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两年前的分手，洛北甯想，或许他早就和程愿结婚了。
但是，现在也不晚。
*
热闹而又温馨的元旦晚饭散席，各自在食堂门口告别。
洛北甯给程愿和俞洁在家属楼开了一间房，毕竟很晚了，回园子小学不方便。
晚风吹来，洛北甯酒意稍醒。
他牵住程愿的手，“再去走走吧。”
程愿点点头，与俞洁、刘年告别。
刘年对着俞洁挠挠头，“那俞老师，这边走？”
俞洁面上红晕浮现，她没有喝酒，却像喝了酒。
洛北甯牵着程愿绕着空荡无人的训练场缓缓散步。
月明星稀，路灯的光亮刚刚好。
“过年回泽州吗？”程愿问。
“还不知道，如果可以回去过年的话，我带你一起回家。”
“你爸妈那边……”
“我会解决，你不用担心。”
“我爸妈那里……”
“我也会陪你一起面对的，也不要害怕。”洛北甯停下脚步，认真看着程愿的脸，“所有的责任，我来承担。”
时隔两年，程愿心里有块地方再次柔软得似乎化成了一潭春水。
夜色里，淡淡的灯光下，他仔细看着她的脸，忽然情绪翻涌。
“我想吻你。”他轻轻地说。
他身上散着淡淡的酒气，像是把程愿也熏醉了，她脸红到耳根子。
“有监控。”
消防基地里到处都是监控。
洛北甯哼笑了一声，伸手牵住她，“去外面买罐口香糖。”
“现在？”程愿有点跟不上他的思维。
“现在，不走远，就对面，有家便利店。”
他牵着她走得飞快。
程愿忍不住提醒：“走慢点。”
“不，我很急。”
走出基地，穿过马路，两人进了便利店。
洛北甯要了一盒西瓜味的小熊软糖。
他常来这家店。
他身上穿着基地的蓝色备勤服，便利店的阿姨认得他，笑道：“我以为你又要买口香糖。”
说罢，看了眼他身侧的程愿，问道：“找女朋友了？”
洛北甯点点头，眼里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嗯，女朋友。”
顿了一下，又说：“我们在一起很久了。”
阿姨笑意更盛，免费赠给他们两颗奶糖，“元旦节，平安喜乐。”
洛北甯接过，道谢。
走出便利店，县城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远处的高楼大厦霓虹闪烁。
万家灯火，明亮温馨。
程愿深吸一口气，她忽然爱上了这座县城。
洛北甯剥开奶糖，塞进她嘴里。
甜腻的味道似乎在心尖上化开了。
“好吃吗？”洛北甯问。
程愿点点头，见他拿着另一颗奶糖不动，“你不吃吗？”
“吃。”
说罢，他拥住程愿，吻了下去。
程愿睁大了双眼，只感觉那股酒意变浓了，浓烈地萦绕在鼻尖。
满身满心都是他身上的气息。
程愿彻底醉了。
她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有些笨拙地回应着他。
街边，拎着大包小包的阿星和莫清瑶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拥吻的身影，双双如遭雷击。
莫清瑶气哭，转身就跑。
阿星来不及去喊莫清瑶，匆忙腾出一只手来，拿出手机对着洛北甯和程愿就拍了一张照。
拍完，才又大包小包地去追莫清瑶。
*
回到家属楼，程愿脸红红的，俞洁是和她差不多时间回来的，她也脸红红的。
两个人在房间里一对视，都傻傻笑起来。
彼此都没有问对方去干什么了，默契地洗漱，准备睡觉。
入睡前，程愿收到程恕的微信消息：“什么时候回泽州？”
程恕从来不会主动给她发一句消息，今天竟破天荒地问她几时回，程愿感到很新鲜。
“过年回。”她打字回复。
下一秒，程恕打电话过来。
程愿接起，“姐？”
“你那个破地方什么时候放寒假？”程恕的声音一惯透着几许高傲。
从程愿打算来g省支教开始，程恕就非常看不起那种贫穷的支教点。
程恕本身是泽州一所音乐学院的教师，她所信奉的教学生活是高贵优雅的。
所以，程愿和她一直不在一个价值观上。
“所有的学校放假时间是差不多的，你什么时候放假，我也什么时候放假。”
“你在g省待了段时间，倒是有些性子在身上了，现在连具体的时间都不愿意讲了？”程恕嗤笑一声，“我妈妈让你赶快回泽州，听到没有，你这种支教毫无意义。”
“我妈妈”这个称呼让程愿忍不住笑了，“妈妈她如果想让我回去，她应该自己来找我。”
“总之，我们是等不到你放寒假这么久了。”程恕懒得和她多费口舌，“我只是通知你一声，这一次，你不回也得回！做好心理准备吧！”
说罢，迅速挂断了电话。
傲慢无礼的程恕，让程愿平静的心头又起了乱糟糟的厌烦感。
她卧倒在床上，翻了两个身，心里隐隐起了一丝不安感。
她又坐起来，给奶奶打了个电话。
奶奶年事已高，自从爷爷去世后，孤身一人的奶奶便一直在姑姑家住着，由姑姑照顾。
正因为奶奶在泽州有人照顾，程愿才放心来了g省。
奶奶接了电话后，慈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阿愿，是阿愿吗？”
一听到这个声音，程愿顿时泪目，心里也起了很多的委屈。
“奶奶，是我。”
“阿愿，你好久没打电话过来了，你还好吗？”
奶奶的声音温柔又慈祥。
程愿心头一暖，“奶奶，你在泽州还好吗？”
“我很好，家里都很好，你不要担心。”
“奶奶，我好想你，我过年就回来看您。”
“阿愿哪，一个人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我知道的，奶奶。”
“你姑姑会照顾我的，你也不要担心我。”奶奶在电话那头细细叮嘱着，“还有哪，也不要和你妈妈姐姐吵架，毕竟是你的血亲，奶奶老了，以后能照顾你的只有她们，凡事多让着点，这样程家以后还是你的家……”
“奶奶。”程愿听不得这些话，话里带了更咽，“我都知道的，您不要说了。”
奶奶叹了一口气，忧愁道：“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有喜欢的人就在一起，这样以后也有人能护着你，奶奶已经陪不了你多少日子了。你也不要嫌奶奶唠叨，你爷爷走了之后，你少了个依靠，奶奶只想往后有人能照顾你……”
程愿心里顿时悲恸，伸手抹了一下眼角，安慰道：“会的，我会结婚的，我一定会让您开开心心地来参加我的婚礼。”
奶奶听了笑了，“好，好，乖孩子，那奶奶等着你把姑爷带回来！”
程愿也笑，红着眼圈。
挂了电话后，她仰脸朝着天花板，平躺了两分钟，才缓和住了心里一刹那的忧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