声:“皇上你是不是怕本王带着他们再赢回来不敢继续了?”
然而李牧寒的激将法并未奏效,刘备支肘偏头,悠悠开口:“无碍,不服气的话,再玩上半个时辰吧。”
李牧寒却是紧紧的盯着他修长白皙的双手,一脸狐疑:“你不会出老千了吧?”
刘备抬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一脸沉郁:“云似……锦,你就不能承认是你自己脑子笨吗?”
在楚菲菲与安修仪面前,他差一点就说出了李牧寒的真名。
此时李牧寒捂了捂胸口,鸦睫剧烈一颤。
只不过他并非因着刘备差点叫出他的名字,而是对方的话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这个狗皇帝竟是说他脑子笨?!
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李牧寒用力的揉了揉脸颊,随后双手大力拍了拍桌子:“来来来!继续!看看究竟谁才是脑子蠢笨的那个!”
另外两人却是一丁点儿都没有觉察到哪里不对劲,似乎……贵妃娘娘理应如此。
然后满腔热血抵不过皇帝的冷酷无情。
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手下留情。
即使是与自己的嫔妃一起玩乐,他也是认认真真的,绞尽脑汁的去赢他们。
最后,李牧寒崩溃的趴在了桌子上。
他玩叶子牌以来的所有自信心全部崩塌了!
刘备却是心情十分愉悦的看着三人脸色昏暗,忍不住翘著嘴角温声开口:“好了,时辰不早了,朕该回去歇息了。你们放心,陪朕打这会牌,朕肯定是要给你们一些东西补偿的。”
话落,他人已经站了起来。
李牧寒听着声音,缓缓抬起头,有气无力道:“皇上,你打叶子牌打的怎么这么好?”
另外两人闻言,也一脸凄惨的抬头看了过去。
刘备掸了掸衣袖,慢条斯理开口:“你们可有听说过薛千指。”
安修仪摇了摇头,楚菲菲与李牧寒却是有些震惊的睁大了双眸。
之所以他与楚菲菲知道这人,是因着这个人是个江湖中人。
李牧寒在塞州长大,不用像寻常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自然知道的会多一些。
而楚菲菲,外祖家是平凉城中第一镖局。而走镖更是能接触到南来北往的江湖人士,因此,在自己母亲无意跟他讲的故事中,江湖中一些有名的人自然被他记在了心中。
薛千指,听名字便可以大致猜出,此人,最是擅长各种赌术。
“那人与你什么关系?该不会……”
一种既荒谬又似乎合乎情理的想法呼之欲出。
刘备能在几个皇子之中脱颖而出并保全自己与凌王的性命,他的身边,必然有不少能人异士。
若是刘备与薛千指有什么关系,想必,应该是……师徒?
“朕只是听说过他,赢你们,不过是因为朕比你们这里动的多。”说著,刘备伸出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那你说个什么的废……嗯……”李牧寒黑著脸握了握拳头,当着楚菲菲两人的面差点就痛骂出声。
当然,这里的黑著脸,是双层意思。
刘备却是笑吟吟的将手背在身后,同他们又说了一声后直接阔步离去。
看着某人骄傲的背影,李牧寒心情复杂的揉了揉眉心。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是扪心自问的话,刘备的确要比绝大多数人聪明。可以说,他的头脑足以弥补武功上的不足。
“娘娘……”安修仪委委屈屈的开了口。
本来,他们以为贵妃娘娘半夜喊他们过来只是聊聊天喝喝酒或者姐妹几个一起玩玩叶子牌。
结果贵妃娘娘确实组了个牌局,只不过是与皇上一起。
与皇上一起就算了,结果输的让他们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脑子是不是不太聪明。
李牧寒盯着安修仪看了半晌,硬是没能如以往一样心生怜惜之情。
只因,向来得体的两人此时的模样实在是与之前大相径庭。
如此罕见滑稽的模样,李牧寒很想不厚道的笑出几声。
但是吧,他深知这两位脸皮薄,忍了又忍,他还是别过头将周瑜与他们的贴身士兵招了进来。
“你们去打些热水进来。”
一直侯在外面的士兵们目瞪口呆,若不是及时捂住了嘴,他们怕不是要尖叫出声了。
原以为今晚会是个特别的夜晚。
结果竟是如此特别的夜晚!
若不是记得自家主子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他们这些小士兵怕是已经认不出哪个才是自己的主子了!
待小士兵们伺候着李牧寒他们三人洗净了脸,楚菲菲终于缓和了一下刚刚郁结的心情,微微有些哭笑不得道:“娘娘……刚刚的事……”
李牧寒立即颔首接话:“出了这毓秀营,今晚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许提起。”
进来伺候的士兵都是他们的心腹,自是不用担心他们出去多嘴。
李牧寒说上这一句,不过是令他们安稳一下。
楚菲菲与安修仪听罢,立刻乖顺着朝李牧寒欠身一拜:
“时辰已经很晚了,娘娘您早些休息,嫔妾们就不叨扰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