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澜昏迷刚醒来就上来找她,然后说着说着,他就说:再香,也有被嫌弃的时候!
当时他的眼神和语气她怎么就看不懂呢?明明是在埋怨自己不知道心疼他,不知道珍惜他,她却理解成埋怨她出手迟,导致他被邪气攻击,她还说他做那些都不是她逼着他做的,更不是为她,是为了他们以外的人,不知道他当时听了是什么心情。
现在看来真的是为了他们以外的人。如果他也像她想象中那么爱她,那他也会和她一样,感觉悲愁无处派遣,做完了所有事,却引来最深的愁。
见贺清影收回目光看着她,似乎有话说,最终只问
“云将军拜请我和你明天晚上去她府上赴宴,要答应吗?”
“答应啊!别人有心,何必辜负!”
她看着月光凉凉的撒在他的身上,将他整个人显的更加柔和,目光一瞬不瞬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她不知道云将军是谁,但今天是第二次听见,知道一定身份尊贵,第一个拜请新婚太子妃,必是个定国安邦的大功臣,想贺清影不会驳人家面子的,他问她去不去,也是给她面子,明天不去或许后天也会去,只是时间由她定,却没有推脱不去的道理。
见贺清影听了她的话,眉头舒展,点点头,好像很开心,她想他难道一直为这件事发愁?别的她不会,去吃,她还是很在行的。
今天从后山回来,宫人说云将军在等他,他就去处理朝政了,可能说完正事,说了设宴的事。
“只是会不会耽误?”
明天她回“娘家”,不知道要什么时间能回来,她其实不想回来。她怕耽误,可能贺清影也怕耽误,只是他们担心的原因不一样。
昨天晚上繁星万点,一觉过去,竟然变了天色,乌云滚滚,凉风阵阵。
浩浩荡荡一阵人马车麟麟马潇潇奔赴在路上,出嫁的时候感觉那条路很长,回来时感觉更长!可是再长,心里也是高兴的。
她以为她的高兴要一直维持到从夜澜身边离开,和贺清影回皇宫的那一刻,没想到她多估了时间,更高估了自己。
或许她瞎想过,瞎猜过,怀疑过,猜度过夜澜非要她嫁贺清影的真实心意,可是都错了,看着眼前神采奕奕,恍若嫡仙的男子,她只感觉透心凉。
因为他,她几天下来身形憔悴,他却霞光万道,耀眼夺目。她下了马车不顾太子妃该有的雍容华度,在身后一队人面前急不可耐的跑进来,想早点见到他,想扑进他怀里,想诉说委屈,想┈┈
怎么也没想到在她以前的小院里,会被他几句话雷到外焦里嫩,眼睛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见他立在她面前,像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她以为这场举国欢庆的婚礼真的是为了祝福她,可是都没有想到整个婚礼不过是一场盛大的法事,一场为了聚千心愿力,万民福灵的法事。
进来时匆匆忙忙跑过院子,扫了一眼看见院子有打斗的痕迹,墙角有破损,花园里扶桑花少了一排,她心里升起一股不安,才注意这院子安静异常,想着是看贺清影的宫殿哪哪都是人,看习惯了,所以才这么觉得,还是她走后,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一路跑到夜澜的房间,里面空无一人,她害怕他走了,心像打鼓一样,后悔刚才就不应该跑那么快,应该问问门卫他在哪,可是明明知道她今天会回来,他也答应她了,怎么会没人了呢?
刚出他的院子,贺清影就跟上来了,满脸无奈,又带着点宠溺。
“是不是没找到人?”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想起刚刚看见的打斗痕迹,问他
“气氛真奇怪!前天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是国师的人趁乱想害东大人,不过已经被制服了。”
国师的余孽吗?夜澜身体那样,不知道他有没有动手,她抬脚就想出去找他,正好青衣进了院子,梦寻刚想开口询问就见她对他们行了一礼,说
“大人有事想请太子妃过去一趟,殿下请在屋里等候!”
说着向贺清影做了个请的手势,他虽有疑惑,也没问,看了看梦寻点点头便进去了,梦寻跟着青衣往她原先住的地方走去,还没到院门她就跑了过去,到门口脚步未停,直接推门而入,青衣在后面又把门关上,并没有进去。
开了门,她一眼扫到立于水池边的男人,他一身白衣胜雪,立在阴沉沉的天空下,格外明亮,听见开门声,转身看着她,她脚步未停直接跑过去,层层叠叠的裙裾飞扬开来,泛起波浪,身上环佩叮当,像一首欢快的歌,她像一只翩然飞舞的美丽蝴蝶奔向一朵花一样,奔向他,紧紧抱着他的腰,像久别重逢的情人。
“我以为你走了!”
想哭又想笑,最后只抱着什么也没说,脸伏在他的胸膛,心里的不安一点点消失,感觉他的手握上她的手臂,不是要抱着她,而是推开了她。
看着他的脸庞才发现他气色非常好,好像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丰神俊逸,美貌无双,虽然是个男子,却美的不像话,她的手还搂在他的腰上,看了看他的脸,又看了看他的胸口,想着他的病是不是好了?就听他问
“你看看这院子有什么不同?”
她扫了扫院子,才发现院子里面花草崔折,树木断裂,房檐破损,柱子倾斜,地皮也掀掉几处,连那个清水池子都裂了半边,嬉笑的嘴角收了下来,看着他摄人心魂的面容,竟然发现他的脸色也和这院子一样,似乎也遭到了损坏,没有先前的柔和,甚至带着一丝冰冷。
手从他腰间松开,发现他的手不知何时早已经离开她的手臂,心里的不安又渐渐升起,渐渐爬上面庞
“为什么会这样?国师的人来了?”
贺清影说了,国师的人会来害他,可是现在他立在这里好好的,她上下扫了他一眼,完好无损。
“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来?为了吸收你身上的悲伤绝望之气!绪魔妖懂吗?”
她点点头,这些东西父亲当故事说给她听过,只是从来没见过,她也不稀罕见这些歪门邪道的妖精,见了怕没命。
“听过,就是修炼歪门邪道,导致邪魔入体的妖精,不靠武功心法,靠吸食别人的废气增长功力,气有喜怒哀乐之气,他们吸食的是怒气怨气和伤悲等一些负面情绪的气,所以会越来越坏!”
他也点点头勾了下唇角,她没看出笑意,只看出冷冷的笑,她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些,又为什么露出这种表情,她皱起了眉头,就听他说
“本座的人遍寻不见,只能用这个办法引他们出来,你身上天生带有的邪恶之力会让你的悲伤和绝望扩大无数倍,而他们抵抗不住会自投罗网,这个院子就是一个阵法,有进无出,有来无回!”
他目光锁在她身上,一字一句说完这些话,好像在陈述,又好像别有深意,她听到最后笑了,发自真心的笑,那些情绪出了她的身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能帮他,她只觉得高兴,没想到他还真应了她的话,沾了她的喜气。
“那你以后是不是安全了?整个溯望没有要害你的妖了吧?你今天这么好看,是不是身体好点啦?”
她又贴了上去,笑嘻嘻的仰脸看着他,想起他说回门会告诉她,他身上的毒到底是什么,看他这样她觉得那毒可能被他控制住了。
只是她还没有贴上他的身,她要问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他已经退开了,眉眼还带着一丝不耐,转身看着满池清水,也不看她,眼前情形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他又冷冷开口
“知道本座为什么变好看了吗?因为本座的毒解了!知道怎么解的吗?知道那药引是什么吗?”
他说着看着她的眼睛,看她满眼疑惑不解不安,他无动于衷的又问
“你知道本座那天为什么要穿那件红衣吗?那缺的药引就是万民发自心底最真挚的福祷,那红衣不过是指引和吸引福灵的一个聚祷符,满天福灵,万民心愿都聚集到本座身上了,你说本座会不好吗?”
说完这些他已经像座山似的立在她面前,低垂眉眼看着她。她眼巴巴看着他,这些她好像懂,又好像不懂!难怪他的红衣上面那么特别,不敢相信这样就行了?可是他看上去真的好了。
她伸手去扒他胸前的衣服,他没动由着她扒,那里皮肤真的光洁精实,什么痕迹都没有,她不由得又笑了,好像她的天地归位了一样,好像刚才阴沉沉的天又碧空如洗,晴空万里了。
“这些喜气,万民福祷浪费也是浪费了,能救你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你说的好像什么坏事一样?你好了我真的很开心,可能那里面最多的福祷就是我的,我心底最真挚的祝福就是你能长命百岁,能福┈┈┈”
“你是不是傻?说这么明白还不懂?”
她的话没说完,她拢他胸前衣服的手还没完成任务,就见他突然怒气冲冲的质问她,心里那丝不安又复活了,他挥开她的手,由着领口敞开露着胸膛,仿佛看一个笨到极点的人一样,让他满脸难以置信和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