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齐冰羽并不是要求特别高,希望官场能黑白分明的人,可在看到流放地这里的管理情况之时,齐冰羽依旧难忍生出一种感叹之情,龙廷要是再不改变,恐怕朝堂上面坐着的人不会再是濮阳家的人了。
以她一己之力根本改变不了多少,心中一动,这些只能回去编写成册,如果日后明君党政呈上去叫皇帝知道外面的情况,要是昏君也就省了,呈上去也是白费,她只能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把一名摔到在她面前的三岁稚童扶起来,轻轻拍去他身上的土,忽视旁边正在发出讪笑的两名守官,“别跑了,去玩吧。”
之后便在守官惊愕的目光中大步走了过去,“县衙公务,带我去见你们的主官?”
流放地的守官并不归县衙管,他们应该算是军营的一部分,是分派出来的一支,不用打仗只是管理流放地的这些犯人,保证这边正常运转,做好后勤工作的一个组成部分。
两人上下打量年轻得过分,更面生的很的齐冰羽,“县衙?你在县衙不会是打杂的吧,听说那里确实换人了,不错,最近半年多可是第一次见到县衙那边来人到我们这里。”
和这些兵丁没有必要废话,齐冰羽并没有解释,反正
不管怎样她能见到主官便好。
流放地最大的一间宅院里面,正房堂屋内,齐冰羽见到了正在抱着酒坛子猛灌的一名武将,此时他光着上身,露出身上交错的伤疤还有一块块纠结的腱子肉,大冬天丝毫不畏寒冷的歪坐在木榻上,面前桌上是一些吃剩的酒菜,睁着七分醉意的眼睛斜睇着笔直站在屋中间的齐冰羽。
“小子,听说你是县衙的人?找本官何事啊?”这人说话声音很大,看上去没用多大力气,但是那声音就跟打雷一样震耳朵。
自然反应,齐冰羽用手掏了下耳朵,是耳压平衡嗡嗡声减轻才开口,“在下是暂时代理文书一职的齐冰,现在新县令刚刚上任,一是派我过来和您熟悉一下流放地的事务,另一个就是告知,明日会有三十多名犯人到达,请雷副将做好接受准备。”
齐冰羽话说的中规中矩,没想到那人看了她一会,居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大笑,齐冰羽敢肯定,她刚才清楚的看到房顶上面被震得掉下来不少的灰尘,可见这人一笑的威力。
“哈哈哈,小子,你这是要笑死老子不成,说话别和老子文绉绉的听着恶心。”说着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那没来得及井进口的酒水顺着胸口朝
下流去,看得齐冰羽都觉得冷。
现在外面少说零下二十度有余,这人是真抗冻啊!
比齐冰羽脸还大上三分的巴掌在下巴上抹了一把,顺手将多余的酒水曾在裤子上,雷副将才摇摇晃晃站起身子,手中酒壶不离手的朝齐冰羽面前走来,那浑身的酒气才这个距离都熏得齐冰羽有点头晕。
“小子,县衙那帮糟心的玩意儿想伸手到我这一亩三分地来可要好好掂量掂量自己长了几个脑袋,还熟悉事务,我这的事务跟你们这帮狗官有个屁的关系,回去告诉你们那县令,老实的在无双城其他地方作恶去,这流放地老子说了算。”
接着嘿嘿一笑,摆出一脸的鄙夷,“明日有人犯到达,哈哈哈哈,也就偏偏你们这帮傻了吧唧的穷酸,用你们酸了吧唧的话说,这样的通行文书应该在十日前便到达,提前一天才接到消息,你们怕不是被人完了吧!”
不等齐冰羽说什么,这人已经不耐烦的对她挥手,一副赶苍蝇的架势说道,“滚滚滚,来了犯人老子这里接着就是,还有给你们那个狗屁县令带句话,朝廷拨给老子的银子敢扣下一钱试试,滚吧,这不欢迎你们。”
外面那几个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兵卒马上便进来
,不客气的架起齐冰羽就朝外面而去,全程齐冰羽就来得及说一句话,想再说什么人已经在院门意外。
她回头望着关上的大门摇头苦笑,她这样算不算是被人扫地出门了?还真是人生第一次呢,感觉不怎么美丽。
但是本心而说,这雷副将的性子倒是挺对心思,听着和原本的县衙关系不咋地,那不就代表和张文吉窦童他们也是对头么,敌人的敌人,随时可能发展成朋友啊。
齐冰羽也没有生气,背着手跨步去流放区寻欧阳修竹去了,那货刚到这里就背着药箱给人义诊去了,他的原话就是,“再不号号脉开开药,感觉自己都快忘了自己还是个大夫的事。”
这是抗议自己给她分配的活不满意呢呗,正好今天自己也回归正统一把,放下衙门里那些糟心的事,也去帮帮忙好了,这边除了太冷之外,倒是叫她想起了一手建立起来的劳工村,有点想戚勇他们了。
义诊舍药的两人乐在其中,很快就和那些流放犯人打成一片,他们的心中这些人虽然有的是真的罪行在身,但是他们依旧是龙廷的一员,给他们看诊也很是用心。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从进入此地之后,直到最后离开,所有的行动几乎全部
被上报到了雷副将那里,已经放下酒坛的人眼中哪有丝毫的醉意,正襟危坐在矮桌之后,身上随意披了一件单衣听着下属的汇报。
得知齐冰羽有意无意的打听了这边的日常活动规律已经生活情况,还和人询问了自己的事情之后,只是不齿一笑,“这人有点意思。”
下面的属下并不明白头说的深层意思,质疑的问道,“雷头,这县衙新换的都是些半大孩子,能翻出什么浪花,八成背后还是那些王八犊子捏着,哼,早晚同化成一丘之貉。”
雷副将原名雷霆,他看了属下一眼不置可否的说道,“你可知前些时候发生的割喉案?”
“您说的是死了四个人,最后查出来凶手是个小娘们的那个?”
“不是那个还能是哪个,有几个连环割喉案,这事情他们做的倒是挺漂亮,所以我才说有点意思,最近其他地方有什么消息,和县衙相关的事情都机灵点给我报上来。”
雷霆说完闭上眼睛,这是他的习惯,吩咐完后便不再多话,跟了他多年的属下自然领会,应了一声转身离开,没有见到雷霆再次睁开的眼力有着一种从未见过的眷恋。
这小子也姓齐呢,但是这样一个姓氏便叫他的思绪陷入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