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宋君阔刚从未央宫里出来,并不知道简追已将自己大加嫌弃了一番,脸色一如往常清淡闲适。
走在身后的小道童柏枝,很是纳闷,不知道自家主子,这好看的俊脸上,什么时候能添上几抹颜色。
当然不要想歪了,人柏枝想的是生气、生机勃勃的气息,可不是想揍他家主子。
既然都纳闷了,他当然也想解一下惑,猫着腰蹑手蹑脚的走到松枝身旁。
“你说咱们主子,怎么就这么淡定。
这可是他娘啊,亲娘啊!你看刚才皇后娘娘那个样子,多么慈爱,多么和善亲切多么……那啥!
要是我见到我娘,肯定先抱头大哭一顿,你看咱主子那冷静样。
唉!和个仙人似得,什么时候能沾染些,我们这些俗人的情绪啊。”
松枝看他那不会用词的坏毛病又出来了,不仅又叹了口气。
“唉,回去好好看看,从观里带回来的书,都什么跟什么呀。
再说谁是俗人,就你俗我可不俗。”
说着快步跟上谪仙似得小主子。
他和柏枝家乡遭灾,早早地便失去了父母,是老师父救了濒临饿死的他们,并把他们带回道观给了他们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后来也是老师父把他们分配给了当时年纪尚幼的小主子。
深山老林的道观里,没几户人家,也没几个孩子。
那时他们也不知小主子是皇子,三个孩子一起练武一起参道,名为主仆,更似好友。
柏枝一向是小聪明有余、细心不足,好说好动、就是不会用词。每次一用词语,总是能让人哭笑不得。
这次,这小子的机灵劲可是没用了。
虽然主子见着他爹他娘都淡定的很,可是人家看那小姑娘可是十顶十的执拗啊。那耳朵上的红云,更是时不时地晕到发根。
两人正琢磨这,主子这仙劲还能持续多久,这边就已经到了九章宫。
小内侍发财,引着三人进了宫里。
几棵枇杷树荫蔽了大半个庭院,门口的几丛青竹更是透着骨子清雅。
迈过一水儿的青石地,三人进了正殿,殿里的装饰,也不似以往宫里殿宇的奢靡堂皇,处处透着精致。
不说其他,就说那纱幔也不是宫里常用的明黄色蜀锦。
一匹万金的蓝青色的素绉纱柔和、轻软,遍布整个宫室,番邦进贡的金丝楠木,经内务府的巧匠的雕模打造的桌椅、萨法维王朝的使者朝贺的波斯地毯等等,这些低调中散发着奢华。
一进来就给人一种轻松惬意的感觉。
不过谪仙似得三殿下,并没有觉得什么,就是看起来挺顺眼是真的。
以往他在观里时,用的东西也都是沈皇后,挑的极好的给他送去。
因此,他到也没觉得这些有什么特别,反正都是他爹辛勤挣来的不给他用给谁用。
“殿下,一路奔波,想来也是累了,奴才已经准备和热水,好伺候殿下沐浴。”
发财带着三殿下进了内室,一早准备好的浴盆放在屏风的后面,两个小丫头立在两侧。
宋君阔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
“让她们下去吧,以后都不用过来伺候了。”
他以往在道观里,也是自己洗自己的,让人看着洗澡他还真的洗不下去。
两个小丫头退了出去,发财忙跪下请罪。
“奴才,不知殿下喜好胡乱揣测,望殿下恕罪。”
“行了,你下去吧!”宋君阔掀了掀眼帘,淡淡道。
发财实在看不出这个少年的喜怒,叩了三个响头退了出去。
刚到门外,便又听见少年,和缓又略显清冷的声音想起。
“我习惯清静,不喜太多人伺候,把宫里的丫环侍女都遣出去吧。”
“是。”发财郁闷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接着红色的扉门轻扣,门外的人愈行愈远。话说,那边宋君阔被发财带至内室,一番洗漱之后。便唤了自己带回来几个小道童过来,又让发财叫了这九章宫里的内侍宫女来。
因晚上还有宫宴,少年换了身流紫色的宫装,束了个银色的发冠,越发显得精神俊俏。
虽少了些往日的温润的气质,却多了几分沉郁味,眉眼中更是尽显凌厉。
发财看着主子出来,忙搬了个原木方椅放在殿前。
看着站了几排宫人,少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淡淡的脂粉香,让一丝厌恶从少年的眼里掠过,转瞬即逝。
想来是这些宫女里,有几个心术不正的,看着三殿下俊朗温润,便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少年走下台阶,薄唇轻启,“我一向是喜清静的,这九章宫里的人多了些,宫女就不用了,我一向是用不惯的。”
眼锋一扫掠过众人,骨节分明的手随手指了几个长得较为端正的年轻内侍。
“你,恩!你,还有你。其他的,发财你看着留几个便是了。”
说罢转头向殿里走去。
发财躬身应是,又从这些宫人里,留了几个看起来比较稳妥的。方遣了这些宫人,回乾西四所另寻差事。
安排好宫人,又去沈皇后那里回了话,禀了自家主子的意思。
宫宴要开始了,宫里也热闹起来,虽不能说锣鼓喧天,但张灯结彩确实有的。
就是宫门口得大灯笼,都比往常耀眼的很,大大小小的马车排满了路口。
这不幺幺就随着自家娘亲爹爹,在这马车里准备进宫。
简国公府本就显赫,简二爷又是刚得胜归来,一时间更是炙手可热,一路上不少朝中大臣携家眷上前寒暄。
马车刚停,礼部尚书吴大人,便携着夫人及两个女儿过来攀谈。
“见过二爷,公主。”
说罢向简二爷拱了拱手,“蛮夷奸诈每年一入冬,时常侵扰我国边境。这次幸得简大人,荡平西北还百姓一个安稳。”
简二爷下了马,脸上如以往般衔了三分笑意。
“吴尚书谬赞了,承蒙陛下不弃。”
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越发的郁闷,这皇帝越来越会出幺蛾子了。
弄什么接风宴,还得让他应付这些人。不就儿子回来了吗,有什么好炫耀的,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