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话本交就交了又不是不能再买。
洛姐甚是干脆的卖了自己那些宝贝，墨白衣揶揄的看着她，自然而然的走过去拉住她的手朝外走。
一屋子人眼睛都瞪圆了。
尤其是周伯那乐的是合不拢嘴啊。
成伯在旁边也禁不住笑眯了眼。
两老头对视了一眼，齐齐拱手。
“成兄。”
“周兄。”
“一家人啊。”
云炎本要跟过去，却被云树给拉住了领子，“长点眼色。”
云火火一脸迷茫：“什么眼色不眼色的？我就是想去看看少主他们需不需要人帮忙啊。”
成伯叹了口气：“管教不严，周兄莫笑。”
“哪里哪里，比我家中那不肖子好多了。”周伯感慨不已，不肖子周楠就默默躺了枪还不知为什么。
后院那边，谢家给的订金都被抬了进来。
洛青灯看着那一匣子一匣子的黄金，激动的不断搓手手。
拿起一锭金子深吸了一口气。
啊！
金钱的芳香。
“真香！”
“除了铜臭味，哪来的香？”墨白衣揶揄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没听说过？”洛青灯笑眯眯的数着金子：“这世上但凡能用钱解决的事就不是事儿。”
“有钱啊，为所欲为！”
墨白衣皱了皱眉，“歪理。”
这只小狐狸是个财迷的事儿他是早就知道。
若换做别的女子，贪财成这德行，怕是早就让他厌恶不已了。
但落到她身上也不知怎么了，却觉得再合适无比。
就这么一个贪财的人，却不知在他身上花了多少钱，做了多少赔本的买卖。
就这么个贪财的人，却将那些饥民悉数收归麾下。
真的……只是贪财吗？
“账目不是已清点过了吗？你还担心谢家克扣你的？”
“总要亲自摸一摸啊，这才证明我拥有过啊。”
洛青灯说着叹了口气，那些田契地契也在边上，她单手叠好之后本想揣自己身上。
结果头顶那该死的闷雷又响了一声。
她翻了个白眼，递给墨白衣：“你先帮我收着，不许私吞啊。”
墨白衣哭笑不得，将这些地契收好。
看着这一匣匣金子，却蹙起眉：“看天公的意思，你这些金子只怕也过不了夜。”
说起这一茬，洛姐就想翻白眼。
狗老头总能变着法让她不痛快。
“你识相点，姐姐赚钱是去救人的，又不是自己花！”
“那些垦荒的饥民饿死了，是不是都算你头上啊。”
洛青灯仰头看着狗老天一阵嘀咕，她试着把手从墨白衣手上挪开了点，刚挪开一道银龙闪过。
不等劈下来，墨白衣一把将她拽进怀里。
洛青灯后槽牙一紧，就要骂天。
墨白衣也皱紧眉，抬头朝天上看了眼，“如此看来这狗老天的确有些瞎眼。”
“可不是个瞎眼老狗嘛！”
难得能同仇敌忾，洛姐狠狠开骂。
不过骂归骂这金子还得处置了。
“你若信得过，本王让人来将这些金子处置里，购置足量的粮食送往陶城那边。”
洛青灯撇了撇嘴：“那就这么着吧。”
她说着，拿出一锭金子塞墨白衣怀里：“辛苦费。”
墨白衣眉梢一挑：“本王不缺钱。”
“拉倒吧，你这夜王府穷的叮当响我又不是不知道。”
墨白衣看她那一脸嫌弃，笑了笑，也不解释。
他沉吟了一会儿，又拿了几锭金子出来。
“做什么？”洛青灯疑惑的看着他。
“带你去做善事。”
墨白衣说着，牵着她的手出了门。
……
外间夜色已深，京都城的贫民窟中却没什么日夜之分。
纵然是在白昼，此地也似见不到光明一般。
两道身影走在狭窄肮脏的小道上，洛青灯微微蹙眉，看着周围的破乱之景。
这地方上一次墨白衣倒是带着她来过，那时也是为了防着被雷劈，两人便将银两丢给了这里的百姓。
只不过那会儿没有走的这么深入。
洛青灯脚下一顿，借着月光她看到了路边的一具尸体。
在那尸体旁边还有一具骷髅架子。
路有饿死骨。
“京都重地却还有百姓会饿死在天子脚下，倒是讽刺。”
洛青灯神色淡淡道，“这贫民窟中的人都没人管吗？”
“便是平民也有等级之分，这些人没有户籍有些本也是流民乞丐混入的京都，还有些是本也生于此地。”
墨白衣声音平静的听不出波澜：“对朝廷来说，这样的人甚至不配为宣朝的子民，又岂会管他们的死活。”
“可笑。”
洛青灯嘴角一扯：“若人人都能选择自己的出身，那全天下的人都是皇帝了。”
墨白衣看了她一眼，“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反正你又不会出卖我。”洛青灯懒洋洋的哼了哼。
墨白衣眼里闪过一抹笑意，轻声叮嘱：“纵然心里不悦，平素在外还是要注意些。”
洛青灯耸了耸肩，这些道理她自然是明白的。
“不过，你怎么对贫民窟里的路这般熟悉？”
洛青灯好奇的问道。
墨白衣沉默了片刻，眼神有一刹的失神，洛青灯能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收紧了几分。
“若不想说，便不说，当我没问。”
洛青灯轻声道：“我也没那么好奇的。”
“都是些过去的事，告诉你也无妨。”墨白衣回过神，看了她一眼。
很多事，他不愿提起，不愿回想，不愿被人知道。
可若那个人是洛青灯，他愿意吐露自己的心声。
愿意告诉她知道……
“当年母妃死后，我曾偷偷跑出了皇宫。”
“只是那时少不更事，刚出宫不久就被歹人盯上，虽保住了性命却流落到了这贫民窟内。”
“我在这里面生活了三个月。”
墨白衣语气甚是平淡，虽是短短三月，却让他的人生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也是那一次的经历让我明白。”
“这世间有太多人，比我活的更为不易。”
“纵是蝼蚁，却也顽强不息的活着……”
洛青灯看着他，恍惚间明白，为何这个男人身上会有那么重的暮气。
有些人的成长只在一夕之间。
那一年的墨白衣，失去了最爱的皇长兄与母妃，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容貌，失去了尊贵的皇子身份。
但就在那一年，他从一个少年彻底成长为了男人。
少年长大，却转眼迟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