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暂且驯服不了一头狼,那就当是在养狗吧!
洛姐如是这般催眠自己。
今儿先是在青楼后街遇到墨白衣,紧跟着夜里上门送礼,都还能与那男人撞上!
这妙不可言的缘分,让洛青灯自个儿都想笑。
狗老天还真是把一切安排的明明白白!
让成伯带着双胞胎先回西风楼后,她就往夜王府去了,熟门熟路的到了后门,见着那紧闭着的小门,她眉梢一挑。
几个意思?
头两天还给她个留了个门缝,今天倒好,居然锁上了!
洛青灯掂了掂门锁,嘴角一撇,往墙那边走了几步,足尖一点,麻溜翻墙进去。
守在暗处的暗卫吞了口唾沫。
有人小声道:“真让她进去啊?”
“你胆子大,你去拦啊……头一个能让王爷留门的女人,你敢惹嘛?”
“咳,那还是算了吧,活着挺好。”
洛青灯进去后,熟门熟路的往墨白衣的院子过去。
她这登堂入室整得是光明正大,沿途看到她的侍卫与下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管家周伯听到消息急忙过来,见到她之后,神情更是古怪:
“洛……洛大小姐……”
洛青灯懒洋洋打了个招呼,浑然不觉自己哪里有问题:“墨白衣还没回来是吧?得嘞,我知道了,让他回来后自个儿来见我。”
“困得慌,我先去睡一觉。”
说完,洛姐摆了摆手,打着哈欠就钻院子里去了。
周伯看着她的背影,愣是没说出话来。
这话说的,怎么感觉她才是这王府的主子呢?
旁边的侍卫忍不住道:“周伯,真就让她进去啊!王爷回来大发雷霆可怎么办?”
周伯面色发苦:“这位洛大小姐也不是第一次不走正门了,王爷应该……不至于动怒吧?”
“可她去的总归是王爷的……这、这也太不讲究了吧,要是传出去……”
“赶紧派人给王爷报信,就说这祖宗又上门了!”
洛青灯拢共也没来夜王府几次,但每次过来,这府里上下必定鸡飞狗跳。
也不知那墨白衣有什么毛病,偌大个王府一个女人都没有,真真是阳盛阴衰,搞的她每次一出现,那群老爷们就和见了女鬼似的!
进门之后,她就直奔大床,先躺着打个盹儿再说。
先前看戏时喝了不少酒,这会儿倒的确有些上头了。
微醺间很快人就睡了过去。
……
墨白衣本是先洛青灯离开的侯府,只是中途又去了一趟巡防营,回来这才晚了些。
半路上,周伯派去送信的人就到了。
一听洛青灯又跑到了府上来,还是翻墙而入,一进去就霸占了他的院子。
墨白衣蓝眸幽幽一动,面具下的眉头轻蹙了几分。
后方的周楠瞪大着眼,瓮声瓮气道:
“这洛家小妞也太不把王爷放在眼里了吧!”
“王爷,一会儿回去,卑职定帮你好好教训她,让她知道什么叫规矩礼性!”
墨白衣目光冷冷睨了过去。
“教训谁?”
周楠被那双蓝眸盯得浑身凉飕飕的,摸着后脑勺,结结巴巴道:“教……教训那个胆大包天的洛家小妞啊……”
“呵。”
这声笑一出来,周楠又拱起了一身白毛汗。
还没等他追问墨白衣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听对方意味深长道:
“那你可真要说到做到。”
周蛮子登时有了信心,一拍胸脯:“王爷你放心,我周楠的功夫你还不知道嘛……”
报信的侍卫看了他一眼,心里嘀咕:你这莽夫,王爷看你的眼神,你是瞧不出吗?
真是……不怪你周蛮子打了三十年的光棍!
墨白衣没再搭理这蛮子,想到今夜在侯府逮捕的那逃犯,他脚下加快了几分。
这消息是那个叫云树的少年带来的。
那逃犯手上人命累累,无缘无故不会找上洛青灯,今夜他去之前,显然侯府已演了一出大戏!
墨白衣略一思量就想明白个中关节,定是她那继母嫡妹买凶杀人,但这凶徒怕是一出手就栽那小狐狸手上了!
他今夜过去,倒是火上浇油,合着也被她算计在里头了?
“狡诈多端的狐狸……”
墨白衣低喃了一句,不觉唇角扬起了几分。
回王府后,他径直往自己院子里过去,周伯在院门口守着,见他回来后赶紧迎上去。
“王爷。”
“那只小狐狸在里面做什么?”
小狐狸?
周伯愣了下,忍着笑意,低声道:“一直没有动静,像……像是睡着了。”
墨白衣脚下一顿,睡着了?在他的卧寝里?
皱了皱眉,墨白衣推门进去,手触及门扇时,不自觉的放轻了几分力度。
轻微的吱啦声起,他恍然惊醒,眼里闪过几分恼怒。
那只小狐狸登堂入室,乱闯他的屋子,自己还怕吵醒了她不成?
快步朝内室里去,珠帘一撩,墨白衣就看到那具在自己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倩影。
他皱眉走近,嗅到几分酒气。
眉头一时间皱的更紧,竟还喝酒?
床上,洛青灯睡得似极沉,面纱遮住半张脸,一双眼闭着长睫似鸦羽般投下浓重的阴影。
墨白衣眸子幽幽一动,坐在床畔看了她一会儿,落在她所戴的面纱上。
与她初逢时,她这张脸似被利器猛刺了数十下,密密麻麻满是血洞,瞧着无比骇人。
毁容之痛有多甚,没人比他更清楚。
可眼前这女人,像是全无自觉毫无感觉一般。
嬉笑怒骂,恣意鲜活的像一轮烈日,还口出狂言说要替他治脸。
他眸光有几许失神,下意识脱口而出:“不痛吗?”
“痛啊。”
女子的声音幽幽响起,带着几分刚睡醒时的喑哑。
她不知何时竟醒了!
墨白衣眸色一凛,对上那双惺忪的迷人睡眼。
那双眼睛,潋滟含笑,似能洞穿人心。
“脸上被扎了这么多个窟窿,当然痛了。”
洛青灯头枕在自己手臂上,偏头看着他,语气平静自然,似与相识已久的老友闲聊那般。
“你当年,一定也很痛吧?”
墨白衣心头某处像被素手拨动,眼底渐起涟漪。
从未有人问过他,痛不痛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