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另一半神域木的主人。”邪昙道,“玄天的事我不清楚,你可能猜到这另一半神域木主人的身份?”
溯雪沉默了,鸟鸣涧是收集了九天各界大多大修的信息,但都只是大概的信息,怎么可能了解到人家的法器是用什么做的。
说起来就是主上的无面扇,也没几个人知道具体来历,只是知道十分凶残。
看他的神色邪昙便明白了,嫌弃地啧一声,“没用。”
溯雪,“能驾驭神域木的怎么也得是仙启修士,玄天能有几个仙启,等出了古漠随便一查就能知道了。”
邪昙恍然大悟,“哦~你真聪明,我都没想到呢。”
溯雪,“……”
要骂就骂,阴阳怪气地做什么!
“等等!这样的话一道天道封印他不是轻松就能解开,我看他对你也没什么恶意,主上不如你牺牲一下色相……”
他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在邪昙的注视下团成个球不敢吭声了。
他不理解,主上若是温言软语地相求,那男人多半不会拒绝。
主上也不是什么脸皮薄的人,怎么他就是提个建议她就这么凶巴巴地瞪着他?
邪昙声线冷得像结了层冰渣,“本座还没轮到要求人办事的地步。”
气氛就这般僵持了许久,邪昙像是自己把自己哄好了一般,缓下神色来,不紧不慢道,“或许那封印没那么厉害,明日看过了再说罢。”
溯雪移开眼前的尾巴,偷偷看了一眼又继续装睡。
主上从云兴山脉回来后就一直这样喜怒无常的,他还是少说话为好。
夜间,邪昙记得百华宫的私库有许多盛上石,研磨成粉可当染料用,便提了灯出门去。
这灯是翠竹做的灯柄,糊灯用的是双色琉璃纸,她在纸上勾了稀疏的竹叶,凭添了些雅致。
她将脑子放空,缓步踏在碎石路上,可远处一道袅娜的身影打乱了意境。
阮迎夏收起舞姿,垂首施礼。
邪昙提灯走近,柔和的灯光映着阮迎夏秀美的脸庞。
“原是阮三小姐,在此处习舞?”
阮迎夏心思飞转,国师大人温和却不可亲,甚至有些禁欲,若想接近,不可太强势,得让他主动靠近自己。
她最擅长的就是做娇弱可怜的模样,激起男人的保护欲了,当即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飞快地抬头,似又想起了此举僭越,再飞快地低头。
阮迎夏,“臣女不知会扰了国师兴致,臣女……臣女……”
见她快要哭出来,邪昙适时接上了戏,“本座不吃人……姑娘们不是安置在黎华苑么,是这小径看到的月比黎华苑的更美?”
看到阮迎夏的瞬间邪昙就明白了,是有人故意报给了阮迎夏她的行踪,如今百华宫用着的侍女,也是有几个是阮家送来的。
“不是……原本是一样的,可现在国师在此,就是草木似也多了几分灵气。”她红着脸收回目光,又轻声道,“在苑里练舞,姐姐们嫌吵闹,迎夏怕遭嫌,便出来寻了个幽静的所在。”
邪昙便笑了,“这么可怜啊,本座带你回去,她们不敢刁难你。”
“并非姐姐们刁难,”阮迎夏忙道,“是迎夏身份卑微,与姐姐们同住,本就是高攀了……”
国师没在说话,只提灯向黎华苑的方向去,示意她跟上。
阮迎夏心中窃喜,只当时自己告状成功了,还在国师面前刷了好感。
“你那姐姐这次没来,她若在也可护你一二。”
冷不防国师又提到阮如春,阮迎夏心中一紧,但她知道摸黑不能太心急,况且阮如春那脾性根本用不着她刻意去摸黑,国师绝对不会喜欢阮如春那样的炮仗。
便只道,“姐姐染了风寒,待养好了定当来拜见国师。”
邪昙停下步子,拿出枚白玉流苏坠子,坠子是三只白玉兔子串成的,看起来精美又别致。
白日里国师就送了她们人手一只,现在却又亲自串了流苏送给她,定然是待她有所不同!
邪昙,“那便麻烦三姑娘将这坠子转交给如春小姐,告诉她好好养病,本座等着她。”
阮迎夏,“……”
……
次日
惊龙塔下早早的就聚满的人群被十八只白皮独角象阻隔开来,惊龙塔顶发出圣光,圣光蜿蜒而下,形成一道天梯,将塔顶与地面相连。
邪昙双手托着金光盾,已然缓步走到了天梯之上,距离塔顶也就几步之遥,她却突然停下步子。
跪拜在地的人们久久没听到该有的龙吟声,不免起了几分疑虑,莫不是神明不认可这新任国师?
孤叶站在隔街的高楼,目光越过道道阻碍看向惊龙塔。
突然,他若有所感地向某处看去,正对上一双阴沉的眼眸,巫悸远远地对他礼貌点头,而后收回目光也看向了惊龙塔。
天梯之上,邪昙着月华祭袍俯瞰伏地的人群,身形一动,周遭便蔓延开柔和圣光。
而地上俯身的人群中有悄悄抬头看的,见这圣光不免发出低呼声,引得身边的人也抬头看去。
那圣光萦绕着惊龙塔顶,而后又有祥云降临,直接遮挡了他们的视线。
那祥云忽而幻出曼妙典雅的女子身形,在塔顶跳起了祭祀舞,云间还有古老悠远的歌声传出。
为成礼兮会鼓,传芭兮代舞;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
众人以之为神迹,痴了一般沉浸在这祭祀舞中。
孤叶眼神幽邃地看向那“祥云”与“圣光”,也不知那叶凌用了什么术法,居然连他也看不透这“祥云”之下的景象。
惊龙塔顶,邪昙伸手拿过层层结界封印中的琉璃杵。
这金光盾与琉璃杵单拿出一样来看,确实跟废物没什么差别,但放到一起居然与古漠法则产生了共鸣。
若是外界修士同时拥有这两件法器,便能得到古漠法则的认可……难怪天喑门会派出凝珠修士来抢夺。
邪昙将琉璃杵放回原处,金光盾也放了进去,又将防护法阵暗暗削弱了些。
天喑门若是得了这两样东西,便没什么理由还不敢攻打东漠了罢。
她露出个满意的微笑,抬步一踏便到了惊龙塔最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