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雪这趟和樊林谈的是扩大生产规模后,问问他是否能够增加收药材的数量,她随口说:“因为咱们全村都在种,数量确实是很多,若是您这儿吃不下全部的,我就再想办法去。”
樊林却敏感地看了司越泽一眼,心说难不成司少爷要和自家抢生意?
他早知道镇子上最大的药铺是司家背后出资的,目的就是尽可能的收集更多的药材,好给司越泽治病。
因此倒不在乎生意是好是差。
只是现在司越泽对苏青雪有意思,可别把自己好不容易发掘出来的药材供应商给弄跑了。
樊林希望他们俩能做到公是公,私是私。
两人的情爱怎么谈都行,生意还是和自己谈的好。
所以他爽快答应,给了一个相当不错的价钱。
这个价钱比上次掌柜给的收货价还多了半成。
别看这半成看起来不多,其实村子里种的药材很多,这合起来真是不少的钱那。
几个村民听说这等好事,都乐的喜笑颜开。还没进村子,在村口就开始嚷嚷起来,让全村种药材的都喜一喜,乐一乐。
大家伙一听说今后卖药材还能增加半成银子,几个老婆婆就喊着要吃斋念佛,帮苏青雪积攒阴德,她实在是救了一村子人的性命啊!
苏青雪和司越泽回到司家去了,自然听不到这些赞美,村民们就专门聚在苏澈家门口,大声的赞扬起来,虽然大家都猜到司越泽肯定是有求娶苏青雪的心,但是亲事一天没说定,一天未婚男青年们都有机会。
这回门槛子真被踩烂了。
苏澈只觉得扬眉吐气,之前曾经悄悄说过苏青雪坏话的,都自己扇自己巴掌,说自己有眼无珠。
陈巧荷也觉得心情舒畅,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般围着她,赞美她咋这么能生养,生了一个女儿顶人家十个儿子还强。
陈巧荷一辈子最大的芥蒂就是没儿子,现在别赞美得女儿比儿子强,顿时心里甜的跟喝了蜜一样。
笑的合不拢嘴。
唯一心烦的就是大家都以为苏青雪和司越泽一定是一对儿了。
可她和苏澈始终觉得司越泽家的门第太高了,齐大非偶,怕女儿嫁过去将来吃亏受苦被嫌弃。
反正女儿这么能干,再找个浓眉大眼勤恳能干的小伙子,夫妻俩搭伙在家过日子,生了孩子他们两个老的帮着带,这小日子过得不好吗。
想到这里,司越泽也不香了。
苏青蝶悄悄听二人聊天,居然连司越泽也看不上眼了,她顿时气得牙咬紧了。
司越泽是什么人?她主动上赶着当小妾也没巴结上的人。
这俩人居然还嫌弃。
一把年纪了居然如此轻狂!
她气得捶胸顿足。
另一个捶胸顿足的是任学广,他对司越泽的妻子的要求已经越来越低了,只是现在附近几个村子都在传苏青雪,人人嘴边挂的都是她的名字,这一点让他不太能接受。
要知道一个贞静的女子,连闺名都不能随便流露出去。
大家女子都用排行来称呼,比如十一娘,十二娘之类的。
苏青雪的大名现在简直比金元宝流通的还广泛,孩子都知道苏青雪姐姐厉害。
他气不打一处出,觉得自己略一退让,这丫头就踩着自己的脑袋往前进。
他思来想去,终于决定从省城请一个从宫中退出来的教养嬷嬷教授苏青雪,希望把她的性子压一压,磨一磨,千万别太要强了。
将来会折磨着司越泽不顺意。
教养嬷嬷是宫里的老人儿,伺候过太后娘娘的,因为年纪大了,承蒙皇恩,得了一笔丰厚的赏赐回家养老。
她一把银丝盘的一丝不乱,只插了一根素银簪子,身上是浆洗得笔直的藏蓝色衣裙,行走如风,脚下的裙摆都不带动的。
一看到苏青雪风风火火从外面走进花厅,顿时皱起眉。
“丫头,你这怎么走路的?”
苏青雪一看,是个很严肃的老妈妈,她一向尊老爱幼,忙问了个好说:“我用脚走进来的啊?”
她虽然不是什么模特步伐,可是走路腰背挺直,行动灵敏,也不算难看吧?
谁知这位教养嬷嬷皱眉说:“你走路的时候,裙子跟飞起来一样,两只脚都露在外面,成何体统?”
苏青雪一愣,心说我一个大夫,走路露个脚面咋了?
教养嬷嬷严肃地说:“你这样别说当贵人了,哪怕是当宫女都不合格,你看看我怎么走的?”
她的步子慢了许多,但是果然宝相庄严,一举手一投足都很显气质,慢吞吞的优雅气质。
苏青雪心想,我若是像你这样走路,遇到什么急事,等我赶到时估计都尘埃落定了。
她略敷衍地说:“嬷嬷您走的真好看,真是太棒了!”
嬷嬷一拍桌子:“我没跟你嬉笑玩笑!你的姿态实在难看!我要给你改过来!”
苏青雪反正今天已经给司越泽看过诊了,这会儿闲得很,女孩子最怕别人说难看,也心里嘀咕,难道真有这么难看?
不过她学习能力很强,跟着嬷嬷学走路,没两步就学会了。
毕竟要诀就是那几样,步子迈得小而平滑,一双手搁在裙面上不能乱动,双眼不乱看,乍一看这动作跟僵尸进屋差不多。
学完后,她笑嘻嘻说:“嬷嬷,我都学会了,先走了,您慢慢喝茶。”
她刚要走,嬷嬷狠狠一拍桌子说:“你不过学了走而已,妇德妇容妇功,你才学了个皮毛就想跑了?”
苏青雪一愣,转身指着自己问:“嬷嬷,您来这里是教导我的吗?”
嬷嬷点头,自傲地说:“我可不是随便谁都请得起的。”
苏青雪无奈一笑,说:“嬷嬷,我不知道其中有没有误会,我只想说,您教授的东西,我一个都不想学。”
嬷嬷没想到听到大逆不道的话,顿时眼一蹬,说:“你说什么,你不想学?宫里的规矩,不是我教,你都没处去知道,你还不想学?!”
苏青雪笑笑,摊手说:“我知道这是归人们都遵守的规矩,可我不是贵人啊,我只是一个村姑,嬷嬷,我闲来回家是要下田的。我为了当大夫是会背很多治病的工具药材的,我要是如宫里的贵人一般珍重芳姿,这些事情我哪里做的了。”
嬷嬷说:“难道你不想嫁给司越泽少爷了吗?”
苏青雪一愣:“您是司越泽请来的吗?”
嬷嬷摇头说:“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任先生。”
苏青雪一皱眉:“任先生……”她就知道任学广又作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