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在基地熄灯前才回来。
洛北甯一直在等他。
两个人坐在学习室里。
“她情绪怎么样？”洛北甯问。
“又哭又闹又笑。”阿星形容不出来那种情绪，“就像，就像是一个小孩子。”
说罢，他背部往后一靠，瘫软了身子，“累死我了，今天真的太累了，陪女孩子这活儿比灾区救援还要累人！老大，你谈恋爱不累的吗？”
“更多的是开心和满足，她在身边，我就有一种安全感。”
程愿在，洛北甯心里就不会觉得空荡荡的了。
以前是，现在也是。
那种被一个人填满的充实感，一直以来从未变过。
阿星转过眼睛看着他，“老大，你们……”
“什么？”
“很激情呀！”
洛北甯微微挑起眉毛。
阿星掏出手机，把他偷拍的那张照片给他看。
“没看出来，老大，你还是个恋爱高手！”
照片里，两人站在明亮的便利店门口，相拥接吻，彼此身后是冗长的街道和霓虹的夜色。
他们拥吻的瞬间，似乎于暗中发出了微光，绚烂而浪漫，至死缠绵。
洛北甯盯着这张照片，“你还敢偷拍？”
这句话听不出语气。
阿星怕他生气，连忙道：“那我赶紧删了，这不是刚好凑巧路过嘛，谁知道大街上的，你们居然，居然做这事儿……”
“先别删。”洛北甯按住他的手，“先发给我再删。”
“哈？”
阿星抬起脸来，见洛北甯不像在开玩笑，连忙把照片传给了他，末了当着他的面把自己手机里的给删除了。
*
第二天，莫清瑶说要提前回泽州，洛北甯想了一下，让刘年送程愿和俞洁回园子小学，他自己送莫清瑶去机场。
莫清瑶一路上都气鼓鼓的，不怎么跟他说话。
临到机场，她才说：“我一定会把这事和你爸爸妈妈讲的。”
洛北甯笑了一声，“还没讲？”
“你！”莫清瑶又被气到了，“你巴不得我讲出去是不是？”
洛北甯看了她一眼，淡然道：“如果你喜欢消防员的话，阿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莫清瑶没想到他竟然为她点起了鸳鸯谱，恨恨骂道：“你，你离谱！”
“不要在我身上花费时间。”洛北甯将车停在机场停车场，“回去吧，注意安全，到了说一声。”
顿了一下，他又说：“和阿星说也行，你应该也加了他微信了。”
“你！”莫清瑶依旧不甘心，“你等着，你们不会就这样好过的！绝不！”
她下车，将车门摔得震天响。
洛北甯并不在意她这般胡闹，淡定地将车驶离。
回到基地，洛北甯并没有收到家里的一个电话问候，反倒是洛南玉和他发了个消息：“明天我们来g省看你，你来接驾。”
“明天？”
“大概明天下午到，晚点我把抵达时间发给你。”
洛北甯暗想，莫清瑶来g省看他的事情，没有人知道？
思及此，他只简单地回了个“好”字。
随后，他打电话给程愿，并未说洛南玉会过来，只是让她明天晚饭空出来。
他打算带她一起和洛南玉吃个饭。
程愿应了。
翌日下午，程愿坐在寝室里收拾自己，她画了一道很温柔的眉毛。
镜子里的她，弯眉浅笑，眼波如秋后碧水。
“砰”一声，木门被人从外面大力地推开了。
程愿吓了一跳，回头去看，她更如见鬼一般，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
“姐？”
门外站着的，正是程恕。
程恕穿着一身张扬的酒红色大衣，眉毛向上挑起，皮肤因为化了妆，非常白皙细腻，衬着那抹烈焰红唇，异常美艳。
她的头发烫卷了，乌黑如子夜，又像海藻似的浓密。
但是，这样美丽的女人，眼神却不善。
她像一个气势汹汹的入侵者。
“我可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你，程愿。”她一只手里捏着一副墨镜，另一只手抬起，撑在灰扑扑的门边，上下打量着程愿的居住环境，发出一声冷冷的嘲笑声，“这么破烂的地方，你也住得下去？”
程愿定了定神，冷静下来，把手里的眉笔放下。
“你怎么来了？”
“带你回泽州。”
程愿重新坐下来，对着镜子补了道口红，车厘子色的口红，她抹了浅浅的一层。
“现在还没到放假的时间。”
程恕立在门边打量了她几眼，“在这个破地方这么一段时间，你更瘦了，看起来更加没有福气了，你知道的，我妈妈就喜欢长得有福气的。”
程愿如今也不怕她，笑着说：“你这么有福气，怎么到如今也不见你找个好夫婿，都三十了，大龄剩女了。”
“好呀，程愿，现在更加嚣张了。”程恕的眼神转冷，“你是打定主意要和我为敌了？”
她看了眼程愿的腿，“你支教前自己从楼梯上摔断了腿，却说是我把你推下来的，程愿，出息啊！你怎么没变成一个瘸子呢？”
程愿从镜子里看了眼她的脸色，站起身来面视程恕。
她一字一顿道：“我现在是不会回泽州的。”
程恕突然怒从心中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今天，你不回也得回，你必须要跟我回泽州！”
“你没有资格让我回去。”
“我是带着父母的旨意来的。”
“我不会回去的，你自己回去吧。”
“程愿，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程恕手上用力，程愿吃痛，甩开她的手。
“程恕，你不要太过分！”
“没大没小，你会不会尊敬长辈？！”程恕愈加愤怒，她实在讨厌现在程愿的态度，“程愿，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模样很让人讨厌。”
“那你知不知道你的样子像劣质的黄酒，让人下头！”一道冷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程恕一愣，回头。
洛北甯穿着便服，一身黑色，面容冷肃。
他不知何时过来的，也不知将她们的话听了多少，上前就逼近了程恕，眼神带了一丝戾气。
“两年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惹人讨厌。”
“洛北甯！”程恕的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是啊，我站在这里与你说话，算是抬举你了，所以你最好识相一点，不要在我的地盘上找麻烦。”
“你的地盘？你算老几？”
眼看他们要动起手来，程愿赶紧去拉洛北甯。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来接你。”洛北甯正眼都不看程恕一眼，“幸亏来得早了，不然你被人欺负了我都不知道。”
程恕万万没想到这趟来g省会碰到洛北甯，她怒火中烧，一把将手里的墨镜甩了出去。
墨镜砸在门外的树干上，“啪”一声，摔得四分五裂。
“我们程家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姓洛的外人来插手！”
“你们程家？”洛北甯冷了眼，“你们程家有拿程愿当自己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