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院首叹了口气,摇摇头,半晌方徐徐道“依臣看老国公的身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石太医猛地抬头瞪大眼睛瞧着他,他下午诊的时候还挺好的怎么这会儿竟然要完。
陆氏面色一沉盯着简世子的眼睛像是要剜块肉下来。
当着一屋子丫鬟仆人还有两位太医的面,简世子难堪的咳嗽一声,陆氏这才收回视线,只是瞧那样子定是极不痛快。
京城里的平康坊谁人不知,就连三岁孩童都知道,那是烟柳之地、销金之窟。
也是女儿这就出嫁,丈夫带着公公逛花楼也就罢了,竟然还让马踩了一脚闹得整个京城都沸沸扬扬,这让月姐儿嫁过去怎么抬得起头来。
现在更是不用说了,能不能嫁过去都要另说了,万一这老太爷嘎嘣没了孩子们又都要守孝三年,三年时间他们愿意等人家宁国公府能等吗,就是能等,有了这么一出,月姐儿以后要想再掌握府中中馈就更不易了。
“那依徐院首您看家父还能…该能活多久。”简世子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问,“可有什么法子,我们府里在南阳有几家药材铺子一些珍贵药材还是能搞得到的。”
徐院首叹了口气,心里一嘚瑟,装模作样道,“老大人这个病只能细水长流的养着,他这个年纪了吃那些补药说来实在无甚益处。”
陆氏一听“那徐院首您看父亲这病能养多久?”
简世子瞪她一眼,陆氏也发觉这话问的不妥,开口解释道,“我是想着,万一…家里也可以先预备着,不会到时候弄个措手不及”
徐院首一摆袖子,“哎呀!两位这是,臣的意思是老大人撑不过七八年了。”
石太医心里暗哼一声,呵!这还用你说八十多岁的人了又来这么一下能活久才怪呢,不过他到是真敢说还活不久了,好好一太医竟整江湖骗子那一套,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非让他当这个院首。
“徐太医的意思是?”陆氏极力压住心里的喜色,还好耽误不了月姐儿的婚事,七八年到时候就是儿子也成亲好多年了吧。
简世子也吁了口气,要是他爹真因为这件事没了,府里的人即使嘴上不说背地里也少不得闲言碎语。
徐太医觑了眼两人的脸色慢吞吞道,“臣的意思是老大人这往后怕是只能呆在床上了,不过好好调理一两年说不准也还能下床。”
“即使如此那就劳烦两位太医了。”简世子一挥手,让人拿了笔墨纸砚过来。
“不如先让臣瞧瞧石大人的方子,若是有什么欠缺的臣再补上一两味药也可。”徐院首说着飞星已将石太医开得方子拿了过来。
徐院首接过来眯着眼仔细瞧了一会儿,啧啧道,“石大人你这药用的妙啊~”
石太医冷眼看他,看你还能怎么不要脸。
徐院首捻了捻小八字胡,迈着小步子走到那案子旁拿起笔在房子上划了两道,又迈着小步子走了回来,“石大人你看这样会不会更好?”
石太医蹙眉,“若是这样恐怕恢复的便要慢许多。”
“慢些才好,老大人这样子急不得只能温和这来,若是药用猛了出了什么岔子,不说皇上那里就是公主那里也不好交代啊。”
石太医古怪的看着他,半晌方悟了这是谁的意思,他也学这徐院首的样子略一沉吟,“确是老大人气血正虚确是不易用着两味药。还是院首大人医术高超啊!”
两人互相恭维了一番这才告辞离去,简世子将两人送到二门,徐院首又从袖口掏出个方子说是给老夫人调理的还一再叮嘱万不可再让其费心了。
简世子接过来,又道了会谢才回了大房。
刚一入院门,陆氏身边的丫鬟秋兰便应了过来,“大爷,预备了些宵夜太太在正房等着您呐。”
简世子跟着她来到正房,陆氏正在给简忆月清点妆奁,见他进来了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应了过去。
“爷也折腾了一晚上了,先吃写东西垫补一下吧,再过一二个时辰就要上朝了。”她接过丫鬟手里的碗亲自给简世子盛好汤,又将小菜给布好。
“你也累了一天,也吃点儿吧。”简世子却也是饿了,拾起筷子来吃了两口,再看桌子上的菜都是按自己喜好来的,先前那点子不快早就烟消云散了。
“我不饿,爷您先吃。”简大夫人一边给她布菜一边笑盈盈的看着他。
简世子又吃了两口将碗里的汤喝净,丫鬟接过来又给盛了半碗。
“阿俏,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两人做了快三十年夫妻了,陆氏知道如何哄他开心,他自然也能看出她的心思。
“我想把城西的两个庄子再给大姐儿添上,爷你看如何。”
“这些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
“还有我想父亲那里也得重新安排些人。”
“内宅得事你自己看着办就行。”
简世子放下筷子由丫鬟伺候着梳洗了一番,走过来坐到陆氏身侧,“内宅得事我何时信不过你了。”
陆氏脸色一下子明朗起来,“我这就让去挑几个妥当的人往后专门侍候着父亲,以前那几个狗奴才是不能用了,连主子都护不住要他们有何用,明天我就让人都发买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将陆氏揽到怀里,“阿俏,我昨日与父亲确实去了平康坊,但非是为了那事。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我何曾去过那种地方。”
陆氏平日里虽端肃,但这会儿在自己夫君面前那还会摆当家太太的威严,她与他虽不像瑞宁和简追自幼青梅竹马但也算得上是少年夫妻,三十多年来生儿育女的感情又怎么会少。
简世子看她不说话,又道,“这本是朝廷秘事,不过事情也快结束了告诉你也无妨。前几日鄯善一小股骑兵袭击了咱们的西垂杀了不少人差点破了关,经谢将军调查,发现是他们那边拿了咱们的城防图,陛下怀疑京城这边有他们安插的探子,所以才让我和父亲暗中查探。”
陆氏大惊,“竟然在天子脚下安插探子,这也太胆大包天了!那鄯善不是再就臣服咱们大乾了吗怎么还打仗?”
“那些小国又怎么会安心臣服,不过是随风草哪边有风投哪边,大乾一去他们就臣服大乾,匈奴那边一来他们就又投向了匈奴。”
陆氏不再说什么,军事方面她不懂但别的她还是明白的。
“我信你。”
两人又温存了一会儿,简世子便进宫找皇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