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苏青蝶煞费苦心的种种筹划全都落空了,她原本就有点疑神疑鬼的,陈巧荷全然好意的提醒,反倒让她心惊肉跳,不敢做声。
她只是埋着头,瓮声瓮气说:“全村里的人都知道那田是我爹娘的,拿走了又有什么用处?”
陈巧荷有点着急,平时看着挺机灵一个丫头,怎么突然变傻了?
“话是这么说,可你要知道,一亩田就是三五百斤的粮食,我还是往好了说的,若租出去,一年啥也不干,一亩地就能净赚一百多斤粮食,咱们村子里多少人家一家十几口才有5亩地,你一个小姑娘自个儿就有5亩地,人家面上不说,心里不知道多羡慕你呢。”
苏青蝶点一点头,心想叔父和叔娘加上苏青蝶一家三口一共给只分了二亩地,自个儿家是长子,共有五亩田,过去那些年叔叔和叔娘勤勤恳恳地种地,顺便自个儿那吴亩地都种了,嘴上说的是挺好听的,他们不帮忙,苏青蝶一个失祜独女如何能照料的过来?
可是人心隔肚皮,他俩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苏青蝶哪里知道。
她小时候,她娘就叮嘱过她,人心隔肚皮,别人说的话,你要听一百半存一半。
陈巧荷知道现在村子里有人盯上自个儿家了,生怕苏青蝶年轻不懂事,稀里糊涂吃了亏,嘱咐又嘱咐,见苏青蝶都不耐烦了才出去。
“和她说了吗?”
苏澈干完活回来,连忙问陈巧荷。
“都说了,这段时日咱们多瞧着青蝶丫头。她爹娘死的早,婆婆临走时候把她交到我手上,说一定要把她好好拉扯大。我也不图她啥,只要她安安稳稳出嫁了,咱们的任务也算放下了将来有一天咱们归西了,去地底下见着婆婆她们,也没啥亏心的。”
“就是这个理。”
他俩原是好意,苏青蝶哪怕出去随便逛逛,陈巧荷都要找个理由跟着她。
倒叫苏青蝶心里咯噔一下。
这一家人对自己盯梢盯得太紧,莫不是真让他们查出来啥了?
她心里担忧,晚上睡得不安稳,几天下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叫陈巧荷更担心了:“该不会真有人私下骗她吧,不然咋青雪丫头遇上那么些事情,最近吃得香睡得饱,还长高了一寸。反倒是青蝶眼下的淤青更重了?”
苏青雪并不知道这些事。陈巧荷见她近来精神好多了,也不想用别的事情干扰她的心情。
每天去田里干活,虽然天气越来越冷,周遭想接的田已经连杂草都冻死了,只有苏澈家的田里,郁郁青青长出一茬手指头长的绿苗来。
看得特别喜人。
“除夕之前,说不定可以长好一批呢。”
“啥?这么快就能收第一茬药材了?”
陈巧荷总觉得不敢相信,这药材起来比种稻子容易多了。
2亩地的药,苏青雪说了,起码能赚200两银子回来。
种庄稼顶多能卖出十两银子。
一家人白天不停歇忙活,晚上又吃了一顿热腾腾的
一家人白天忙的不停歇,到了晚上,陈巧荷又煮了一锅热腾腾的白面饺子,大家吃完就伸个懒腰,困得都上床区了。苏青蝶啥也没干,只是心里累,生怕多坐一会儿,叔娘又要问地契的事情,忙不迭回自己房里,连房门都关上了。
苏青雪最近晚上忙着练字,她自个儿屋子太简素了,一个小破桌子又放吃喝的,又放常穿的衣裳,高度还不太合适,饭后她就独个儿掌一盏油灯到饭桌上写字。
刚刚写了一行大字,突听外面大黑叫了起来。
她忙出去,却见橙七又站在墙外嬉皮笑脸看着她。
手里还拿了一块香肉,地上也有一块。
大黑很谨慎地瞪大狗眼,小心观察。
“没事的,大黑,他就是神神经经的,但是个好人。”
橙七脸一黑:“苏二姑娘,你咋说话的啊。”
“你难道是个好人吗?大半夜的不回家睡觉,非跑到人家姑娘家里瞎闹。”
“哼哼。”橙七不服气说:“你这么说我就罢了,你要这么说我家公子,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还扬了扬拳头。
“橙七!”清冷的声音响起来。
苏青雪朝着树下方向一看,那双剔透黑眸含着笑的少年,正是司越泽本人。
大黑看到又来一个陌生男人,眼神警惕一闪,又要扑上去。
不过它是个很有理智的狗,回头看了看苏青雪。
“这位公子是好人,你不要拦他。”苏青雪笑吟吟指着司越泽说。
大黑呜呜点点狗头,知道了。
司越泽走到院里,橙七抬脚跟进来,苏青雪眼风一瞥,说:“这个不是好人。”
大黑嗷呜一声,张嘴咬住橙七裤管不放。
一双狗眼骄傲地看着苏青雪,养狗千日,用狗一时。
橙七苦着脸。
司越泽骄傲地走了进去,他是唯一被准许进屋子的人,果然苏姑娘待他大不一样呢。
桌上摊开的一叠纸,有一张墨迹未干,显然是新写的。
“来是空言去绝踪,月斜楼上五更钟。”
卫夫人体,妩媚袅娜,虽还有生涩凝滞处,但整体来看,框架已经打的很好了。
苏青雪学写字不过一个月时间,居然从大字不识的村姑,变得书法小有所成。
她果然是聪明伶俐。
只是。
他沉吟不语。
“苏姑娘莫非更喜欢卫夫人体,而不喜欢灵飞体?”
苏青雪摇头诧异:“灵飞体俊逸灵飞,柔中带刚,我其实很喜欢的。只是我手头没有灵飞体的字帖,我爹帮我去买,只买了一本卫夫人字帖。都花了钱自然不能浪费了。”
司越泽脸色一沉,瞥了一眼窗外,橙七可怜巴拉站在院子里,一条裤腿牢牢叼在大黑的嘴里。
他前几日帮苏姑娘赶制的字帖,显然他根本没送到。
看来橙七确实更适合呆在院子里!
“司公子,你从镇上赶过来,用过晚饭了吗?”
司越泽其实吃了一点点心,但还是果断摇头。
“那你想吃点什么吗?”
“刀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