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车驾从容的进了宫门,直面着只有一步之遥的御书房。
大军闯进宫门的动静极大,即便御书房关着门,里头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很快房门打开,皇帝带着一众被救出来的朝臣抬脚走了出来,隔着门前的青石板,遥遥看向太子。
短短几个时辰不见,这位威严赫赫的帝王仿佛老了好几岁,整个人身上都透着疲惫,但他仍旧维持着帝王的体面,哪怕泰山崩于前,也不见失态。
“朕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太子仍旧站在车驾上,远远朝皇帝行了一礼:“那儿臣倒是要感念父皇的了解了。”
皇帝哂了一声,眼底全是嘲弄:“朕现在只是后悔,当初实在不该看在元后的面子上心软,让你这孽障活到今天!”
太子轻轻一扯嘴角:“原来父皇是看在母后的面子上才没有废黜儿臣,儿臣还以为……是你做不到。”
皇帝脸色霍得阴沉下去:“你!”
太子又行了一礼,他从不与人做无谓的口舌之争,哪怕和自己的父皇也是,他开门见山道:“儿臣今日进宫勤王救驾,这么大的功劳,父皇打算如何犒赏儿臣?”
皇帝一愣,大约没想到太子能如此无耻。
他气的发抖:“勤王救驾?犒赏?你以为朕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划?!”
他低头看了眼被五花大绑,押解着的楚王,眼底闪过恨铁不成钢:“残害血亲,谋权篡位,赵晟,你罪不容诛!”
太子微微一侧头,皇帝的话这样难听,他却掀开嘴角轻笑了一声:“父皇啊,你素来偏袒他,孤都知道,可有件事你心知肚明,若他从未想过谋反,孤又如何能拿他做棋?”
他叹息了一声:“有些事,旁人是逼不了他的。”
皇帝被戳中了心事,这个道理他自然明白,旁的不说,贺烬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太子放在贺烬身上的心思,比楚王只多不少,可时至今日,他从未动摇过丝毫。
可楚王毕竟是他的儿子,血脉相连。
他闭上眼睛:“朕只要知道,你居心叵测就够了。”
许雍之按捺不住上前,声音里满是悲痛:“太子殿下,你是一国储君,继位是名正言顺的事,不过迟早而已,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啊?你这是为什么啊?!”
满朝文武,只有他眼底带着怜惜,显然是真的在痛惜太子在自毁前程。
太子微微沉默下去,片刻后神情复杂的叹了口气:“对不住许相,让您失望了,孤原本也是想等等的,只是可惜……”
形势不由人。
他的父皇对楚王太过栽培护持,明明只是个王爷,却管了六部,还亲近了权臣,这是他当年初登东宫之位,被满朝文武试探挤兑的时候,都不曾有过的恩典。
所以,等不得了,何况北境的热闹也该收场了。
他别无选择。
许雍之长长地叹了口气:“国之不幸,国之不幸啊!”
太子轻笑了一声,眼底带着两分无奈,却很快就不见了波澜:“事已至此,闲话休提吧,子时将至,孤不想再浪费时间,父皇,禅位吧。”
禅位?
皇帝冷笑一声:“你做梦!”
他上前一步,斩钉截铁道:“这皇位,朕哪怕随便选一个人传下去,也绝不会给你这样的逆子!”
一句话戳中了所有谋反者的痛点,几乎是瞬间,他们就举起了刀,虎视眈眈的看了过来。
太子此时才叹了一声:“父皇,儿臣以为不提醒你,你也能看明白的,这件事,你说了不算。”
皇帝脸色铁青。
贺烬低声开口:“皇上,援军至少还得半个时辰才能到。”
言下之意,就是不要再激怒太子了,半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足够太子速战速决了。
皇帝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缓和了脸色,他定定的看着太子:“朕若是今日不肯退位,你打算弑父弑君吗?”
太子眉梢微微一挑:“父皇说笑了,儿臣若有这个想法,您如何能活到现在?”
这话太过狂妄,太过大逆不道,皇帝即便努力克制,还是被气的怒目圆睁:“你!”
太子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精力不济说错了话,父皇莫怪。”
皇帝冷笑一声,却到底还是顾及着大局没有再发作,他深呼吸,逼着自己平复了剧烈的情绪,眼神却还是复杂了起来:“你如今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
太子微微一顿,眼神有些奇异,许久才似嘲弄又似叹息的笑了一声:“人都会变得。”
皇帝心里一哂,人的确都会变,当初他就该趁着他羽翼未丰,先下手为强。
可念头再恶劣,他也必须压抑,他垂下眼睛,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若你母后知道,你我父子兵戎相见,她该多难过……”
太子也沉默下去,元后早逝,任何一个没有被母亲护持过的孩子,提起那点温暖,都是会动容的。
皇帝显然看出来了,立刻抓住这个话题打算继续深谈下去,他们要拖延时间,半个时辰,应该很快就会到了。
可不等他再开口,太子忽然一拍巴掌:“孤原本是想和父皇多聊两句的,可惜了……”
皇帝眉头一拧:“可惜?”
太子抬眼看过来,一向阴柔俊秀的脸上,此时竟带了淡淡的嘲讽:“孤知道父皇这般和颜悦色,为的是拖延时间,儿臣着实也是想奉陪的,毕竟咱们父子真的很久都没好好说过话了,可是……您提母后做什么呢?”
他眼神冷了下去:“您让儿臣,一点想和您说话的念头都没了。”
这赤裸裸的嘲弄气的皇帝脸色大变:“你!”
太子却忽然又笑了一声:“父皇,你猜,儿臣有没有防备着京北大营得到消息?”
此话一出,满宫皆静。
以太子的心计,会留下这样一条明晃晃的生路吗?
皇帝的脸色彻底变了,下意识看向贺烬。
可若是太子当真有所防备,那谁都无计可施。
贺烬仰头叹了一声,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他看了眼影子般跟在皇帝身边的楚宁秀:“楚公公,请您护送皇上出宫,去北境找付将军,虽然付青云谋逆,可付将军绝对没有参与。”
皇帝一惊:“烬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贺烬沉吟片刻,还是实话实说了:“皇上,无路可走了。”
皇帝沉默下去,贺烬躬身一礼:“臣会为您断后,一路保重。”
这话透着不详,听得皇帝心口一颤,却没能说出话来,贺烬也不再等他开口,径自抬脚穿过人群走到了阶前,与阮小梨并肩而立。
两人对视一眼,什么话都不必说,已然明白。
阮小梨对皇帝并无任何维护之心,可既然这是贺烬的选择,她就陪他。
两人轻轻勾了下手指。
太子长臂一挥:“请父皇退位!”
付青云一抖缰绳,一马当先朝着众人冲了过来,身后付家军宛如猛兽出笼,凶悍的冲杀了过来。
肖将军嘶吼一声,明知必死,也要迎战:“杀!”
双方一触即发,一支长枪却忽然携裹着雷霆之势自宫墙上急射而下,“铎”的一声钉在付青云马前,硬生生拦住了他。
一道清冽威严的声音随之响起:“再敢上前者,杀无赦!”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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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3章走投无路