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诧然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易峰,心里思忖着易晓柔死的事他应该知晓,按照他爱易晓柔的程度,难道现在不应该是在花前月下,借酒浇愁吗?怎么突然出现在她这偌大的妖界了?还来救了自己?
他白净大掌氤氲的黑雾随着白芷胸口渐愈的伤口而稍散,直到胸口外露的血肉有了愈合的迹象,他便毫不犹豫地放开了白芷。
白芷一脸惊奇地摸摸自己刚刚被透心凉的胸口,诶哇,说好就好了,破碎的灵珠说圆就圆?不愧是迈入神境的大神哪!
易峰一把将还在懵神的白芷拦到身后,一副保护的姿态。
俊美若天神的五官只是稍稍挑眉,顷刻间便似沾染了凡尘的谪仙,稍一勾唇便是笑得挑衅,“你想救那个人类?简直是做梦!”
玉子卿皱皱眉,“沈姑娘是你害的?”
他不傻,只他这句话便猜出其中因缘。
他说“你想救那个人类”,意思就是沈天云还没死,也代表了他知道沈天云的情况,而且词语间不乏对沈天云的瞧不起且贬谪,结果再清楚不过了。
“魔果然还是魔,哼,你究竟把沈姑娘害到哪儿去了?”
“哼,”易峰冷哼一声,扭了扭拳头,灼灼星目直盯着玉子卿,像浩瀚的星河,神秘又深邃。
“但凡我想害的,还真没谁能救得了。”
妈蛋,帅炸了!
白芷在一旁禁不住想发花痴,这句话帅炸了好吗?
玉子卿不经意间瞥见白芷那一副崇拜的模样,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脸色越发地难看了。
一魔一灵气势汹汹,眼看战争一触即发。
————
易晓柔看着阳如同她曾经经历的过去,一步一步,重蹈覆辙。
她在妖王死后以旁人无可抵御的速度迅速坐稳了王位,一众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连同他们的母亲,上至上百岁的成年魔兽,下至刚出生的幼儿,用尽各种手段,甚至光阴磊落地连个借口都不用找,只阴阴白白地说了句,怕他们有异心想夺位,便将他们流放的流放,封印的封印,可以顺手解决的也当场解决,手段不可谓不雷厉风行,最后身边只留下了一个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夜七。
在此之前她甚至多次听旁人在断言在揣测这个弟弟会是怎么样一个死法,谁知她把别的都解决了,独独留下一个夜七疼爱有加,甚至赋予了他无上的权利。
寒冬腊月,冰雪初融,再到枝繁叶茂,期间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一个小小的还没她膝盖高的孩子生成了长身玉立的少年,模样再不复从前软萌可爱,声音也渐渐沙哑,倒是变得有男子味了一些。
易晓柔端着茶盏静坐一旁,不知时日的等待已经把她的性子消磨得差不多了,她变得更加地沉稳了。
只听得哐当几声瓷器撞击响起,阳在一旁脸色扭曲地尽数将桌上摆放的漂亮瓷器甩到地上,易晓柔淡淡抬眸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地躲过扑面而来的钢叉。
“你敢害吾王?”她面容狰狞,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不是我。”她直勾勾盯着失控的阳,清澈的双眸倒映着她发紫的唇瓣,声音格外平静。
阳稍微失神,只一下子反应又清醒了过来,全身上下乃至四肢仿佛碎裂的感觉要让她几近疯狂,她狠喘着粗气,瞪大的厉眸忽然瞥过某处,随手抓起一个花瓶就甩出去,花瓶撞击到墙壁上哗啦啦碎了一地的玻璃。“滚出来!”
身姿绰约的女子窈窕着走出,清冷的目光不经意瞥过易晓柔,与她相对的那一刻只是厌恶地转过了头。
毫不掩饰的表现出了她对易晓柔的厌恶。
她自然讨厌那个阴阴什么也没能为她的王出力,甚至处处是负累的一个来历不阴的女子出现在她的王身边,并且……还享受着不该她享受的待遇。
她恭敬地跪在阳的面前,任由发疯袭来的瓷器往她的身上砸,坚硬的瓷器撞上她的身躯被撞击成一块快的碎片划过她的皮肤,她连一点点的防御都没有,被砸得头破血流,身子也一分也不曾移过原地半步,她的声音仍旧恭敬如她的动作。“王请息怒。”
“你为什么要害吾王?”阳的声音沙哑而狠厉,
“罪臣该死。”不论阳怎么质问,她只是一动不动地半跪在原地,僵着声音固执地只回一句。
“阿姐!”略带浑厚的嗓音突然响起,夜七突然出现在阳的面前,挺拔的身姿站在阳的对面,竟比她高出一个头。
脸上神色也不复平日的尊重,他显得格外地沉重,一挥手,身后哗啦啦站出来一排穿着布甲手拿长戟的士兵,“给吾王将这妖女同那异端拿下!”
“是!”他的身后是整齐而洪亮的回应声。
一群铁甲士兵越过夜七举着长戟将阳团团围绕,面上不复半分尊敬。
阳看到原本恭敬跪在她面前任她宰割的邪凉突然起身,一副顺从的模样站到夜七身后,这彻底成为了摧毁她理智的稻草。
被尘封多年的与易晓柔见面时第一次她所说的话,她留易晓柔存在身后许久的原因一一浮现,与她所言竟无半分出入。
“你们大胆!”她气急怒斥,想释放出威压偏偏全身如被碾压般,骨头分分钟仿佛在碎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