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玉电话接通，洛北甯问：“姐，你们在酒店吗？”
“怎么啦？”洛南玉的声音依旧很活泼，“我现在一个人在酒店，你姐夫去他一个大学同学那里了，我们明天就要走了嘛，所以他去见一见。”
洛北甯沉默了一会儿，“要吃夜宵吗？我和阿愿在外面。”
“不吃了，太晚了，一会儿就睡了，你们吃吧。”洛南玉大大咧咧，“洛北甯，明天开车送我们去机场吗？”
洛北甯笑了一声，“不了，我工作缠身，不得空，你们自己打车去吧。”
洛南玉哼道：“小气鬼，那让程愿送我们去。”
“也不行。”
洛南玉哼哼唧唧，在电话里一顿吐槽，随后挂了线。
程愿见洛北甯收起手机，忧心道：“怎么样？”
“我姐不知道。”
洛北甯想，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猜到一对情侣的姐夫和姐姐之间有密切的关系。
简直荒唐又可笑！
洛北甯眼里隐忍着怒意。
程愿也觉得这事说起来仿佛是个天方夜谭，在她眼里，对妻子疼爱有加的林长东怎么会出轨？林长东在众多人心里，一直是一个模范丈夫，洛北甯也曾在她面前夸赞过自己姐夫的优秀。
可如今，这一切都仿佛成了一个笑话。
而那个应该被世人唾骂为小三的介入者，竟然是自己的亲姐姐。
程愿呆立在电梯门口，久久不能反应。
过了很久，电梯口的人来来往往了好几拨，洛北甯才牵起程愿的手，往外去了。
两人牵着手，在医院外围的马路上沉默而缓慢地走着。
一圈，一圈，又一圈。
直到程母的电话打过来，程愿被寒凉的夜风吹得头脑一醒。
程愿看了下来电显示，没有接。
洛北甯也停下了脚步，突然说：“我大概明白了为什么程恕那么仇视我。”
程愿心里也对一切了然，那些以往的迷茫，在这一刻忽然醒悟得很彻底。
“是因为你姐夫，程恕见到你的那一刻，她就认出了你，她知道你是谁，所以她反对我们在一起，她把对你姐夫的恨意，转移到了我们身上。”
“虽然这很荒唐，但我不得不承认，这些都是真相。”
“难怪。”程愿回想起一些往事，自嘲地笑道：“难怪你姐夫对我也很好，我一直以为他是爱屋及乌，我从来没想过可能会有另外一种可能。”
为什么程恕伤害了他们，林长东却一直为程恕辩解；为什么林长东会执意挑那束向日葵；为什么林长东总是很关心程恕的样子……
一切的一切，都有了一个很明确的答案。
程愿还记得她第一次去洛家，见到林长东的时候，林长东对她很亲切，给她泡了一杯熏豆茶。
熏豆茶是泽州市靠近乌水镇地区才会有的特色，像洛家是喝不惯这样的茶的。
程愿看到手里的茶，很吃惊。
林长东笑笑，说：“这是你们那边的特色。”
“是啊，姐夫很了解？”
“以前去过乌水镇，知道一些当地的风土人情。”林长东拉了把椅子坐到她身边，又问道：“你姓程？程门立雪的程？”
“是的。”
“我有个故人，也姓程。”
那时候的程愿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现在想起来，恐怕那时候的林长东早就知道了她是程恕的妹妹。
这样一思考，程愿忽然不寒而栗，林长东是从什么时候认识程恕的？
远远比她认识洛北甯的时间还要长，怕是有好多年了。
所以，这也是程恕迟迟不婚恋的原因？
程愿心里晦暗如一片黑海。
*
洛北甯和程愿回到陆搜基地的时候，发现林长东站在门卫处等着他们。
两人对视一眼，停住了脚步。
林长东看着他们，面色一如既往的温和。
“北甯，程愿，能借一步说话吗？”
洛北甯和程愿又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点了一下头。
林长东长长吁出了一口气，突然说：“谢谢你们。”
洛北甯不发一言，带着他到基地的操场旁。
三人就着夜色在操场看台上坐下来。
彼此的表情都很暗。
林长东说：“我知道你们来过病房，门边放着水果篮，我知道，你们听到了一些对话。”
“所以？”洛北甯问，“是我们误会了？还是事实就是如此？”
“你和我姐姐，你们真的……有关系？”程愿觉得这件事难以启齿，“我不明白，姐夫，你怎么会认识我姐姐？”
“是啊，我为什么会认识程恕？”林长东自嘲一笑，“明明南玉那么好，我为什么偏偏又认识了程恕？”
他看向程愿，“你第一次来家里，我就知道你是谁了，你和程恕虽然长得不像，但是眼睛很像。你说你姓程，我就猜到了，你就是程恕的妹妹。”
命运弄人，世事无常。
“你们认识多久了？”洛北甯问。
“好多年了，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学生，隔壁市音乐学院的学生，来我们学校参加小提琴比赛。”林长东仔细回想了一下，“大概有八年了吧。”
洛北甯心里一沉，“这八年，你们一直有联系？”
“没有，我有家庭，她也知道我的情况，出于对世俗的看法，我们并没有选择在一起。”
尽管精神上出过轨，但是林长东心里有着最后一丝道德底线，他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他不会舍弃自己的妻女重新开始。
他们中间断了联系，直到有一天，洛北甯和程愿走到了一起，程恕因为看到洛北甯，内心重新燃起了对林长东的仇恨和怒意。
大概这份不容于世的爱是很偏激的，一惯高傲的程恕将对林长东爱而不得的恨意转嫁到了程愿和洛北甯身上。
当林长东知道洛北甯和程愿的感情遭到程家上下反对的时候，他就明白，是程恕在报复自己。
但是他没有办法，他不能去劝说程恕放下执念接纳洛北甯和程愿。
两年前，洛北甯和程愿分手，林长东原以为一切就这么过去了，包括他和程恕的过去，会一并埋葬在无人知晓的前尘往事里。
直到今时今日，程恕为了拆散洛北甯和程愿铤而走险干出违法又凶险的事情，一场车祸把自己送进医院，他才明白过来，原来程恕对他的恨意从始至终都没放下过。
时至今日，他也只能请求洛北甯和程愿，将此事隐瞒，不要透露给洛南玉。
“我经不起家庭的动荡。北甯，程愿，麻烦你们，守口如瓶。”
“你精神出轨的时候，有想过全心全意信任你的妻子和女儿吗？”洛北甯冷笑，“你这场婚外恋，不仅会给我姐和樱樱带来巨大的伤害，你还耽误了程恕的大好青春！林长东，你很罪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