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灵素忍下心头的担忧,将眼中的湿意敛下,“回陛下的话,长生之事事关两国,是国事,素虽只是一介村妇,却也其中的重要,不敢轻忽。
阿言是素的夫婿,缘何不担忧,只是他是家人,挂怀他之事便是家事,家事如何能与国事相比。故便有些许落后,然与素心中他之安危远胜我千*,往陛下明鉴。”
说罢,周灵素便福了一礼,面上多凄然,承平帝眼角抽了抽,到底却也在未说什么。
“福生,带君夫人去偏殿,将北境的折子取给她。”
承平帝摆了摆手,其意在明显不过,福生悄悄瞥了一眼自己的主子,后又瞥了一眼周灵素,终究什么都未曾说,只低声应了下来,“诺。”
“谢陛下隆恩。”周灵素心下微微一转,便有了猜测,只她不过是一介村妇,缘何能妄自揣测圣意?
自是陛下说什么,便是什么,什么当不当看自不是她这小小妇人知晓的,故而谢了恩,便坦坦荡荡的看向福生。
见上首的承平帝在无其他吩咐,福生脚下步子微微一错,便径直往前面引路,“君夫人,请随咱家这边来?”
“有劳公公了。”
周灵素脚的步子却是连微微停顿都不曾有,径直跟上了上去。
承平帝目光微沉,透过层层叠叠的宫殿墙围,似是看到了某些久远的记忆,眼中难得的多了些怀念。
御书房的偏殿并不远,不过是隔着一堵墙罢了,径直绕过御座边上十步左右的侧门,便到了。
因着御书房不比其他的地儿,故而除去后殿是承平帝偶有休息的起居之处,左右偏殿皆是藏了大周的山河地舆,百官详情以及各地的奏折、密报。
殿中打扫、侍候之人皆是承平帝信任之人,寡言少语,便是平日里,除去少数之人,便是皇子公主来了,却也不能随意在殿中走动。
至于妃嫔,除去皇后,却是连左右偏殿都进不得的。
福生既是御前第一人,自然知上意,自是不可能让周灵素随意走动。
只,承平帝既是开了口,他却也不能过得太过,平白显得帝王气量狭小,虽则没人敢嘀咕,到底却也不能因着下面之人,叫自家主子面上难堪,便是明面上不显,却也不行。
福生径直招了个小宦官过来,低声嘱咐几句方才开口道,
“君夫人,咱家这边却也不太合适在这里久待,偏殿里的事情,这个小子却是极熟的,便让他在这儿伺候着吧。有什么事情君夫人径直开口使唤他便是了。”
福生面上神色未变,说的也是极面上的事儿,不论是满朝文武还是及其家眷,与他这帝王的心腹,注定不过是面上的情。
毕竟啊,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地儿住的久了,他却也想*老之事,能繁华的街市里走走,而不是终老于华丽清冷的皇陵,复又转声不痛不痒的敲打了小宦官两句,
“庆喜好生伺候着,若是敢怠慢了君夫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诺。”眉清目秀的小宦官,只是沉沉的应下了下来,旁的却是一字不肯多言。
周灵素虽不太明白其间的弯弯绕绕,然她却也并无旁的心思,故而不论是福生还是小宦官,不论有何官司,却也与她并无关系,只道谢道,
“有劳公公和这位小公公了,本就没旁的事,劳烦于我云中那些不打紧的折子便是,素感激不尽。”
福生与那小宦官,连忙避开,不论如何受宠于帝王,到底他们不过是宦官罢了,缘何能受有品阶的'朝廷命妇的大礼,只心下却也是极舒服的。
“夫人多礼了,咱家已经嘱咐庆喜了,夫人只管安心阅览便是,若是陛下另有召见,咱家自是会来寻夫人的。”
说罢,却也不在于周灵素言语,径直转身便离了去。
周灵素微微敛眸,却也未曾多言,径直与那小宦官往已经安排好的位子而去,一路上却是连眼眸都不曾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