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出山林的时候,一辆警车等候在出口处。
刘年也候在一边,见洛北甯背着程愿走出来,连忙迎上去,帮忙扶住程愿下背。
“队长,程老师,你们没事吧?”
“我没事,程愿脚崴了,有点严重,走不了路。”他把程愿扶进警车里,问:“孔伯父呢?”
“已经被救护车送到医院去了。”孙志风从警车上下来,“听说程老师脚扭伤了,我就把车开过来了。”
洛北甯彻底松了一口气,拿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迹,“那就好,可以收队了。”
几人回到西山村,俞洁和几位男老师都迎上前来。
俞洁说,孔宴清陪同孔父一起去医院了。
总算一切都有惊无险。
程愿一直悬着的心也彻底放了下来。
彼时夜里十一点,各救援队伍准备收队。
孙志风说:“大家都没什么事情了吧,没事的话,那我们也撤退了。”
“孙警官帮忙把这几位老师送回学校吧。”洛北甯说,“天很晚了,这里到园子小学开车也很快。”
今天晚上,园子小学的这几位老师们也都辛苦了。
消防车拉人不方便,所以洛北甯拜托了孙志风。
孙志风爽快答应了,“各位老师,上车吧,我先把你们送回去。”
“对了。”洛北甯又想起什么,对程愿说:“你去趟医院吧。”
程愿正拐着左脚要上警车,闻言回头。
洛北甯正色:“去趟医院吧,你脚肿得跟猪蹄一样,让医生看看。”
“阿愿姐姐,你脚受伤了?”俞洁忙问。
“啊,没事的。”程愿站在原地不动,“只是扭了一下,明天应该就好了。”
天色太晚了,从乡里去外面看病压根不方便。
“严重吗?”俞洁问。
“不严重,就是有点疼,不过扭伤都这样的,过两天就好了。”
程愿尽量表现得很轻松。
洛北甯笑了一声,脸色微冷。
程愿正想问他笑什么,他近前两步,对警车里的孙志风道:“孙警官,麻烦你先送其他几位老师回学校,我带程愿去趟医院。”
不等众人回应,洛北甯拽住了程愿的胳膊,“上消防车。”
程愿挣脱道:“现在都夜里十一点多了,镇上别说医院和药店了,就算其他商铺,也早就关掉了。”
“去县医院。”
洛北甯不由分说,拖着她就让她上了消防车。
此次出警,陆搜队一共出动三辆消防车,每车五人。
洛北甯让她上了其中一辆,安排她坐在驾驶舱背对着的活动座椅区。
她一上车,剩下的消防员们都不动了。
“老大?”阿星不明所以。
“阿年开车,去医院。”洛北甯吩咐,“其余人员,坐另外两辆车,先回基地。”
“那老大你呢?”阿星问。
“我陪程愿去下医院,她脚伤得不轻。”
“那去完医院呢?”阿星又问,“还送程老师回园子小学吗?会不会太晚?县城里离园子小学可有四五十公里远……”
话还未完,陈阳一个爆栗打在阿星脑后,“阿星你是好奇宝宝吗?还是脑子不好使?”
“你这臭小子!”
“上车吧你!废话那么多!”
两人吵吵闹闹上了另一辆消防车,其他队员也分坐两辆,跟随其他队驶离的消防车们一起撤离。
阿星跟陈阳并排坐在一起,还是觉得很好奇,忍不住八卦道:“你们说,老大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你说,老大是不是对那个园子小学的程老师有意思啊?”
“这谁知道呢。”陈阳回想起他们刚才一起搜救时候的场景,并不觉得老大对那个女老师有什么特别关照的地方,甚至他们话也没有很多,“可能老大怜香惜玉,关照下人家女孩子,毕竟是为了和咱们一起搜救才扭伤的脚,这救护车拉着孔伯父就走了,也不知道等一下咱们程老师,也只能咱们队长给送到医院去了,毕竟算起来人家程老师也是咱们消防服务的对象嘛。”
“那也是,不过你这个臭小子刚才堵我话干什么?”
“因为你脑瓜子不好使。”陈阳毫不客气数落他,“很显然,老大做事自然有他的想法,你问东问西,不知道的,以为你是咱们政委在问话。”
“我只是在想,老大不是有女朋友吗?”阿星眼里亮闪亮闪,“别被这个程老师撬了墙角。”
“你啥意思?”
“你就说咱们老大帅不帅?咱们基地门面担当好吧!听说以前咱们老大在z省总队,还是个新兵蛋子的时候,新兵仪式上,咱们老大站排头领队的,就因为他颜值出众。听说本来还想让他当旗手,但因为太新了,不够格,就没让他上。”
“所以?”
“难保这个程老师没看上咱们老大!”
“既然咱们老大有女朋友了,那就不可能,老大有分寸的。”陈阳斜睨他一眼,吐槽,“你就别瞎操心了,一天天的,跟个村头大妈似的,八卦这个八卦那个,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这只单身狗吧!”
*
消防车的乘坐体验并不舒服,这不是程愿第一次坐消防车了。
不执行任务的时候,警笛是关着的,相对而言坐在内部车厢里不会那么刺耳难忍,但是仍然会感到颠簸和不适。
程愿放在地上的左脚都不敢着力。
“要喝水吗?”洛北甯从前面副驾驶的位置上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程愿愣了一下,接过,“谢谢。”
“忍一下吧,这路不好走,也远,估计还有两个小时。”
“什么?”
“我说你的脚。”
“没事。”程愿轻声说,“其实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娇气。”
“我知道。”
他认可她的坚韧,但是——
他也心疼她。
从她跟着他进北山山腹搜救时,这种感觉就像藤蔓似的渐渐从心脏深处蔓延开来,无法克制。
似乎是一瞬间,那些消失了的过去全都自己跑回来了。
背着她一路从山里往外走的时候,他内心深处的某个坚硬角落正一点点变得柔软起来。
她伏在他背上,将脸埋进他肩窝里的时候,没有看到他嘴角露了一丝浅浅的笑意,而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没有意识到内心的喜悦。
他只是觉得,心脏滚烫,她仍然是他梦里的一个期待。
也许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当阔别两年后他在千里他乡见到这个梦中旧人的时候,他内心除了震惊之外,还有一丝做梦般的恍惚和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欢喜。
毕竟是曾爱到骨子里的人,相遇后那第一眼的着迷,又岂是区区两年时光就能抹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