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灯回过神,表情戏谑:
“眼中有黄,看什么都是黄的,我可没那意思,是你自己曲解的。”
不给墨白衣反驳的机会,洛青灯撒毒似的将药粉唰啦全撒他伤口上。
那感觉……同撒盐毫无二致!
不给人一点点防备。
饶是铮铮铁骨如夜王,浑身肌肉都下意识绷紧,痛的冷汗潺潺打湿了被褥。
他目光凌厉的盯着洛青灯,这只狐狸……是故意的吧?
洛青灯立马扮上无辜样:“哦豁,手抖了。”
“洛、青、灯!”
“哎呀,错了错了,对不起嘛。”
她毫无诚意的道歉着,手上却小心了起来,将药粉慢慢洒在他伤口上,还不忘低头吹着气。
“帮你吹吹就不痛了。”
一瞬,墨白衣不知想起了什么,浑身一僵。
他声音沉了下去,“你起开,本王不需要你上药!”
洛青灯哦了声,这回倒没再往上贴了。
反正是不走心的来报恩,意思意思也成……反正她也付诸行动了!
只是她刚站起身,见墨白衣自己撑臂起来,拿着纱布就要往腰上缠,那动作极为熟练,显然是伤惯了的人。
洛青灯皱了皱眉,又坐回去。
“还是我来吧。”
不理墨白衣的脸色,直接夺过纱布。
她医术虽不怎样,但好歹过去也是假模假式在人脸上动过刀子的,包扎伤口还是没问题。
墨白衣目光深沉的看着她,神色有些怪异。
因是要包扎整个腰身,故而两人靠的极近,洛青灯的手几乎是环绕着他。
“你屡次三番接近本王,想得到什么?”
墨白衣沉声问道。
他是见惯尔虞我诈的人,不信这世间会有无缘无故的好意。
“我要说我欠你的,你信不信。”洛青灯抬头看了他一眼,叹气道:“挡雷算一笔,你在侯府帮我又算一笔。”
“你替本王治好了旧伤,侯府那一回……不是给了黄金嚰?”
墨白衣沉沉低笑了声,目光带着戏谑。
洛青灯扯了扯嘴角,何止黄金!还有姐姐我的魂珠好不好!
她自觉自己不欠他的,可狗老天逼她还债啊!这理都无处可说……
“等我帮你把脸也治好了,这债估计就算还清了。”
她闷声说着,未见墨白衣眼中的光芒又冷了下去。
“本王的脸,不用你操心。”
洛青灯看了他一眼,没急着反驳,低头将纱布合拢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她颇为满意的一拍手:“完美!”
墨白衣看后,皱紧眉:“成何体统!”
“体统有什么重要的,既不能当钱花,也不能当饭吃。”
洛青灯不以为意,她说着看向墨白衣:“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并非不想恢复容貌,而是不相信我的本事吧?”
墨白衣没有避开她的视线,目色依旧锐利:“无谓的希望,不如没有希望!”
洛青灯叉腰看着他,笑叹了口气:“没想到你还是个悲观论者。”
“但是事无绝对,你的旧伤我都能一夕间替你治好,你的脸怎就没希望了?”
墨白衣眯眼看着她,“如此厉害,那今夜本王经你妙手神医诊治,想来明日就会大好了?”
洛青灯扯了扯嘴角,打脸这东西真是虽迟但到呢……
“无妨,我也不急。”
洛青灯看出他的抗拒,也不急于求成。
反正现在五灵石也还没凑齐,要将他的脸重塑,的确也不现实。
“你与其操心本王,不如先担心下你自己。”
墨白衣淡淡道:“世人惯爱以貌取人,对女子更是尤为苛刻。”
洛青灯眸光一亮:“若是我将自己的脸治好了,你可愿一试试?”
她此刻眼中的光芒太升,似汇聚了漫天星辰。
有那么一瞬,墨白衣竟不愿与她对视,不露痕迹的偏头,避开她的视线:
“等真有那么一天的时候,再说。”
再说那就是有戏咯!
洛青灯拉起他的手,直接勾住他的小指头:“拉钩上吊,谁反悔谁是狗!”
“你——”
墨白衣皱眉瞪着她,对上那双笑吟吟的眼睛,心起的不渝却莫名溃去,荒唐的是……他竟罕见的有些想笑……
并非嘲笑,而是不自觉的……小欢喜。
“那就这么说定了!”洛青灯狡黠的挑眉。
墨白衣目色不觉软化了几分,将手抽回,语气却没先前那么声音:“谁同意你了……”
“我不管,我说了算。”
洛青灯才不管他那么多呢,已经开始琢磨着自己后续的‘报恩’大计了!
这种头顶天雷欠债的滋味,她要趁早摆脱,否则日后连觉都睡不好!
许是洛青灯的‘诚意’感动上苍,雷声终于肯放她一马了。
这会儿天地间说不出的祥和安宁。
“今夜不早了,我先回西凤楼去了,明儿得空再来给你看伤。”
洛青灯说着便往外走。
“慢着。”
墨白衣叫住她,“以后我这王府,你还是少来。”
洛青灯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这白眼狼呀,处境也是真艰难。
她推开门之际,回头冲他一眨眼:“放心!以后夜里我偷偷来,记得给我留门哈!”
墨白衣愣了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已跨门而出,叫上云炎便走。
但那句‘留门’还是被人给听去了。
蓝溪神色微妙的走进来,咳了声,笑道:“看来以后,卑职的压力有人分担了。”
墨白衣目色瞬间冷回去,“你既闲下来了,那俸禄是不是也该减半。”
蓝溪顿时笑不出来了,苦着脸道:“别,卑职吃不得闲饭,一天不做事,浑身不舒服。”
正说着,周楠骂骂咧咧从外进来。
“好家伙,那个小侍卫居然能和我打个平手,这种好苗子不弄到咱们狼骑里来,简直浪费!”
墨白衣看着他脸上的熊猫眼,冷笑了起来:
“你一狼骑副将,只与一小孩打了平手,脸上还光荣了?”
周楠登时闹了个没脸。
墨白衣也没再训斥这家伙,沉眸问道:“先前在王府外徘徊那些人呢?”
“卑职正想禀报这事呢。”
周楠开口道:“咱们的人过去,咱们的人过去后,那些家伙竟都没影了!”
周楠话刚落下不久,就有狼骑的人进来禀报。
“王爷,府外徘徊的那些眼线都被抓到了。”
“抓到了?”周楠惊讶。
那人面色怪异,看了眼墨白衣,低声道:
“是那个叫云树的少年抓到的,拢共三人,全被五花大绑直接墙外被丢了进来。”
周楠张了张嘴,摸了下自己的熊猫眼,却是双眼放光道:
“乖乖!两个从军的好苗子啊!”
蓝溪嫌弃的看着他,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问题?
不过晃眼间,蓝溪似看到墨白衣笑了一下。
他愕然想到:自那一位薨后,是有多少年没见王爷脸上露出过笑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