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小学期末考那天，天气很好，空气虽干冷，但是阳光很盛。
下午，考完试，程愿收了试卷，给班里孩子们分发了寒假作业本，并又布置了十篇名著读后感的任务。
“同学们，期末考试成绩老师到时候会挨家挨户打电话告知你们家长的。大家寒假快乐，下学期见。”
“程老师下学期见！”孩子们齐声喊。
一学期就这样结束了。
叶婳的父母等在校门口，亲自来接叶婳过寒假。
程愿走出教室，立在门边，班里的同学们蜂拥冲了出去，欢天喜地，加上其他年级的孩子们，活像一群脱缰的野马。
程愿看着这群天真淳朴的小孩子，脸上浮现宠溺的笑意。
俞洁抱着书从走廊尽头走过来，朝程愿打了个招呼：“阿愿姐姐，放假愉快。”
“俞老师，同乐同乐。什么时候回苏城？”
“买了后天回苏城的机票，阿愿姐姐呢？”
“我买了两天后的机票。”
各个班的孩子们全都奔出了校门，整个学校冷清下来。
程愿和俞洁回到办公室，办公室里的男老师们正在商讨去g省周边省份游玩，见两位女老师进来，询问她们愿不愿意加入他们的旅行阵营。
俞洁摆摆手，“不了不了，我明天要去找我男朋友玩。”
“男朋友？”诸位老师们发出震惊的疑问。
俞洁低头笑，红了脸颊。
赵立宛问：“俞老师什么时候找的对象？”
“有段时间了。”
只是她保密工作做得好，除了程愿，没有其他老师知道。
张老师愣，“是谁？什么时候的事情？这也太快了吧！”
“陆搜队的消防员。”俞洁特别不好意思，“你们不要问了，我都害羞死了。”
俞洁拿书挡住脸。
周老师一愣，“哪一个？”
“他们洛队长？！”赵立宛一拍手，感觉事情不简单，脸上八卦意味很浓。
俞洁连连摆手，面颊更红，“哎呀，赵老师，不是洛队长，洛队长是阿愿姐姐的男朋友，你不要胡说！”
此话一落，众老师呆若木鸡。
几道不可思议的目光齐刷刷望向一旁的程愿。
赵立宛几乎跳起来，“洛队长是程老师的男朋友？怎么可能！那位李律师呢？李律师不是程老师的未婚夫吗？这个……这个大家众所周知的呀！”
程愿尴尬，“这个，说来话长，等以后有空我再给大家解释。”
赵立宛哀嚎：“怎么回事？咱们学校的女老师就这么两个，结果全都被陆搜队的消防员给挖走了！这不合理！俗话说，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嘛？这，这怎么回事！”
“不对啊，程老师，你和洛队长怎么，这怎么？”周老师想来想去还是不明白，“李律师这……他知道吗？”
远在泽州的李律师当然不知道这事儿了。
俞洁看一众老师的反应，笑道：“看来你们都比较看好李律师啊？难道洛队长没有魅力吗？”
“好了好了，批卷子了，批卷子。”程愿赶紧打住话题，“你们还商量着要出去玩，卷子都改好了吗？”
她坐下来，打开一撂语文卷子，拿红笔开始批改。
俞洁赶紧搭腔，“对对，这活可马虎不得，赶紧批阅。”
两人成功堵住了众老师的八卦心理。
卷子批到一半，张国瑞走进来，“各位老师们，辛苦了，今天是最后一天，晚上乡里饭馆聚餐，大家一定要来。”
众人应了。
待到批完卷子，俞洁和程愿小声咬耳朵，“阿愿姐姐，刘年今年过年留在队里，听说洛队长也不回去。”
程愿抬起头来，也小声说：“阿宁是不回家过年，刘年怎么也不回去？”
“假不给批，你男朋友把我男朋友的假给驳回了。”
俞洁话里有一丝哀怨，程愿忍不住笑，“怎么，我男朋友给批假的话，你要跟你男朋友去他家过年？”
“哎呀，阿愿姐姐！”俞洁娇嗔地打了她一下胳膊，“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我！”俞洁说不上来，只得又捶了下程愿的胳膊。
晚上教师们聚餐，张国瑞大概是心里高兴，吃到一半，话比平常多了一些。
“今天，是各位老师们参加支教接力项目满一学期的日子。”老校长热泪盈眶，向诸位老师们举起了装满白酒的杯子，“我，张国瑞，替园子乡的孩子和乡亲们，感谢各位老师，感谢你们，放弃城里的优越条件，来咱们这个穷乡僻壤教育咱们的娃娃们！”
一杯饮尽，张国瑞的老脸上浮起一点红晕，众老师都不说话，静静看着这位在园子乡坚守了大半辈子的老校长。
话头一拉开，各种回忆也随之袭来。
大家都回想起初来这片穷苦土地时候的场景。
张国瑞和乡亲们骑着三轮车来接他们，乡政府的食堂饭菜简单到吃不饱，山路很崎岖，学校教学环境和住宿条件落后，冬天的大山寒冷不堪……
俞洁是这一批里第一个跟随大家来到这里的女老师，当时她看着满场的男老师，心里很害怕，很迟疑，住宿条件差，洗澡很困难，她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适应过来。
张国瑞一一朝各位老师敬酒，一一感谢。
敬到程愿的时候，张国瑞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还有小程老师，支教前摔断了腿，后来还拄着拐杖来了，我当时想，这位女老师大概是不会来了，后来看到小程老师一个人一瘸一拐地拄着拐杖来上课，我心里真的太感动了！”
“校长。”程愿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这位老校长。
“还有你班里的孔宴清，杨子明，杨子明的辍学，本来我都不抱希望了，你还坚持着，最终成功让他复学了。”张国瑞又敬了她一杯，“谢谢你，小程老师。”
喝完这杯，张国瑞又站起来，再倒满一杯酒，向所有人举杯，“虽然说这个支教项目只有为期一年的时间，但是你们愿意来，愿意教，哪怕只有一天，对咱们这里的任何一个孩子来说，都是极好极好的。能帮这些孩子摆脱文盲现状，你们都是咱们园子乡的教育之光！都是咱们乡亲们的英雄！”
众老师全都起身，回酒。
辣白酒下肚，众人心里都感到暖暖的，热热的。
回到学校，俞洁对程愿说：“阿愿姐姐，我想以后都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是什么概念？”程愿酒醒了一半，“因为刘年？”
“因为这些孩子，也因为刘年。”
程愿沉默了一下，没回答。
俞洁问：“阿愿姐姐，你呢？”
“我一开始是为了阿宁才来这里支教的。”程愿觉得她醉了，“未来是很长很长的，你还年轻，刚刚大学毕业，你还有很多的选择，你可以再考虑一下。谈恋爱和工作规划是两码事。”
俞洁点点头，“我知道，阿愿姐姐，我回家会和我家里人说的，我们会商量好。”
“对了，你明天是不是也要去他们陆搜队？”
“走之前再见一面。”
“那我们明天一起去。”
第二天，男老师们收拾东西结伴去旅游了，程愿和俞洁去了县城。
由于刘年出不来，俞洁以家属身份前去队里探望。
洛北甯换了便服开车出来。
傍晚时分，两人一见面就先去了酒店，一周没见，双方情绪格外高昂。
到了晚八点，两人才出来吃东西。
洛北甯提起了家里的事情。
“我爸妈已经知道了，下次我休假，想请你来家里吃饭。”
“伯父伯母没说什么吧？”
程愿很不好意思，因为她的事情，洛家没少争吵。
兜兜转转，时过境迁，他们又走到了一起，洛家两老心里自然也免不了一番唏嘘。
洛北甯笑道：“这你应该知道，跟你在一起和分开那几年，一拖就是好几年，你家里急，我家里也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