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父苏母看到苏青雪,顿时哭了起来,陈巧荷反复盘问苏青雪,到底是怎么会走丢,又是怎么被人牙子弄走,苏青雪却吓得大哭不止,一个字都说不清楚。反而是跟在他们俩身后明眸皓齿的一个小丫头镇定说:“青雪妹妹已经找回来就没事了。她年纪小,这是被吓掉魂儿了。咱们赶紧回去给她压压惊吧。”
苏青雪这才将事情串起来。
自己刚穿过来的时候,苏父苏母曾经纳闷问,青雪不是丢了魂吗,怎么突然聪明起来了?
难道是她身上的魂儿自己走回来了。
原来原身曾经被人拐走过。
看来……
苏青雪沉思,对于原身的打压从很早之前就开始了。
不过是村子里一个平平无奇的小丫头,爹娘也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穷苦人。爹会打猎,识几个字,也很老实,谁会处处针对,时时在意,不把苏青雪置之于死地就不放手呢?
“司少爷。”她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向司越泽求助。
“我有一事相求。”少女澄澈明亮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司越泽,她的眼睛里盛得满满都是自己。
司越泽点头说:“你说。”
千难万险,在所不辞。
“我因为略通一点医术,便在村儿里种植药材……”
苏青雪口齿清晰伶俐,从司家回来种植药材,到去镇上寻找买家,双方谈妥价格收了定金,回到村子里继续拓大面积种植药材,村民们有意无意的陷害,都讲的清清楚楚,生动异常,橙七在旁边就跟听评书一样,嘴巴慢慢长大,越来越大,可以塞鸡蛋了。
苏青雪说的一些事情和司越泽知道的一一对上了。显然她没有藏私,司越泽心中更是一热。
转眼间已经走到村口,大黑蹲在地上等他们,司越泽看着苏青雪,一字字说:“既然苏姑娘信任我,我必不辜负姑娘的信任,这其中的内情门道我会一一查清后告知姑娘。”
苏青雪宛然一笑,说:“原本这些事情压在我的心口上,每天睡得都不踏实。可和你聊完,我觉得心情舒服多了。司少爷你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哪怕什么都查不出来,我也得到你很大的帮助。”
月色下车轮麟麟驶远,司越泽撩起帘子默默看着她。
月色下少女周身都像是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整个人如真如幻。
要将她的身影烙印在心里,抱着这个念头,司越泽不再移开视线,一直注视着他。
直到车子走远,再也看不见,苏青雪这才捂着脸蹲下,对大黑说:“羞死人了。我居然和司越泽对视,一直没有转开眼!他没有我也没有!啊,我这是怎么了?”
大黑用湿漉漉的鼻尖温柔地拱了拱她的手心。
别慌啊苏姑娘,大黑追求大黄的时候,也很羞涩呢,最后也成就好事了啊。
第二天一早,苏青雪就爬起来去照料药材,陈巧荷觉得闺女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一天比一天精力旺盛了。
这药材也不负人望,一天比一天窜得高,就跟互相比赛似的。
苏青雪每天在自个儿的地盘上巡视一趟,只觉得喝了蜜一样甜。
这日她正在田里干活,突然听到背后传来声音。
任学广这日路过县衙,正巧遇上捕快苏文亮。
任学广和苏文亮互相之间颇惺惺相惜。
任学广虽从没暴露过真实身份,且是大户人家的富豪,可身上却有着豪侠的仗义。
苏文亮作为捕快还记得,有一次遇到一个富户子弟欺负庄家女,非把欺辱民女变成了两情相悦。
那庄家女本就是老实人,又不善言辞,更不懂保留证据,最后在大堂上活活被逼疯了。
后来就在镇子上东游西荡,苏文亮有心帮忙,也不过隔三差五买点吃的喝的给她。毕竟他做捕快的看着风光,也是县衙里鼎鼎有名的人物。
可苏文亮不贪墨,只靠一点俸禄过活,日子不算宽裕。
他随口把农家女的事情告诉了任学广,一两日后,居然再也没见过那庄家女,他生怕那疯女子被人拐走欺辱,便上门去问她家人,她家人一叠声的赞美任学广,说他是个大好人,知道那女子疯之前做得一手好秀活,给她找了个秀庄,又提前给绣庄老板一些钱,让她们好好照顾她。
等苏文亮见到庄家女的时候,只觉得她白胖了许多,差点没认出来。
任学广对苏文亮也很是佩服,这样污浊的县衙,完全不管事的县令,所有事情都压在苏文亮身上,他仍然保有正义感。
这十几年间,县城里大大小小也出了一些命案,每一桩命案他都用尽全力去查,要还死者一个公道。
这样的男人,任学广一向是佩服的。
两人见面,苏文亮就提到前不久苏家庄差点烧死人的那桩事。
橙七跟着他们俩,不知不觉居然走回到苏家村,只见苏青雪站在田里忙活。他一想到这女人过去还肯给自己些吃的,上次居然啥也不给他吃,还让大黑狗咬他裤管,一条上好的绸缎裤子都给咬坏了,就气的牙关紧咬。
“嘿,苏姑娘又下地了。”他随口说。
苏青雪一回头就看到他,懒得理他。
“像苏姑娘这样心大的女子,我橙七真是很少见。你看你都多大了,家里人也不管管吗?不在家绣绣花,做做嫁妆,非要下田弄得满手泥,有什么意思?”
苏青雪脸不变色心不跳,眼睛平平望着橙七的脚下:“有……”
橙七不自觉目光顺着她的往下走。
“咋了?”
“有蛇!”
橙七蹭一下跳了起来,周围没处躲,他一个天不怕地不怕只怕长虫的硬汉,居然怕得一骨碌顺着苏文亮笔挺的身子爬了上去。
“啊,蛇!”
苏文亮摇摇头,无奈说:“没蛇,冬天了,蛇都要睡觉了。没有蛇的。”
橙七回头一看,那苏青雪的眼都笑成了月牙,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
“你这个恶毒丫头!”
他跺着脚骂起来,远远地一声狗叫,他顿时闭嘴了。
任学广却呆呆站在一旁,偌大的田地里,只有苏青雪照料的那一块植物长势喜人,冬日里那一大片的翠色浓绿欲滴,种的应该都是草药。
任学广认出了好几种都是司越泽最近常吃的补品,而且苏青雪那几样药材的品质,恐怕比药铺重金收购过来的更好。
他一双深沉的眼睛来回打量着苏青雪,心中闪过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